簡鈺站在門外,看到了這一幕,那張妖孽面龐流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
她在思念簡越,自己都無法進去安慰,只能在旁邊靜默看着,什麼都做不了。
簡鈺在門口不知道守了多久,季瑾終於出來了。
她眼睛浮現出兔兒紅,紅腫的厲害,拖着肚子,身形瘦弱的有些令人害怕。
她……怎麼瘦成這樣?
“你出來了?還……還好吧?”
他連忙從地上站起身子,有些無措的說道,大手懸在空中,想要安撫一下她的,觸碰她的肩膀,他都沒有勇氣。
不知道爲何。
她站在眼前,他卻覺得離自己很遠很遠。
最後,他抓抓自己的頭髮,有些彆扭的說道。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還有寶寶,寶寶就快要出生了,到時候你就是她的小叔叔了。”
提到孩子,她的嘴角輕輕挽起,溫柔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肚子上,臉上露出柔和的母性光輝。
看向孩子的時候,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天上的星辰一般。
“嗯,我是她的小叔叔。已經晚上了,你一定餓了吧,我去給你做飯。”他緊張的就要衝下樓。
季瑾的聲音從後面傳來:“你會做飯了?”
他頭也不敢回,甚至自己都能知道他現在的面色一定很狼狽。
“嗯……學會了一點點。”
簡鈺去了廚房忙活,幾日趕着學的,廚藝並不好,但是也不算太差。
“還不錯。”
她笑着說道。
“嗯,做的不好,你隨便吃一點,我已經請了煮飯阿姨,明天就能來了。對了,寶寶的預產期是哪一天?”
“六月初三,也就是下週六了,很快了。前天去檢查,寶寶很健康。”
“快了……是快了……”
他吃着飯,卻如同嚼蠟。
吃完飯,她就要回房休息,沒想到他卻猛不丁的抓住了她的手,很是用力。
她回眸,一臉疑惑的看着他。
“怎麼了?”
“如果……那個房間會讓你睹物思人的話,那就離開那間房。如果這個家讓你睹物思人,就離開這個家。要是這個城市,這個國家都會讓你惦記到那個人,那麼……就離開這裡。去哪都好,我可以帶你走。”
他鼓起勇氣,將心裡最後的想法說了出來。
他擡眸,黑眸明亮,眼形是標準的狐狸眼,眼梢彎彎而下,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迷人。
她對自己的好,她一直知道,只是……沒辦法迴應了。
但是她還是輕輕笑道:“好啊,但是我要離開也要等寶寶出生後纔可以,否則長途奔波,對孩子不好。”
“你……你答應了?答應離開這裡,重新開始了嗎?”他激動的問,像個孩子一般,騰地一下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臉上因爲喜悅而微微漲紅。
季瑾點頭:“嗯,等孩子生下來,一切都能結束了。”
她抽開了手,道了一句晚安,然後轉身離去。
第二天,她讓簡鈺帶她去監獄看望簡越,但是因
爲是重要看管的嫌疑人,不能和外人接觸,除非有諾曼長官的命令,她不得已只能去一趟卡佩家族。
看到那肅穆的建築,莊嚴的法國國旗,裡面滿滿都是嚴謹的氛圍。
門口的大草坪已經成爲訓練場,是諾曼帶回來的親兵,正在場地上練習訓狗。
簡鈺去停車,讓她先進去休息。
季瑾憑着手鐲,沒有任何人阻攔,而且那些士兵都對她敬禮,模樣十分尊敬。
最後,她來到了門口,剛剛提步,沒想到裡面竟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副董的!
女傭剛想要進去通報,但是她卻鬼使神差的抓住了她,輕聲說道:“等一會。”
裡面,正傳來兩人的對話聲。
“我想長官已經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我們都是聰明人,打開天窗說亮話,你怎麼樣才能放了我兒子。”
“副董果然是女中豪傑,只是這談判的方式用錯了,現在我爲刀俎,簡越爲魚肉,你的語氣可以更溫和一點。”
透過玄關,她能隱隱的看到諾曼的神情,倨傲神氣,帶着微微笑意,只是那鷹眸卻看不出一點笑,冷的有些駭人。
“現在D.E是乾淨的,以後也能爲政府做出巨大的貢獻,而且願意和卡佩家族合作,讓出足夠的利潤,我用這個條件和長官做個交換如何?”
“這個條件?”他微微遲疑。
“其實法國政府也十分忌憚卡佩家族,這幾年的變動長官也能看出來是在針對卡佩家族吧?如果D.E和卡佩家族聯手,這樣能讓卡佩家族恢復往日輝煌,成爲法國第一貴族,永遠享受榮耀。這個條件,難道還不夠誘惑嗎?”
“那你想要換什麼,簡越的一條命嗎?”
他笑的耐人尋味。
要是她真的這麼選擇的話,那他可就賺了,一個交易物,卻能換來這個多的利潤,看來他不應該去從軍,而應該從商纔對。
在他好奇的打量下,沒想到副董搖頭了。
“不是?”
諾曼微微詫異:“那你要的是什麼?”
“要長官閉嘴,幫我守口如瓶,永遠守護一個秘密,爛在肚子裡!”副董的眸色微微嚴厲,裡面爆發出駭人的還以。
“秘密?”諾曼感了興趣,好奇的問道:“不知道副董說的是什麼秘密。”
他明知故問。
“我知道我弟弟儲銘城是長官的人,我現在聯繫不上他,但想來人是在你手上的。當年我和沈封聯手傷害季雲安的事情,我要這個秘密永遠消失!”
“這件事怎麼能牽扯上副董呢?明明就是沈封一意孤行,害了人家而已,和副董沒關係的。副董花費那麼大的代價,爲了掩蓋前未婚夫的罪名,未免太不值了吧!”諾曼揚起嘴角,裡面是不懷好意的微笑。
“我開了價,你只需點頭或者搖頭就好,別管我合不合適。”
“好!成交!我本來也沒打算告訴她,她現在快要臨產了,知道太多不好。但是我很好奇,難道就因爲這件事,你將她看的比你兒子還重要?”
“如果簡越知道我這麼做,他會贊成的,因爲……他同樣不希
望季瑾出事。而且簡越現在入獄,我就是她的家人,一家人相處怎麼能有隔閡?我爲了我孫兒的未來着想,我不得不這麼做。”
“原來……是放長線釣大魚,是長遠計劃啊!這份謀略我比不過,真心比不過,受教了!”
諾曼聞言收起了散漫的態度,言語雖然笑的不正經,但是眼眸中也露出了尊敬的思緒。
兩人交談於此,算是達成協議,沒想到外面卻傳來簡鈺的一聲驚呼。
“季瑾!你怎麼了,快來人啊,她……她好像羊水破了……”
她落在剛好趕來的簡鈺懷中,再也撐不住疲憊的身子了,意識也越來越薄弱,似乎看到了快速奔跑而來的諾曼和副董。
原來……這就是當年所謂的真相啊!
難怪副董對她那麼好,原來是因爲愧疚……
只是,她不明白爲什麼她們不放過媽媽?沈叔叔那個時候還經常來看望她們,爲什麼所謂的好人又變成了壞人呢?
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一直待在瑟瑟發抖的冰窖裡,牆壁很高很高,她爬不上去,也不想爬上去,恨不得一輩子不出去,這樣就不用面對他們了。
以後……要如何面對?
……
諾曼再次出現在監獄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剛從醫院回來,季瑾剖腹產成功,但是產婦卻突然大出血,血壓不穩,即便輸血了,但是病人還是沒有脫離危險期。
她很瘦很瘦,將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她的身子顯得更爲瘦小,臉上雖然沒有浮現出菜色,但是臉頰的蒼白,也看的人心頭揪緊。
很快,獄警將簡越帶出來了,他們隔着一個護欄。
他猶豫了一下,纔開口說道:“孩子出生了,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太小了,我又是個粗心的大老爺們,那丁點大的東西,我實在是看不出她像誰。”
“你女兒纔是東西。”
簡越臉上浮現出喜悅的神色,但是一聽到諾曼這話,眸光危險一眯,面色頓時冷了下來。隨即他問:“怎麼預產期提前了這麼多天,她還好吧?”
“額……她很不好……抱歉,她聽到了我和副董的談話,知道了當年的一切,所以……昏迷不醒,現在人還在醫院求生意識非常薄弱。”
他沒有說他和季瑾達成合約的事情,因爲不想讓他有心理負擔。
“你說什麼?”
簡越一瞬間爆發,就像是咆哮的獅子,猛地拍案而起,整個人朝着那玻璃衝去,但是卻被牢牢地擋在裡面。
“所以,我是帶你去看她的。”
諾曼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發覺自己心太軟了,還是不想看到自己敵人這麼狼狽的模樣。
要是季瑾有個三長兩短,那麼簡越肯定隨之頹廢。
這麼可敬的敵人,他不想失去。
隨即獄警開門放人,他是重要看護的嫌疑人,按理說是不能放出去的,但是諾曼卻擔下了所有的責任,出了事情,一切後果自負。
他掃了眼手銬,愧疚的說道:“這個我無法幫你。”
“別廢話,趕緊帶我去找季瑾!”他怒吼,像瘋了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