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這時,記錄的警察把身份證登記好了,把證件還給那黑框眼鏡男,又起身走到櫃子前,找到了玉姐的東西,全部拿過來:“好了,東西帶上,可以走了。”
“我不認識這人。”玉姐滿臉不悅。
黑框眼鏡男看她不動,直接幫她收起籃子裡的東西,轉頭喚她:“走吧,你應該餓了。”
“誰跟你去吃飯,我告訴你,我今天不會走的,我就坐在這兒,我看你拿我怎麼樣。”她說着,乾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走就不走。
警察不耐煩極了:“要耍花槍別在這兒,這是警局,不是你們吵架的地方,要吵出去吵。”
“你們到底有沒有搞清楚,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要是我出了什麼危險怎麼辦?你們誰能負責?”
警察滿臉冷意:“他是你的擔保人,你要出了事,我們也會找到他,證件都登記了。”
“可是……”
“別讓警察爲難了。”黑框眼鏡男適時的說一句,站在不遠處,盯着玉姐:“我不會傷害你,受人之託而已,走吧。”
受人之託?
聽到這四個子,玉姐愣了一下,腦子裡一下轉過很多人,是她以前的姐妹嗎?說的也是,她的姐妹們,都是有案底的人,可能真的沒資格來保釋她,找別人來幫忙,也有可能。
看着個男的戴個眼鏡,傻傻呆呆的樣子,像個宅男,說不定,真是某個姐妹的凱子。
這麼想着,她便有點信了,但還是半信半疑的問:“是阿梨還是小涓?”
“阿梨。”黑框眼鏡男說。
聽到好姐妹的名字,玉姐終於鬆了口氣,心裡的防備少了點。
黑框眼鏡男看她竟然真的信了,一時不知道怎麼形容她的智商,轉過頭,往外走。
玉姐跟上,出去了,纔看到這男人開的竟然是輛好車,車子看起來很豪華,絕對不是市面上那種普通幾萬塊的便宜車。
上了副駕駛座,男人驅動車子,把她的東西還給她。
玉姐接過,翻看了一下,早就沒電了,錢包裡還有十幾塊錢,兩張卡,一張已經作廢了,還有一張裡面存了三百,是她現目前的所以家產。
她沒有父母兄弟,對於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人,三百塊,足夠過至少一個月了,再加上出來了,她可以回老場子,繼續做以前的工作,不愁吃喝的,只要別再倒黴的被抓進去,基本上就這樣了。
想到這裡,她又擡頭看外面的路,見這男人的車,並不是開往她要去的地方,皺着眉問:“阿梨讓你接我去哪兒?”
男人瞥她一眼,面無表情的推推眼鏡:“到了你就知道。”
玉姐有點不放心,但還是沒說什麼,只是警惕的算着沿途的路,確保自己不會被帶到不認識的地方。
慕海市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玉姐在這兒混了幾年,這些道路,該認識的還是都認識,只是有些不熟悉的地方,看湊巧看到路邊的站牌,也有個大概的瞭解。
等到車在停下時,她發現他們已經離她的正常活動區域,跨越了幾個區了。
車子停在了一棟民居外面,這是個很老舊的小區,已經沒有了安保,車子開進裡面,隨便在路邊走找了個空格停了車,男人下了車,進了一棟明顯有些年頭的房子,按了電梯。
玉姐根本不認識這裡,東看看西看看。
進了電梯,兩人上到了五樓,這裡一層樓只有三所房子,他們停在了最左邊的一所,開了門,又開了燈。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住宅房子,看起來是單身男人的住所,裡面很凌亂,到處都亂七八糟的,臭襪子什麼,還有髒內褲,掛在電腦上,甚至主機上,整個屋子,都有一種怪怪的味道。
玉姐下意識捂住鼻子,雖然她們這種底層女人,平時住的地方也乾淨不到哪兒去,但女人住的地方,難免有香水,或者化妝品,營造出的味道,都是香香的,就算內褲脫下來,也都是香的,跟男人的不同。
“這是哪兒?阿梨呢?”她問。
黑框眼鏡男平靜的拿起電話,點了幾個外賣,把玉姐帶到進一間房,說:“這是你的房間,這段時間,你在這兒住着,一會兒吃的來了,我叫你,先休息一下,旁邊有浴室,裡面有幾件衣服,你隨便穿。”
玉姐皺緊眉:“你到底是什麼人!不是阿梨叫你接我的是不是,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男人推推眼睛,面無表情:“是有點目的,有人要問你話,這幾天他沒空,過幾天見面,見面後,問清楚了,你想去哪兒隨便你。”
“問什麼?”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他隨意說,便出了房間,到外面去打開電腦。
在這樣陌生的地方,玉姐沒辦法安心洗澡,她也沒換衣服,在房間裡坐了一會,就聽到外面有人敲門,說外賣來了,叫她出來吃。
她出去,男人看她裝束沒變,也沒在意,指着桌子上的東西說:“吃吧。”
玉姐坐下,拿着筷子,卻沒動。
男人的電腦里正在運算什麼東西,他一邊看着,一邊漫不經心的夾菜吃,他夾過的菜,玉姐纔會夾,吃的非常小心。
等到飯吃完了,電腦裡也有運算結果了,畫面跳到了一個監控鏡頭,這個鏡頭對準的是棟高檔的公寓樓層,這個鏡頭應該是個車載攝像頭,他接入了一個車載攝像頭,然後在監視那棟公寓的某一層。
“你在幹什麼?”這種監控什麼高科技的東西,玉姐從來不懂,見狀眉頭緊皺。
男人拿着水在喝,隨意看了她一眼,眼中有些什麼,卻並不明顯:“喬蕊,認識嗎?”
玉姐想了一下,搖頭:“場子裡的姐妹一般不叫全名,她藝名叫什麼。”
男人沉默,冷笑:“不是所有女人,都是你們那種人。”
什麼教她們那種人?在場子裡做的,有的做小姐,有的也就是一些陪酒,不陪房,她就屬於不陪房的,她好幾個姐妹也都屬於不陪房的,但這男人的話,卻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她扔了筷子,靠在沙發上,滿臉不悅:“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就放我走啊,把我關在這兒幹什麼。”
男人把礦泉水瓶蓋擰好,這才轉頭看着她:“你不認識喬蕊?那這個名字,聽人說過嗎?”
“沒有!”她沒好氣。
男人皺眉:“看守房裡,沒人提過她?那些被帶出去的人,你都認識?”
提到這個,玉姐一下子凝起眼神,看着他:“你是爲了那些被帶走的人?你認識她們?還是你認識那個瘋女人。”
“瘋女人?”
“就是和我一間房那個,是她把那些人弄出去的,說要幫她教訓教訓幾個人,那幾個人好像得罪過那個女人,但是我覺得不對,外面到處都是人,僱幾個打手,花不了一萬,要教訓誰不能教訓,她特地從看守房裡挑人,光是保釋金,加起來就是幾萬塊,她何必花這個錢,而且那些離開的人,再也沒有消息,那女人就每天神神經經的盯着日曆看,也不知道在算什麼。”
玉姐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才驚覺過來。
“你不是和她一夥兒的吧?想對付我?”
男人聽出了大概,沒什麼反應,只是眉頭皺起了起來,起身,拿起播了一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了,他有些失望的說:“吳玉好像並不清楚那些人的據點,看來,這條線索也是斷了。”
那頭似乎說了點什麼,男人嘆氣。
“我會二十四小時盯着,放心,不會出事,只是聽說向韻一直盯着日曆看,我估計,時間快差不多了,只是不確定,她們到底要做什麼,你給的,已經破譯了,蕭婷的地址已經找到了,但是很可惜,她現在似乎躲開了,完全不連接那些人,如果沒猜錯,那些人,真的已經交接給……薛女士了。不過薛女士不在國內,應該都是遙控操縱,或許,不會有這麼快……”
那頭又說了些什麼,男人安靜的聽着,過了好一會兒,才鄭重的點頭:“我會的。”
掛了電話,對上玉姐茫然的表情,黑框眼鏡男把扔開,坐回電腦椅上。
他靠在椅背上,背對着玉姐隨口說:“放心吧,這些你聽到了也無所謂,在事情解決前,你哪裡也別想去。”
玉姐站起來:“你剛纔不是說,過幾天有個人要找我談談,談了我就可以走?”
男人冷哼:“他不會和你談了,你也不能走了,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吃住,在這兒就當多在看守房呆幾天,我估計,頂多也就一個星期,這事兒快結束了。”
玉姐沉默的盯着他的後腦勺,眼睛看向茶几上的菸灰缸,判斷,這樣去襲擊上,勝算的可能性有多大。
她是個擅長打架的,但是還沒跟男人打過。
她心思剛剛流轉,男人冷不丁的冒了一句:“你最好不要衝動,我學了七年柔道。”
玉姐:“……”
***
星期一到公司,喬蕊剛要去開會,就接到卡瑞娜的電話。
這兩天,卡瑞娜每天都會打一通電話過來,問一些雞毛蒜皮的事。
喬蕊也習慣了,沒什麼反應的答應着:“新毛巾上次不是告訴你了,在廁所的櫃子下面,還有牙刷也在那裡,還新買了三支牙膏,都放在一起的,你還沒生呢,已經開始孕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