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葉諾請的那些醫生,各個都說手術的危險實在太大,又從不肯說出成功率到底是多少,現下想來也能理解。成功率不足10%的手術在醫生的眼裡本來就是代表了不可能,又怎麼可能有人會說出這個能讓患者做出選擇的答案呢?要知道一旦手術失敗,對醫生本身的名譽也是一個重大的打擊啊~
“手術隨時可以進行,問題是,你敢麼?”
讓葉諾詫異的是,本以爲墨菲還是會給他一個完全否定的答案,卻沒想到後者居然真的敢做這個手術。而作爲患者家屬的他,從未考慮過的那個選擇卻在這個時候讓他犯了難。
10%,這個概率實在是太低了!墨菲爲了這10%賭上的是自己的名譽,這一點值得敬佩,但是葉諾要賭上的是自己父親的一條命,這一點足夠讓這個平日裡果斷決絕地男人猶豫不決的了。
無措間他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了本在跟他瞪眼睛的洛涼生,醫生是他帶來的,這個手術要不要做,他還是想要聽聽這個人的意見,就算是對自己帶來的人誇張的吹捧,也至少能夠堅定一下他的信心。
一接觸到來自葉諾的求助眼神,洛涼生的視線馬上就變得飄忽了起來。一會兒看看天‘花’板,一會兒看看牆壁,總之就是不肯與他對視。
洛涼生不是不理解葉諾的遲疑,那畢竟是自己親生父親的‘性’命,而他自己又何嘗不糾結呢~手術做了,萬一老爺子撒手歸西了,莫離的病怎麼辦?手術不做,那莫離只能見到一個不聲不響不會動地故人,治療效果實在是有限的緊。
“要不,等莫離醒了讓她見見葉老爺子再說?”
洛涼生只是試探着說了這麼一句,馬上就收到了來自於兩個人的怒目而視。
一個是葉諾,他自然是聽得出洛涼生心裡壓根就沒有關心過自己父親的死活,一切都只是爲了莫離考慮。雖然一早他就已經知道洛涼生是這種心態,但是對方如此不加掩飾地表達出來,這就足夠讓他火氣沖天的了。
另一個是墨菲,他已經權當這句話是在質疑他的醫術了。要知道他明明已經同意手術了,家屬不敢做決定要就算了,洛老大應該毫無保留的力‘挺’他纔對,但是剛纔這句話分明就是怕他把人家老頭治死了耽誤他的事,這已經嚴重地傷害了他作爲醫生的自尊心。
“額……你隨便你隨便,問我幹什麼!”
洛涼生心虛地馬上就放棄了表決意見的權利。於是,大家又再一次陷入了凝滯當中。
“葉董,雖然這是您的家事我不宜‘插’嘴,但是有一件事我想說一下。”
一直待在一邊默不作聲地青城,這會兒突然開了口。
“你說。”
本來就沒了主意的葉諾,這會兒就算是隨便蹦出來個路人甲,只要能就此事說點什麼他也是樂意聽的。
“葉老爺子在商界叱吒多年,經歷過多少風‘浪’自不必多說。葉董,您是他的兒子,您應該最瞭解他,老爺子是想甘願躺在‘牀’上後半輩子做個活死人,還是願意冒死拼一把,我想您心裡應該有數吧~”
正所謂當局者‘迷’,青城比在場的任何一位都知道的要多一些。這一連串的事情讓他多少明白了莫離的心結可能就在老爺子身上,而以葉諾對莫離的感情,竟然會如此糾結於讓已經昏‘迷’了的老爺子見莫離這件事情,老爺子到底是因爲誰發了病,這件事情就已經呼之‘欲’出了。
青城也在糾結,一邊後悔着沒有早早把真相說出來,一邊還在糾結要不要現在把真相說出來,畢竟兩人一個昏‘迷’一個瘋了,現在說出來好像也沒什麼意義,頂多只能加重葉諾的自責而已。
但是不管青城在糾結什麼,現在大家主要想不開的事情已經變成了要不要手術。他已經因爲自己的一點‘私’心而間接的成爲了現在這場悲劇的導火索之一,所以早已拿定了主意堅決不會再隱瞞任何事情,這會兒見葉諾如此躑躅,頓時決定趕緊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好!那就手術!墨菲醫生,一切都拜託你了!”
哪知青城這淡淡地一句話立馬就堅定了葉諾的信心,墨菲茫然地點着頭,剛纔那種爲了病人的生命棄自己名譽不顧的氣勢早就沒了分毫。
手術的時間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定了下來,葉諾心事重重,終於放棄了和洛涼生爭搶莫離的事業,轉而陪在了父親‘牀’前,做着最壞的打算想和父親話別一下。
整個宅子裡的氣氛充斥着讓人憋悶的悲傷,青城和鐵牛都已經待不下去了,這對難兄難弟相約了一起蹲在大‘門’口‘抽’煙。哪知道香菸剛剛點上‘抽’了沒有半口,一輛開得快到已經要飛起來的汽車就帶着刺耳地剎車聲停在了大‘門’口,隔着諾大的一片院子,兩人眯着眼睛才勉強能夠看得出那是一輛紅‘色’的保時捷。
不好!
兩人的心中同時冒出了這個詞,來人正是接到了鐵牛的電話匆匆趕過來的阿紫。青城見過阿紫的車,鐵牛這幾天跟阿紫朝夕相處的自然也認識,剛纔葉宅裡鬧了洛涼生和葉諾那出,鐵牛已經完全忘記那個姑‘奶’‘奶’會來這件事了。
果然,這位姑‘奶’‘奶’剛剛出現在兩人的視野範圍之內,就以其獨特地登場方式摧枯拉朽地毀掉了他們阻攔的勇氣。
“葉諾——你這個人渣——兔崽子——給老孃滾出來——”
不堪入耳地咒罵聲配上尖銳地汽車鳴笛聲,鐵牛兩人只支撐了一個瞬間就宣佈抵抗失敗,忙不迭地退回到了葉宅裡,去找那個被咒罵的主角堵槍口去了。
事實證明阿紫的聲音穿透‘性’已經可比汽車鳴笛了,隔了這麼遠的一段距離,窩在宅子里正上演父子情深戲碼的葉諾,都能清清楚楚地聽出她罵的每一個字。
如果莫離這會兒是清醒着的,肯定會既窩心又難過,要知道阿紫再怎麼潑辣也是個富家‘女’,從小到大受到的素質教育也不全都進了垃圾桶,要不是碰上了莫離被欺負,她也不能如此地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但是因爲莫離而被牽扯與阿紫相識的這幾個,可是全部都領教過阿紫的河東獅吼,在他們的眼裡,阿紫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潑‘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