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救命,救命,……”
伴隨着她歇斯底里哭喊的,是砰地一聲巨大的撞門聲,房門應聲而開,季維揚怒火中燒的衝進來,一把將壓在展顏身上的男人拎起,鐵一般的拳頭就落了上去。
男人癱坐在地上,一面承受着拳打腳踢,一面怒罵着,“不想活了,居然敢打老子。”
季維揚雙眼血紅,憤怒到極致,一把將男人從地上扯起,發狠的按在牆壁上,“我季維揚的女人你也敢動,爺今天就廢了你。”他擡腳狠狠踢在男人命根子上,拳頭高舉起,眼看着就要落在男人面門,而正是此時,窗外探照燈晃過,照亮了黑暗的屋子。他們終於看清了彼此。
“唐楓?”季維揚的拳頭險險擦過唐楓鼻尖,若這一拳真落下去,唐楓鐵定的廢了攴。
唐楓雙腿緊夾着,身體慢慢的順着牆壁癱坐在地,痛的不停顫抖,酒也瞬間清醒大半。季維揚剛剛那一腳不清,他小弟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用了。
接着微弱的光線,他的目光掃過屋內的一切,季維揚血紅着雙眼杵在一旁,而大牀上,展顏畏縮成一團躲在被子裡,蒼白的小臉上還掛着未乾的淚痕。他頓時大驚失色,難道他剛纔碰的女人是展顏?難怪季維揚往死裡打他。
“究竟怎麼回事?”冷怒的聲音在他頭頂想起遘。
唐楓懊惱的用手遮住臉,回憶在腦海中一片片拼湊成型。上午他陪向晴逛商場,買衣服首飾,然後去酒吧喝酒,幾杯酒入腹後,他就感覺到不太對勁,知道酒裡被下了東西。他倒沒在意,爲了找刺激,他以前也和向晴這麼玩兒過。她說要先回房間洗澡,他就在酒吧坐了會兒,又喝了幾杯纔上去。
回房的時候,房間裡就倒着個女人,沒有燈,他理所當然的以爲牀上的人是向晴,身體本能的撲了上去……
沒想到……錯了,這一切都錯了,從頭到尾,都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
“維揚,你放心,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唐楓沙啞的低喃了句,然後不停的咳了起來,喉間溢出一股腥甜的血氣。“維揚,幫我叫下120。”
季維揚看都懶得看他一眼,大步來到牀邊,用被子裹住展顏,連人帶被一起抱起來,匆匆而去。
唐楓依舊癱坐在地上,手掌緊捂住心口,季維揚真是下了狠手,他內傷不輕。“靠,有異性沒人性的傢伙。”他剛罵完,就有醫生和護士走進來,用擔架將他擡了出去。唐楓心想,季維揚那小子還算有點兒人性,不枉他們做了三十年的兄弟。
另一面,季維揚將展顏帶回了公寓。
展顏洗過澡,換了一身淡粉睡衣,隻身站在落地窗前,只留給季維揚一個孤零零的背影。
“顏顏,別怕,沒事了,都過去了。”季維揚從身後抱住她,讓她的背緊貼在他胸膛。或許是真的嚇壞了,展顏靜靜的靠在他懷中,沒有絲毫反抗。
季維揚低頭輕吻着她,無意間觸碰到她肩膀的傷口。展顏痛的低呼一聲。
“怎麼了?”他緊張的詢問,手指輕輕解開她領口的兩顆鈕釦,香肩上血肉模糊的傷口格外觸目驚心。
劍眉冷冷的挑起,他自然知道那是唐楓的傑作,只有唐楓在牀上有咬人的習慣。“疼嗎?”他壓低頭,舌尖輕輕的舔過她傷口處,溼熱的感覺,倒是緩解了一絲痛楚。而那些被唐楓撫摸的噁心畫面再一次在腦海中閃過,展顏受驚般,用力將季維揚推開。
“別碰我!好髒!”她踉蹌的後退,眸中含着無助的淚,身體撞上冰冷的落地窗。
“顏顏!”季維揚心疼的將她納入懷中,薄脣貼在她耳側,壓抑的呢喃,“別說唐楓沒有得手,就算他得手了,我也不在乎。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那個乾淨純粹的女孩,永遠都不會改變。”
展顏埋首在他胸膛,沉默了片刻後,開始放聲痛哭,似乎要哭盡所有的委屈。她實在是想不通,向晴爲什麼要來害她?究竟是人心叵測,還是她太單純好騙?!
等到展顏哭累了,直接睡在他懷中。季維揚抱了她一整夜,第二天親自送她去上班,並暗中派人保護她的安全。就算不查,他也知道這事兒和他脫不了干係。
將展顏送到單位後,季維揚開車去了醫院。
高幹病房中,唐楓手上打着石膏,頹敗的躺在病牀上。
“還沒死?”季維揚將手中果籃丟在一旁,在牀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唐楓一見他就呲牙咧嘴,“你tmd下手也太狠了,差點兒就把我小弟打壞了。”
“活該。”季維揚冷掃他一眼,拿起一個橘子剝了起來,又問,“查到什麼了?”
唐楓抿着脣角,冷哼一聲,“你還記得關鈺嗎?”
季維揚剝桔子的手指微頓,他向來過目不忘,那個做了他三個月秘書的女人,更是記憶猶新。關鈺是餘梅的前任,美國哈佛大學畢業的高材生,人漂亮,也非常能幹。只可惜野心太大,膽子也大,居然敢在他的酒裡下藥,想上他的牀。結果被他識破了,直接開除走人,再之後,季維揚沒見過這個人。她和昨天的事怎麼就扯上了關係?
“向晴是關鈺同母異父的妹妹,回來找我們尋仇的。”唐楓繼續說道。
“我們?”季維揚輕挑了下眉梢。
唐楓聳肩,哼哼了聲,“關鈺離開公司後跟了我一段時間,本來說好的好聚好散,誰知道她愣說自己懷孕了要和我結婚。小爺當然不吃那一套,直接給錢讓她滾蛋了。誰知道她後來又受了什麼刺激,想不開自殺了。md,這帳也能算到老子頭上。”
“你再不收斂,早晚死在女人手上。”季維揚白他一眼,將剝好的桔子丟給他。
唐楓掰了瓣橘子丟入口中,嘻哈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她們姐妹牀上功夫還真不錯,不過和嫂子是沒法比,那手感……額……”未等他說完,季維揚一拳砸在他肩膀。
“我看你真是活膩味了。”季維揚說完,拎起外套向外走去。唐楓在醫院躺了大半個月纔出院,他出院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向晴算總賬。
唐楓費了一番力氣,才查到向晴在西郊有一套三室兩廳的公寓,家裡還僱有保姆。
這天,向晴一進門,就看到保姆被打昏在地上,頓時感覺事情不妙,剛要轉身離開,門卻已經被兩個高大的男人堵住了。
“想走?哪兒那麼容易。你知道小爺費了多大的力氣才找到你的嗎?”唐楓慵懶的靠在客廳的沙發上,目光陰邪的看着她。
“唐,唐楓,你究竟想怎樣?”向晴的聲音都在微微發顫,說不害怕,也是假的。
“離那麼遠幹嘛,我又不能吃了你。”唐楓一擺手,向晴便被兩個黑衣保鏢拎着領子丟到他面前。
向晴癱坐在地上,嚇得不停顫抖。唐楓的手掌捏住了她尖小的下巴,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骨節捏碎一般。“現在知道害怕了?陰小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後果?說吧,林少晟都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爲他這麼賣命?”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是爲我姐姐報仇的。是你和季維揚害了她,你們這羣禽獸。”向晴牙關咬的咯吱作響。
唐楓冷邪的一笑,“呦,沒看出來啊,你對姓林的還挺忠心的。他在牀上比我厲害?”
向晴咬脣不語,睜大了雙眼,狠狠的瞪着唐楓。
“得,你不說也沒關係,我今兒呢是專程爲你來的,至於姓林的,我以後再慢慢和她算賬。”唐楓向身旁的幾個保鏢打了個手勢,那幾人會意,逐漸向向晴靠近。
她一步步後退,直到被逼到牆角,蜷縮成一團。“你們,你們想幹什麼?”
“季氏旗下的影視公司最近正在拍攝一組電視劇,內容是入室搶.劫.輪.奸,今兒正好現場排演一下。你放心,哥幾個就是樂和一下,不會要你命的。”唐楓肆意的笑着,對幾個保鏢道,“還不動手?今兒老大不再,我可是私自給你們開葷的。”
“謝謝楓哥。”幾個男人異口同聲。然後將向晴按倒在地,一個個開始解腰間的皮帶……
“放開,你們放開我……唐楓,你這個禽.獸,你不得好死……”向晴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夾雜這幾個男人粗重的喘息聲,瀰漫在整個公寓中。
唐楓懶散的靠在真皮沙發中,悠哉的翹着二郎腿,兩指間夾着一根燃燒着的菸蒂,他就像在看一場鬧劇一樣。
向晴被幾個粗野的男人折騰的夠嗆,起初還在不停的大罵,後來聲音越來越微弱,到最後昏死了過去。
“真tmd不經摺騰。”最後一個男人尚未盡興,氣急敗壞的起身,還不忘在向晴柔軟的胸口抓上兩把。
“行了,打掃現場。”唐楓冷冷的吩咐,仍坐在沙發上吸菸。
幾個人十分專業的掏出白手套,翻箱倒櫃取走值錢的東西,佈置成入室搶.劫,輪.奸的現場。離開前,還報了警。這事兒一旦在s市傳開,向晴以後根本沒法做人了。但唐楓要的就是這個結果。
展顏沒想到她還會接到向晴的電.話。電.話中,她帶着哭腔對展顏說,“你想知道我爲什麼要害你嗎?我現在在市中心醫院,你過來找我吧,我將一切都告訴你。”
展顏握着手機,沉默,遲疑。而電.話那端,又傳來向晴的冷笑,“害怕什麼?難道在大庭廣衆下,我還能害你不成。”
思索再三,展顏還是請假去了一趟,她真的很想弄清楚這一切。
她趕到病房的時候,還有警察在爲向晴錄口供,展顏只能坐在走廊的長椅上等,不時的聽到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交頭接耳。
“聽說裡面那個被幾個匪徒入室搶劫,還輪.奸了,真夠可憐的。”
“可不是,還那麼年輕,報社的記者都來過了,事情傳開了,她以後還怎麼見人,嫁人就更別想了。”
展顏交疊在胸前的雙手緊握着,聽得心驚肉跳。
等警局的人全部離開後,展顏才走進病房。
病房內,向晴躺在雪白的病牀上,整個人看起來十分憔悴,一張臉毫無血色,與死人無意。她呆呆的看着頭頂天花板,脣片機械的一開一合。“展顏,你來了。”
展顏在她牀前停住腳步,低斂眸光,靜靜看着躺在牀上的向晴,突然覺得她十分可憐。
“你現在一定十分恨我吧?”向晴的脣角揚起嘲諷的笑。
展顏有片刻的沉默,然後淡漠的詢問,“從一開始,你就是有目的的接近我嗎?”
“是。”向晴回答的很乾脆,“否則,我爲什麼要跑到那種地方去受罪?我堂堂名校研究生,年年拿全額獎學金,你真以爲我很缺錢嗎!”
“那理由呢?我們無冤無仇。”
“理由?”向晴失去理智般的大笑起來,“魏展顏,要怪就怪你愛錯了人。我想要對付的不是你,更是季維揚和唐楓,而只有你,才能讓他們反目成仇。”
展顏美眸微眯着,脣角含着一絲自嘲的笑。沒想到,她只是向晴報復季維揚和唐楓的一個犧牲品而已。
刺耳的笑聲逐漸停止,向晴依舊望着頭頂的天花板,逐漸陷入回憶之中。
“父母死得早,我和姐姐相依爲命。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五年前,她從國外留學回來,任職與季氏集團,做了季維揚的秘書。在後來的相處中,她漸漸的愛上了這個男人。暗戀而已,本來無傷大雅,而季維揚卻因此將她開除了,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沒有公司敢接收她,一個海外留學歸來的高材生,卻像個過街老鼠一樣,連個餬口的工作都找不到。而更無恥的,是那個唐楓,他趁着我姐失意之時,將她灌醉,迷.奸了她。後來,我姐發現自己懷孕了,她去找唐楓負責,可唐楓根本不認賬,我姐走投無路,就投河自盡了。”
說到此,向晴已經泣不成聲。“季維揚和唐楓都該死,他們都是兇手,我恨不得將他們碎屍萬段。”展顏眉心緊蹙,一時間竟說不出心中是何滋味。那些恩恩怨怨,她沒資格評說,也不能僅僅相信向晴的一面之詞。畢竟,向晴也不是什麼好人,否則,她不會爲了報復而將無辜的自己扯入這個深諳的漩渦。
“向晴,如果真像你所說的,你完全可以報警,尋求法律途徑爲你姐姐討回公道。”
“法律途徑?魏展顏,你真夠天真的,如果法律可以懲治他們,我就不會弄成現在這副樣子!我被他們施.暴、輪.奸,卻找不到任何證據,警察來了也是走個形式,報社的人更會亂寫一通,我在s市,再無立足之地。魏展顏,你現在看到了吧?這就是黑社會,骯髒、無恥、卑劣!他們可以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魏展顏,你愛上的,就是這樣的一個男人。”
展顏容顏蒼白平靜,但手掌卻早已緊握成拳,呼吸都幾乎窒息。“向晴,如果你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我覺得你非常可憐,但並不值得同情。你明知道我是無辜的,卻處心積慮的害我,你和他們又有什麼區別。”
她說完,淡漠的轉身離開。
展顏獨自一人沿着空曠的街道行走,不知不覺間,竟然來到了季維揚公司樓下。她仰頭靜靜的看着高聳入雲的大廈,心中亂作一團麻。
她在大廈前站了很久很久,才下定決心走進去。她只想向季維揚要一個答案,他明明親口承諾要將季氏洗白,她不相信他會用這麼卑劣的方式去報復一個女人。
秘書餘梅熱情的將她引領到總裁辦公室,彼端,季維揚正忙碌的查閱文件。展顏挺直了脊背站在門口,隔着幾步之遙的距離,靜靜的與他對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