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四周大喊,但是完全沒有她的影子。
也聽不到任何的迴應。
他脫掉滑雪板,穿着雪地靴在她滑過的路上奔跑。
沐幽月聽到葉尊的呼喊,她費了好大的力氣動了動,她感覺到自己快要窒息。
她憤力地爬動着,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從黑暗中爬起來。
她朝上撐了一下,手好不容易伸出了空中。嗓子卻無法吶喊。
因爲在她一舉手投足的時候,她再次滑下了一個山崖低凹出。
葉尊只是看到沐幽月的手伸出來,像是吶喊救命。他理智全無,只想在她掉下去那一刻抓住她的手。
可是那麼短暫的瞬間,他完全沒有機會。在她掉落的地方,雪地鬆軟,一踩上去,坡上的積雪就覆蓋上來。這已經是邊界之外。
“月兒,你要撐住,我馬上把你救出來。”他大吼道。雙手一刻不停地刨着厚厚的積雪。
他幾乎要哭出來,雙手一直不停地刨着雪,此刻滑雪場的工作人員都被他放假了,他現在孤軍奮戰。
他要救她,不惜一切。可是雪越刨越多,就像沙子一般,不斷滾落。
他站起身,拿出雪橇,拼命地挖,沐幽月的滑雪板被她挖到。
正在他興奮,兩眼放光的時候,始料未及,他被一大塊雪崩落覆蓋了。他感覺到自己的腳一下子踩空,正呈跌落的趨勢直直往下。
幾秒鐘的黑暗,他努力睜開了眼睛。
原來這是一個荒蕪的洞,因爲被積雪覆蓋了,完全看不出來。沐幽月在他旁邊一米的距離,她已經暈過去,他使勁地抱住她。
撫摸她的臉:“月兒,你睜開眼看看我,我來找你了。你不要睡啊。”他給她做人工呼吸。
連續做了好幾次,她終於醒過來。
她回抱住他,哭得撕心裂肺。就在她掉落的那一瞬間,她以爲自己要死了,再也看不到他了,沒有想過,他真的來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聽話,我想去找你。”她帶着哭腔說,因爲虛弱,聲音越來越小。
“月兒,醒醒。不要睡。起來起來。”他搖晃着她的身體。
她因爲剛纔跌落,現在全身都有些疼,她又是畏寒體質,在冰雪裡呆太久,全身沒有力氣。
洞口太高,他叫喊肯定別人是聽不見。糟糕的是,他竟然沒有帶任何報警想關的東西。雪橇在掉落的時候,已經被掉落在洞口外。
他真恨自己,爲什麼沒有好好保護好她。
眼看着,現在只能等待救援。明天早上工作人員看到他還沒有走,應該會上來找他吧?
他看看洞口,天色在一點點變暗。周圍因爲洞口的破裂,已經積累了打量的雪。他使勁刨出一塊乾燥的地,解開滑雪服,把她摟在懷裡。
“有沒有好一點?”他把滑雪服穿在她的身上。然後把她身上兩件滑雪服的拉鍊拉開,讓她緊貼着他的身體。
他因爲保持鍛鍊,現在可以多撐一段時間。
“恩。你冷不冷?”她費力地睜開眼睛,看到他面色發白,嘴脣發紫。
腦袋突然清醒許多,兩隻手攀上他的頭,“你臉色不好,葉尊,你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我很好。跟我說話,別睡。乖。太冷的時候,睡着了很糟糕。”
“都怪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不是,是我害了你。要是不帶你來這,就不會這樣了。”
“要不是我要來美國,你就不會帶我來滑雪了。”
“那如果知道跟着我就是危險的開始,再有一次選擇的機會,你還會像當初一樣,留在我身邊嗎?”他取下手套,用僅有一點溫度的手,撫摸着她木然的臉問。
“會。如果一切重來,我還是會這樣選擇。我不好後悔認識你,葉尊。”她抱緊他,眼淚直流。
原來眼淚是熱的,原來感動,是一種溫暖。
“傻瓜。我們會沒事的,我一定會帶你出去。”他說。
他不能這麼愚蠢的死在這個鬼地方,絕不要。就算死也不能帶上她,還有他們的孩子怎麼辦?
兩個小時過去了,他們還保持同樣的姿勢,依然無人經過,也沒有人來。
他們身邊沒有任何食物,沒有任何可以攀爬的工具。沒有水。
兩個人都因爲衰落,身體疼痛發軟。
天色在一點點暗下來,像鐘錶的指針一樣,顯示着時間的流走。
他的腿已經麻木了,坐在冰涼的地面上,身體承載着她的重量,他整個人昏昏欲睡,意識裡面卻清醒地知道,要好好抱着她,保護她。
“我們一起來回憶我們的過去好不好?這樣就不會睡着了。”
“好。從哪開始?”
“從你第一次見我開始。”
“因爲我和姐姐長得幾乎一模一樣,所以你才千方百計地想要把我帶回家?”
“恩。”
“那你現在到底愛不愛我?”
“你覺得呢?”
“我要你說啦。爲什麼你不肯告訴我,你愛我?還是你心裡還有懷疑?”
“乖,別鬧。讓我休息一會兒。”他的胃病犯了,身體內部一陣陣絞痛。一點也不想動。
沐幽月不敢再說話,她看到他臉色更加蒼白了。心疼地緊緊抱住他。把他的手放在她的胸口。
兩個人,都不敢睡下去。她們在一起回憶過去的點點滴滴,因爲她們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口乾舌燥,冰冷的空氣裡,體力消耗非常的快,兩個人又餓又渴又痛。
沐幽月已經想好了,即使今天是世界末日,她一定要鼓起勇氣告訴他,
“葉尊,我愛你。”她在他耳邊呢喃着,輕輕地吻了一下他發烏的嘴脣。
管她什麼該死的理論,她不怕輸,就算先愛的一方,註定要痛苦,她也認了。她就要在他身邊。
他左右着她的喜悲,他已經將自己的形象印刻在她的心裡,這輩子都忘不掉,也再也無法接受別的男人。
放棄他,她做不到。
今天就算死在這裡,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她也絲毫不後悔在她的生命裡,她選擇了這個男人。
她愛他,在她獨自奮鬥的那些日子,她愛他,在他霸道地佔有她的那些日子。
應了那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是誰說的,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她不要忘記他,要和他過着平凡,相濡以沫的日子。
她還有好多歌爲他而唱,沒有唱給他聽過。
時間彷彿靜止一般,在這安靜的山洞裡她們聽着彼此的心跳,感受着微弱的溫存。
轉眼之間,幾個小時又過去了。擡頭看,一片漆黑,偶爾可以聽到呼嘯的風聲。
沐幽月迴響着那些甜蜜,再疼再累,她也捨不得睡。
可是葉尊卻一句話也不說,他虛着眼,就快要完全閉上。
沐幽月親吻他的眼睛,“葉尊,你不要睡。你說的,現在睡了就醒不來了。放我下來,我不要你抱。”
她微微抖動着,想要掙脫他。他卻緊緊地箍住她的腰,固定在懷裡。
“不要動。我只是累了。唱一首歌給我聽,好不好?”
“你要聽哪一首?”
“上次我們一起在山頂看日出,你沒有唱完的那一首。”
“ 忘了是怎麼開始 也許就是對你 有一種感覺
忽然間發現自己 已深深愛上你 真的很簡單
愛的地暗天黑都已無所謂 是是非非無法抉擇
沒有後悔爲愛日夜去跟隨 那個瘋狂的人是我
I love you 無法不愛你 Baby 說你也愛我
I love you 永遠不願意 Baby 失去你
不可能更快樂 只要能在一起 做什麼都可以
雖然世界變個不停 用最真誠的心 讓愛變得簡單
愛的地暗天黑都已無所謂 是是非非無法抉擇
沒有後悔爲愛日夜去跟隨 那個瘋狂的人是我
I love you 一直在這裡 Baby 一直在愛你 Wu yeah~
I love you (Oh yes I do) 永遠都不放棄這愛你的權利
如果你還有一些困惑 Oh No 請貼著我的心傾聽~
聽我說着 愛你 Yes I do
I love you (Oh yes I do) 一直在這裡 Baby Oh yeah 一直在愛你
I love you 永遠都不放棄這愛你的權利”
“葉尊,這首歌,我永遠只爲你而唱。要是我有一天能夠開我自己的演唱會,我一定要讓世界聽到,我愛你。”
她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把自己兩年來的感情,全部凝聚其中。
他堅持抵禦着胃痛,她的聲音像止痛劑,安撫着他的傷口。他強打着精神,不要睡去。
兩個人都疲倦地閉上了眼睛。
他還在回味她剛纔唱的歌,她還在想着和他的未來。
凌晨的時候,葉尊感覺胃痛感消失,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把他的雙手,從她的胸口驚慌地拿出來。因爲她的身體,冰冷得出奇。
“月兒,快醒醒。你怎麼了?”
她沒有反應,雖然意識裡能夠感覺到,他在輕輕搖動她的身體,他在她耳邊呼喚。可是偏偏醒不來。
好累好累,好像就這樣,不要起來。身體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在一點點流失力量。
還是回憶最美好,爲什麼要醒來,好痛苦。回憶裡有葉尊。
“月兒,快起來,看看我。你怎麼了?不能睡,聽話,快起來。”他急切地呼喊她。
他的鼻子酸酸的,害怕下一秒突然失去她。
他把她的手拿出來,使勁地揉搓着,他從旁邊捧來一點雪,在嘴裡融化,然後給她喝下一點水。
“不要睡,乖。”他哄着她,她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微微顫動一下,就靜止了。
他把自己的保暖衣脫下來,然後再給她圍在身體裡。
“你快起來啊。”他焦急地呼喊她。天空已經有了色彩,他斷定應該是凌晨4點左右了。預計9點會有工作人員上班,10點能夠出去。
“還有6個小時,乖,再和我一起回憶一遍過去,我們還有很多很多事情沒有做,你不要睡。”他搖晃着她,即使精疲力盡。
“我還欠你一場婚禮,我們出去以後就大張旗鼓地辦好不好?我要全世界都知道,你是我的妻子。”
“你怎麼那麼調皮,那麼貪睡?你再不起來,你媽媽會擔心的。寶寶也會擔心的,你想小傢伙長大沒有媽媽嗎?”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貼近他的皮膚。他乾澀的脣瓣,一直吻着她。
她睫毛一聽到他說話,就顫抖。就是沒有力氣醒過來。生平第一次發現,醒來是那麼艱難的事情。
“月兒,我愛你。”他吻着她的眼睛,她的鼻子。希望她快點醒過來。她已經冰涼透了,他心急如焚,想盡各種辦法,把他身體僅存的熱量一點點傳遞給她。他只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衣。
她依然坐在他的腿上,他的腿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
他還在拍打她的臉。
終於在不停的呼喊中,耗盡最後一點體力。
他的胃又是一陣絞痛,侵襲着他的意識。腦袋裡一片空白。
***
天空越來越亮,熹微的光線,透過洞口四散下來,沐幽月緩緩睜開眼睛。
她看着自己擁抱着的男人,整個人已經木然。全身冰冷,快沒有溫度。
她痛苦地大叫,想要用盡力氣把他搖醒,可是他沒有任何的動作。他臉色蒼白,身上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衣,心疼無比。
她使出全身的力氣大叫:“help!”,叫累了就摟着他休息。接着又叫,聲嘶力竭。
想哭,可是眼睛幾乎沒有淚水,全身凍得沒有知覺。
……
迷迷糊糊中,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沐幽月感覺有人將她抱起來,然後用繩子捆住她。隨之她離開了這個洞。
“先救他。”她用僅有的力氣不停嚷着。
葉尊整個人已經木然,救援隊比他預計的來得晚多了,但是成功地救出他們。
救護車已經在門口準備好了,直接把他們送往醫院。
一天一夜的治療,沐幽月終於醒來,而葉尊剛做完胃痙攣的手術,還在昏迷不醒。
“醫生醫生,他怎麼樣了?”她幾乎是帶着哭腔地說。她愛的男人,此刻正躺在她的身邊,臉色慘白,像是失去了生命力。
“病人胃病導致胃痙攣,並且日益嚴重,加上嚴寒冷凍,現在情況不容樂觀。可能會昏迷一些時日。”
“醫生,你們一定要救他。”沐幽月抓住醫生的手,苦苦哀求着。
“女士,你冷靜點。我們已經給他最好的照顧,你多陪陪他吧,他能夠聽到你說話。”醫生嘆口氣,走了出去。
她握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臉上。她認定,這是她一輩子要守護的男人。
“我不要什麼婚禮,我不要你說你愛我。我不要你爲我做任何事,我只要你好好的醒過來。”她的眼淚落進他的手心,溫暖的,晶瑩的,他卻渾然不覺。像全身心投入一個綿長的夢,流連其中,不想醒來。
她一直在跟他說話,說着她小時候的事,說着從與他認識以來,內心所有的感觸。
漸漸地,她不再流淚,每天固定地給他講幾個故事,給他唱幾首歌,給他擦洗身子。心裡充滿着期待。
不知不覺過了一週,她已經全部恢復,他的面色已經有了血色,卻依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早晨,她照例一起牀就來看葉尊。每天的期待,都會在見到他的一刻,消失掉。
顯然又是尋常的一天。只是,今天多了一個電話。
“沐幽月,你趕緊回來。下個月是你的演唱會。我已經幫你批了,贊助商斥資5000萬,給你在體育館舉行一次演唱會。公司一致同意。”是她的經紀人琳達的電話。
“啊??你說真的嗎?”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在已經開始預售門票。你要是再不回來,你來不及了。”
“那我考慮一下。”她看看葉尊依然沉睡的臉,有些不知所措。他需要她,她怎麼可以這樣丟下他呢?
“這不是考慮不考慮的問題。這是工作。你必需要做的事。你再不回來,鉅額的違約金你自己支付。並且錯過這次機會,你以後的機會機會更少。”
“我知道了。”沐幽月不等琳達回答就率先掛斷了電話。
究竟該怎麼辦呢?
“葉尊,我的夢想就要實現了。可是你還在嗎?沒有你和我分享,這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快醒來好不好?我要唱歌給你聽。我要在在屬於我的舞臺,爲你一個人唱歌。”她撲在他的胸膛上大聲嚷着。
有人來扒開她。
“小月,你冷靜點。回去吧,這裡叫給我。”程惠蘭剛剛得到消息,現在才趕了過來。
“媽。”沐幽月撲在程惠蘭的懷裡。
“去吧。你有你的工作,他一定會醒過來的。我問了醫生,現在他恢復得很好。你要是再留在這,你會違約,到時候葉尊沒有醒過來,誰來幫你解決呢?回去吧。”
沐幽月聽了程惠蘭的話。她收拾簡單的行李,離開美國。
她不能再讓葉尊爲她擔心,她要在她的舞臺上,爲他唱歌。
她回去以後,開始嚴格地訓練起來。第一次開演唱會,緊張無比。但是一想到病牀上的他,她再累再難也要堅持住。
這次她的專輯只有10首歌,必需再添加一些翻唱曲目。她挑選了自己以前喜歡的五首英文歌曲,還有穆凌風爲她寫的五首歌曲。
穆凌風因此成爲她的製作人之一。
這次曲目的選擇,證明了她多元化的風格,還有不失鮮明的個性。更展現了穆凌風的第一次跨界創作的傑作。
整個演唱會,沒有性感的舞蹈。全部靠她的聲音,豐富飽滿的感情,撐起全場。
各種唯美的造型,與舞臺的佈景,和諧地輝映,展現一種樂壇新風尚。
演唱會的門票,在二十天內,已經哄搶一空。舉辦方正在考慮,要不要緊接着舉辦第二場。
沐幽月不得不請求韓澈,等葉尊醒來以後,再做打算。
韓澈之所以答應這次演唱會,之前也是爲了圓沐幽月的一個夢。並不是想把她當成賺錢的工具。
至於葉尊,韓澈想,他需要一個自信,有自己事業,又能欽慕他,被他所保護的妻子。
這是他作爲朋友,能爲他做的。
沐幽月漸漸地也明白了韓澈的苦心,包括選擇琳達作爲經紀人。琳達這個人,懂得在娛樂圈如何生存,她現實,機靈,雖然自私、無事不先求自保,但是她一旦認定一個主,便是盡心盡力。
這點,沐幽月在她的工作中,也漸漸看出來。之前對她的成見也慢慢抵消。
她每天艱苦訓練,就是爲了讓葉尊能看到,他有一個能幹、自信的妻子。
爲他綻放最美的光彩。
***
每天超負荷的訓練,連續不停的彩排,沐幽月完全沒有時間到美國見葉尊。
每天在電話裡,都聽到程惠蘭說,情況在好轉,就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已經二十多天。
她每天做夢都在想他,這種隨時可能失去愛人的恐懼,時常讓她寢食難安。
她終於明白他當時失去姐姐的痛,大概她的存在,就是爲了懂他,介入他的生命,然後代替姐姐去愛他吧。
這是多麼幸福的命運。
他值得擁有最深刻的愛,他值得她日夜爲他守候。
演唱會的那一天,公司專門爲她定了一套白色雪紗禮服,桔梗花做成的頭環。這是最後首歌要穿的衣服,她不知道爲什麼原來的碧藍色禮服要換,不過她很滿意這個造型。因爲她的最後一首歌,只爲唱給他聽。
她暗暗感嘆着,要是葉尊能在的話,她就是他的新娘了。
演唱會的當天,又售出許多站票。全場座無虛席,後面站滿了觀衆。
整個舞臺是暗藍的燈光,白色的銀光棒,像銀河一般美麗。她穿着金光閃閃的飄逸長裙坐在鞦韆上,緩緩升入空中,眼睛看着前排的位置,他確實沒有來。
葉雨兒和程惠蘭也沒有來。心裡空空的。
觀衆搖晃着寫有她名字的牌子,呼喊着她的名字,那一刻,她全身充滿着力量。
風吹起她的裙襬,她像在仙境裡飛翔一般。無數次的夢境,總算變成了現實。誰說夢想比現實美好。她的現實,遠比她想象的未來美麗很多。這是她想要的,她等了太久,磨礪太久,這是屬於她的光芒。
她唱第一首歌就哭了。
全場安靜地搖晃着銀光棒,和她一起感動。
緊接着,整齊的聲音,陪着她,響徹在整個演唱會。
全場她換了好幾套紗裙,配合着燈光,把她襯托得如同仙女一般,空靈的聲音,更是如夢如幻。聽衆如癡如醉。
曲子一首接着一首唱完,她眼睛一直等着前排空空的座位。
明明知道他不會來,依然滿心期待。
最後一首歌,她匆促地下臺,換好白色的紗裙,戴上馬蹄蓮做成的頭環。美得有些不真實。
穆凌風隨着舞臺一起升起來。他爲她做最後一首歌曲的伴奏,雖然不是他的歌,也不是唱給他的歌,他心甘情願。
沐幽月完全沒有預料到這一幕,彩排的時候,都沒有人告訴她。她看着他,兩個人再也不需要過多語言。那是朋友間的默契。帶着深深的祝福。
全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人們歡呼,爲自己的偶像找到所愛的人而歡呼。
沐幽月卻解釋了一切:”其實我愛的人,今天正在醫院裡昏迷不醒。我每天都在爲他祈禱,期望他早點醒來。今天最後一首歌,是我爲他而唱。《愛很簡單》穆凌風是我最好的朋友,永遠的朋友。”
全場聽到她的話,鴉雀無聲。
她輕柔的聲音慢慢響起,帶着無窮的思念,帶着讓人溫暖的痛。
有情侶們來看演唱會的,被她的歌聲感染,兩個人緊緊相擁。
歌聲快要接近尾聲,她眼角的淚水,像珍珠一樣,一顆顆掉落……
“聽我說着 愛你 Yes I do
I love you (Oh yes I do) 一直在這裡 Baby Oh yeah 一直在愛你
I love you 永遠都不放棄這愛你的權利”
這一刻,煙花綻放,穆凌風彈起一首新的曲子。歡快的,愉悅的,讓人感到溫馨的……
舞臺的一旁,韓澈從臺子下升上來。
全場又是一陣無法休止的尖叫聲。剛纔的傷感,一瞬間,蕩然無存。
聚光燈打在他英俊的臉上,他拿着話筒,說:“今天,我作爲主持人,要舉辦一場婚禮。你們想不想知道,這場婚禮的男主角是誰呢?”韓澈把話筒舉向全場。
沐幽月還爲這一切震驚。這不是她的演唱會嗎?怎麼感覺自己穿越了,突然間那麼多意外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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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她很快便不再疑惑與驚奇。
又是一場煙火在四周綻開,葉尊穿着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升上了舞臺。
沐幽月一下子捂住了嘴,剛剛止住的眼淚,再一次嘩嘩直流。
她不是愛哭的人,可是卻爲這個男人,流盡了一生中最多次的眼淚。
葉尊準備舉起話題,對着沐幽月說話,沐幽月已經按捺不住那種深入骨髓的想念。
她不顧自己穿着高跟鞋,不顧自己的形象,奮力地跑過去,緊緊地抱住葉尊。“葉尊,我愛你。”
“那你願意成爲我的妻子,一生一世嗎?”他專注地看着他。
“我願意。”
兩個人再一次緊緊相擁,葉尊吻她,不顧一切地吻她。
韓澈看得都想哭了。“那麼,讓我們見證這隊新人,最浪漫的婚禮吧。”
緊接着,是一個教堂的大型裝置,緩緩從舞臺中央升起來。
韓澈披上教父的服裝,爲他們主持了這場婚禮。
演唱會上的情侶,都感動得一塌糊塗。
穆凌風在一旁彈奏他爲沐幽月寫的,婚禮祝福曲。
他用自己的方式,把對她的情誼埋藏在心裡。這是對她最後的祝福。
葉雨兒穿着小天使的衣服,抓住沐幽月的裙襬,沐幽月抓住父親的手,一步步走向教堂裡。
程惠蘭、沐容、還有李佳宜,都站在教堂旁邊,默默流淚。
韓澈嚴肅地宣讀着美好的諾言,她們交換着戒指。這一切充滿奇幻色彩,以至於沐幽月多年後,再次回想自己的婚禮,都感覺像做夢一樣。
葉尊在她籌備演唱會之前,便已經醒過來。他想要給她一個驚喜,默默地籌備了這一切。
他已經認定,這就是他下輩子的伴侶,他要向所有人表示,他愛她。
沐幽月的第一場演唱會,變成了她的婚禮紀念會。
上天給了她艱苦的命運,曲折的旅程,在她絕望,發現一切都是那麼難以爲繼的時候,一道彩虹照亮了她的生命。
是愛。唯有相信愛、相信付出的人,才能擁有一份刻骨銘心的愛。
今天,她真正懂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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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
謝謝讀者對我不足的包容。^_^祝你們看書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