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87

苦惱極了。她就這樣耗着,看着窗外。明明很想念他,卻裝作若無其事。

像在同他進行一場博弈,警覺地保護着自己,害怕先跨出那一步,就萬劫不復。

葉尊的手,慵懶地放在她背後的靠墊上,並未觸及她的皮膚,她瞬間感覺車子內的溫度驟然升高,呼吸都紊亂起來。

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剋星,有他的地方,她就沒了自己的立場。明明過了那麼久,以爲可以淡忘他,抑或是在心裡偶爾懷念就好。現實卻完全不這樣,她不斷被他攪得心神不寧,即使他什麼也沒做,他甚至都不在意她。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神經都繃緊了。

“你在緊張?”葉尊看着她捏緊的小手,嘴角彎起一絲淺笑,幽幽地冒出一句。

“哪有?”沐幽月臉上雲霞飛舞,尷尬地狡辯着。害怕與他相對的目光,驚慌地望向窗外熟悉的風景。

車子內在播放馬克西姆的鋼琴曲《似曾相識》,飽含深情的演奏,讓沐幽月微微失神。記憶一點點漫上心頭。

雨點輕輕拍打着車窗,凝成水順着車窗流下來。冰涼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打了個寒顫。

他的手,緩緩爬上她的腰,一把摟過她,她被他一帶,緊緊貼近了他。

頒獎禮結束後,她還來不及換回自己的衣服。現在才意識到,大冬天的,她竟然穿着無袖晚禮服。

他的手,帶着溫熱,撫在她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上。她靠他太緊,他的心跳,有力地震動着。

車子裡的氣氛曖昧,撩人心扉。

兩個人都沉默,沐幽月幾乎感覺自己頭腦一片空白。

司機把車停在葉氏豪宅的車庫,“別動。”葉尊說。

他下車,一把將她抱起,一口氣走到了三樓,他的臥室。

他把她放在牀上,下樓去拿東西。

沐幽月快速地掃了一眼房間,一切都沒有變,古典的裝修,華貴的裝飾,還有他的氣息。

那張桌子上面,什麼都沒有。她記得,當時她把離婚協議書放在了那個地方。

“在想什麼?”她還在東張西望,葉尊手裡拿着藥膏回來了。

“我自己來吧。謝謝你。”她終於還是說出口,這句謝謝。一下子感覺兩個人生分許多。他抓着她雙腳的手,在空中停頓了一下,又不管不顧把她的高跟鞋脫下來,擦上了藥膏。動作溫柔,舒緩。她只覺身體一陣發麻。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會爲她做這樣的事。還是在已經離婚之後。向來驕傲尊貴的他,此刻像是換了一個人。

“寶寶和…程姨呢?”爲了掩飾自己的緊張,她生硬地挑起話題。

葉尊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程姨?該死的女人,是下定決心和他撇清關係了是嗎?

“既然是我家的私事,沐小姐不需要過問吧?”他停下手裡的動作,冷冷地甩給她一句。

本來是想和平地和她談一次,再帶她去見寶寶和家人,聽到她說那樣的話,心情一下子糟糕到了極點。

他去櫃檯倒了一杯馬爹利,面對着高大的落地窗,臨光而立。

沐幽月看過去,他的背影爲何看起來有些蕭索,酒櫃裡的酒,一半都已經是空瓶子。

心揪得愈緊了,她知道他生氣了。可是明明就是這樣的關係,她怎麼說纔對。他這樣是不是因爲他有一點點在意她?

沐幽月手指在他的牀單上輕輕畫着圈圈,不料幾根纖長捲曲的髮絲被她挑起來……她趕緊打住自己的胡思亂想。一下子站起身來。

“少喝點酒。我先走了。謝謝你今天幫我。”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酸酸的不是滋味。

一想到那個妖嬈的女人,和他做着她以前和他做的事,心裡就說不出的憋悶。

“站住。”葉尊低吼一聲。

這一聲多麼熟悉,那天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她自己都搞不懂爲什麼,自己竟然沒用的哭起來。腳跟缺少一隻,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狼狽極了。

每一次都讓他看到自己的窘迫,糟糕透了。她好恨現在的自己。要下樓的那一刻,她真的就那麼絕望地想離開。

葉尊卻大步走出來,揪過她的手,不顧她的反抗,一隻手攔腰將她抱起放回牀上。

“不要走。”他看到她的眼淚,語氣軟下來。簡短的一句話摻雜着命令與請求。

她忙轉過臉抹眼淚,艱難地控制着軟弱的情緒。

他的脣,輕輕吻過她流淚的臉。

“今天不要走,恩?”他深不可測的眼眸,帶着魅惑。

她低下頭不說話。其實她已經拒絕不了他,身體遠比心要誠實。

他喝完酒杯裡最後一口酒,霸道地吻上她的脣。已經很久沒有碰她,久違的觸感,又讓他激情勃發。

濃烈的酒,順着的氣息一點點灌入她的喉嚨,他把杯子往旁邊的牀頭桌一放。雙手緊緊扶住她的頭,一點點深入地吻下去。

靈活的舌頭,撬開她的防備,吸允住她的柔軟,一點點纏繞,逗弄。

他熟悉的氣息,像是迷惑人心的費洛蒙,讓她迷醉。她的臉頰愈加發燙,紅霞亂舞,嫵媚至極。

感覺到她已經放鬆防備,他的大手隔着柔滑的布料,開始撫摸她的身體。低胸的晚禮服,把她豐滿的乳/房擠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令他瘋狂。

一想到那麼多人覬覦她的美,他憤怒了。她的美好,都是他的。

火熱的脣,開始啃咬她半露的酥胸,雙手暴力地揉捏起來,嘴裡喃喃地說:“不要再離開我。”

沐幽月恍惚的神情,好不容易恢復一絲理智。她使出全身的力氣,推開他。

“我們這算什麼?我們已經分開。請你不要這樣對我。”她堅定地對着他說。

“分沒分開,得我說的算。”

“你都已經有女朋友了,憑什麼還要這樣對我?”

女朋友?這個名詞已經很久沒有出現在他的字典裡。他揚揚眉,似乎有一絲得意。“女人,你在吃醋嗎?”

“我纔沒有。”她沉下臉站起來要走。

葉尊又是一把攔腰將她抱在懷裡。

“告訴我,你和穆凌風做過沒有?”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迴盪。

“你管不着。”難道到今天,他只惦記着獨佔嗎?自私混蛋的男人。她不要再墮落了。

沐幽月正要離開,手機響起來。是穆凌風。

“恩。我馬上回來。……什麼?看我媽媽?太好了。恩。那我給公司請假,然後我們一起去。”沐幽月把電話掛斷,蹲下身把高跟鞋另外一邊鞋跟弄斷。

一下子兩隻腳就平衡了。

“你媽媽還不知道你離婚吧?”葉尊鎮定地說,雖然他已經很憤怒。

沐幽月驚愕地看着他,“是男人就不要打小報告。離不離婚我會告訴我媽媽,不需要你說。”

“很好。要走可以,把你房間的鞋帶走。”

沐幽月剛走出門,葉尊啪一下把臥室門關上。

感覺到他的憤怒,她心裡亂極了,爲什麼和他會是這樣,明明心裡是眷念的,爲什麼要和他吵架?

回到二樓,房間門沒有鎖,她換上了他之前給她買的平底鞋,一下子腳沒有那麼痛了,走路的話完全不影響。

一個人走過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纔打到出租車。

她剛一上車,就看到葉尊開着蘭博基尼飛馳而過。他依然冷酷的表情,在她的視線裡一晃而過。

沐幽月就這樣呆呆地看着他遠去。回到和李佳宜的住處,開始定機票。

李佳宜說自己要幫穆凌風推掉一些演出,合約需要再次洽談。於是就不能看望沐幽月的媽媽。沐幽月只好和穆凌風一起去。

她知道,母親很想見的是葉澤城,已經打過好幾次電話讓她回家。她已經好幾次說孩子身體弱,要多休息。現在是推不掉了。

現在先回家吧,很想媽媽了。想到今天那一幕,她實在沒有勇氣讓葉尊帶着她一起回去演戲。

“在想什麼?這次能夠請幾天假呢?”穆凌風看門沒有關,就走進沐幽月的房間問。

“哦,我馬上打電話給琳達。”

沐幽月今天一回來就感覺自己不對勁。她現在要立刻打電話請假。

沒有想到的是,琳達居然說,公司已經主動批了她三天假。

她簡直要激動得跳起來。

“三天假呢。我還以爲一天都很難。你不知道我去演出的時候,每天6小時睡眠時間,有時候在飛機上睡覺都算。”沐幽月快樂地抱怨給穆凌風聽。

“那很好啊。回來會很忙,這次就當回家休息。”

“是啊。只有家,才能讓人完全放鬆。”

穆凌風突然走到沐幽月的身邊,嚴肅地說:“月兒,把我們的關係告訴你的父母好嗎?”

他牽過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