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整個腦袋很混亂,一意孤行。
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想一個人,一直都在假裝着不在意,裝了那麼久,快撐不下去了。此刻真的好想見他。哪怕只是看他一眼再走也好。
看看他們的寶寶。
她來到葉氏豪宅,初冬夜晚有猛烈的寒風吹動,她冷得瑟縮起身子,裹緊大衣。
房子周圍是淡黃色的燈光,一片靜謐。
走到門口,她拿着鑰匙輕輕打開了門。按照她的猜測,程惠蘭應該在大廳看電視,葉雨兒陪在身邊。搖晃着葉澤城的搖籃。
可是沒有,她走到葉澤城的房間,寶寶沒有在。
該死,她怎麼那麼笨,也許程惠蘭帶去她自己的住處了呢?她怎麼問都不問就過來了,多尷尬呀。
她輕腳走上三樓,屋子裡有黯淡的燈光,葉尊也許在吧?她想,猶豫了好久,做了好幾次深呼吸,她正要敲門,浴室傳來聲音。
她還沒有敲下葉尊的房間門,另一邊浴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她驚懼地站在原地,窘迫極了。像一個被當場抓住的小偷。
伴隨着裹着浴巾的女人,一陣尖叫,葉尊打開了臥室的門。
沐幽月羞惱極了,她好像有個洞,她立刻跳下去。怎麼會這樣?
“我來看看寶寶。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沐幽月吞吞吐吐地說着,準備着轉身,100米衝刺衝出去。
心裡好恍惚,好冰冷,好糗……
“站住。”一聲低吼,朝她背上襲來。她整個人顫抖了一下。
“葉總,今晚有我陪你還不夠嗎?既然她不是來找你的,就讓她走吧。”張曼妮嬌氣的聲音響徹安靜的樓道。
沐幽月心裡酸酸的,再不走她怕眼淚繃不住了,在這種人面前掉眼淚,不是傻瓜嗎?她憑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她再也不管背後的眼光,她只想快快地回到屬於她的地方。
跑出門的一剎那,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
意識模糊,一個人在黑夜裡走了好長的路,纔看見一輛出租車過來。
她坐上車離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回到家,她不說話,穆凌風問她話,她也不答。一個人把自己鎖起來。
第二天早上和經紀人琳達,還有公司配的助理April一起去北京演出。
她的首站是北京大學。然後纔是一些媒體節目的插曲。
她沒有想到的是,禮堂裡坐滿了觀衆。這可是她第一次登臺演出,整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她們舉着橫幅,舉着寫了她名字的牌子,熱烈地鼓掌,表示歡迎她。
還沒有上臺,她幾乎快感動得哭起來。
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地登上了屬於她的舞臺,她人生第一個舞臺。
多麼溫馨的場景,原來,她也會有粉絲,有歌迷。
這次是北大週年慶,她作爲嘉賓,唱一首歌就下場。她挑選了剛剛火起來的《真自我》。
她在迷幻的燈光中,溫柔飄蕩的氣泡中,用心地唱歌,整個人像是飄在雲端一般,還不敢相信這不是一場美麗的夢境。
直到伴奏停止,現場掌聲雷動,她才意識到,此刻是真實的。
她九十度標準地向觀衆鞠躬,正要戀戀不捨地離開,下面一致地喊起來。
“再唱一首,再唱一首。”
她一下子懵了。工作人員今天並沒有帶多餘的伴奏帶,現在盛情難卻怎麼辦呢?
她爲難地看向琳達,表示她沒有辦法。
“大家還想聽嗎?可是今天沒有準備多餘的伴奏帶。”
“清唱清唱。”
“這樣吧,我帶了吉他。稍後由我的工作人員給我帶上來,大家稍等好不好。”
她的助理一聽到她的話,立刻跑去工作車裡,把吉他拿來。這是她到哪都帶上的東西。
後臺的工作人員也非常配合,給她搬來一張高腳椅。
她輕輕地撥動琴絃,唱起專輯的另外一首歌。《想念》。
她以爲再唱這首歌,會想起與穆凌風的點點滴滴。可是意識卻完全不受控制,滿滿的記憶都是關於葉尊的。
他第一次帶她離開,他把她扔在路邊,他親吻她,他像男孩一樣熟睡的臉。太多太多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氾濫,她的眼淚也無法控制地流下來。
攝像機一直對準她。
與此同時,葉尊正在葉氏集團總裁辦公室內看現場直播的網絡視頻。他蒐集所有有關她的信息,他觀看所有有她的視頻。
她的眼淚,像是一把柔軟的刺刀,刺得他好痛。
她手裡一直拿着他送她的吉他,她的歌聲,帶着濃濃的思念,把他帶去過去的點點滴滴中。
他的心裡,有說不出的柔情蜜意,似乎某一刻以爲這首歌是爲他而唱。
他低下頭,看着那一疊疊與她相關的報道,總算恢復了一絲理智。嘴角彎起一絲嘲弄的笑。
他看不懂她,她終於實現了自己的夢想,成爲歌手。回到了她的初戀身邊,她還回來做什麼?昨天爲什麼出現在他的眼前?
他無時不刻不在提醒自己,他對她並沒有過多的感情。是一場交易,僅此而已。
越是這樣,他的意識就在找各種證據來推翻自己,來證明他已經無法自控地在意起她。
有些人註定有緣無分。
他撕裂眼前的報紙,那些大大的標題不斷地刺痛他的眼。“金童玉女”“娛樂圈最佳情侶”“天生一對”。他現在在她的世界,完全是一個不相關的人。只要他不說,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一切都在悄無聲息地走向結束。只是心裡爲什麼總像是缺少一塊東西一般難受?
爲什麼對於別的女人,再也燃不起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