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她告訴自己,孩子便是自己的一切。所以,自從擁有那個孩子開始,沐冰雪便告訴自己,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他。
聽着吳母對吳浩天的質問,沐冰雪沒有任何的異樣。平靜地看着他,眼裡沒有任何的異樣。這次回來,她的心異常平靜。這對她而言,或許是件好事。視線不經意地落在蘇玥音的身上,驚訝地發現,她並沒有任何的緊張。一般來說碰到這樣的情況,她不是應該想着討好吳母纔對嗎?
淡淡地看了吳母一眼,吳浩天雙手插在口袋裡,聲音如斯地說道:“媽,這件事我會處理,你不用管。”說完,吳浩天擡起腳步,徑直往樓上走去。見此,蘇玥音微笑地衝着吳母鞠了個躬,連忙跟了上去。
沒想到他竟然會這麼和自己說話,吳母怒氣衝衝地指着他的背影,大聲吼道:“吳浩天!你個逆子!你是想要所有人看我們家笑話,讓你爸爸不得安寧嗎!”
聞言,吳浩天猛然地原地怔住。他的身影微微顫抖,像是在考慮着什麼。好一會兒,這才轉過彎,進入一個房間之內。這句話的分量,真是重了。
生氣地坐下,吳母簡直都快要氣炸了。吳浩天的私生活,爲什麼這麼糜亂。從年輕到現在,不知道換過多少個女人。本以爲結婚之後會收斂,卻沒想到還是這副樣子。忽然,一隻冰冷的手掌撫上她的手背。側過頭,只見沐冰雪淺笑地說道:“媽,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得不償失。”
想到沐冰雪,吳母滿是疼惜地說道:“冰雪,對不起,我代替我那不孝的兒子向你道歉。他這麼做,簡直太過分了。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地教訓他。那些野女人,休想進我們吳家的大門。”
與她的盛怒相比,沐冰雪倒顯得鎮定許多。這次,她是真的看開了:“沒事,我已經不在意了。我和他之間,也該結束了。”
話音未落,吳母驚愕地看着她,略微着急地說道:“冰雪,你不要多想。浩天和那個女人只是玩玩而已,他愛的人還是你。唉,我覺得他會這麼做可能也是因爲壓力過大才會這樣。你知道不?現在有很多人都說你不會生孕,我想浩天心裡應該也很難受吧。愛,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
不想看到她如此自責,畢竟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況且她都已經懷孕了,自然也會放下。“不要自責,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其實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出現在我和他的身上。媽,其實我和他之間,有太多的事情,並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的。對這段婚姻,我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沐冰雪淡然地說道。
吳母剛準備開口說些什麼,沐冰雪便阻止了她。有些事情,還是讓他們自行解決的好。沐冰雪在想着,怎麼做,才能順利結束這段不幸福的婚姻。
中午時分,吳母並沒有吃飯,便直接離開。或許,是被吳浩天給氣的吧。與吳宇一起呆在院子裡,望着那幼小的身影,沐冰雪的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另一幅場景。一名約莫兩三歲的小女孩開心地在草坪上奔跑着,清脆悅耳的笑音響徹天際。單是幻想着,便足以令她一陣溫暖。
吳宇歪着頭,嬉笑地說道:“媽咪,爲什麼你不讓媽媽和我一起住呢?還有,同學們都說,如果你以後有了孩子,就不會疼我了。”大家都說,每個人都會疼自己的親生孩子。沐冰雪也會這樣嗎?
疼愛地撫摸着他的頭,沐冰雪溫和地說道:“小傻瓜,媽咪怎麼可能不疼你呢。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我的孩子,我當然要疼你啦。就算媽咪真的有了小寶寶,也會一如既往地疼愛你。以後你就多了一位弟弟妹妹能夠陪你玩,那樣不好嗎?”
想想也是,點了點頭,吳宇笑着回答:“嗯嗯,那我就放心啦。那媽咪,我能讓媽媽和我們一起住嗎?那個阿姨都能住進來,爲什麼媽媽不可以。”
對於這個問題,沐冰雪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這件事情,並不是她所能決定的,捏了捏他的小臉,沐冰雪輕笑地說道:“這件事只能問你爸爸哦,我做不了主。”
正在此時,吳浩天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在聊什麼呢,要不然也說給我聽聽。”
聞言,吳宇側過頭,一臉興奮地說道:“爸爸!”說話間,小小的身子早已撲入吳浩天的懷抱。敏捷地將他保住,吳浩天疼愛地抱着他轉了幾圈。在知道沐冰雪有了孩子之後,吳浩天一下子變得更喜歡吳宇了。或許是想從他的身上,找到日後他與沐冰雪孩子的影子吧。
依偎在他的懷抱中,吳宇撒嬌地說道:“爸爸,我想讓媽媽和我一起住,可以嗎?”
眉頭皺起,吳浩天的眉宇間散發着一絲不悅:“怎麼突然這麼說,是誰教你說這句話的。”
吳宇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頓時有些緊張。眼神漂移不定,吳宇一臉擔憂地說道:“這,這是……我自己想到的。”從小到大,吳宇都不會撒謊。正因爲如此,吳浩天一眼便看出,他是否說謊了。
望着他,吳浩天不怒而威地說道:“小宇,小孩子可不能說謊哦,要不然就會有壞人把小宇帶走。到時你可就永遠都看不到媽咪還有爸爸咯。”
話音未落,吳宇晃着手,着急地說道:“不要不要,我不要被壞人帶走。是……是外婆讓我這麼說的。她說,只要我這麼說了,我就能和媽媽在一起啦。爸爸,我沒有說謊哦,是不是就不會被壞人抓走了。”
原來是花霓裳的媽媽搞的鬼,脣角勾起一抹冷笑,吳浩天冷冷地看着某處。敢煽動他兒子,就該付出代價。注意到他的視線有些陰冷,吳宇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此時的吳浩天,好可怕。收回心神,吳浩天淺笑地說道:“你去玩吧,爸爸還有事情要和媽咪說。”
乖巧地點了點頭,吳宇立馬從他的懷中下來,快速地往前跑去。想起剛剛吳宇的眼神,沐冰雪不悅地說道:“你不該在孩子面前露出那樣的表情,他會害怕的。”
回過頭,望着那張寫滿淡然的面容,吳浩天平靜地回答:“必須要給那個人一些教訓。冰雪,你的身體怎麼樣了,最近有不舒服嗎?”
隨意地看着某處,沐冰雪聲音平緩地回答:“沒有。”
從他回來那刻便一直等待,他想親耳聽到她告訴他,她懷孕的消息。只是到了這一刻,卻始終沒有聽見。難道說,連沐冰雪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懷孕的事情嗎?想想也是,當初醫生曾斷定,沐冰雪再也無法生育了。想想這或許是件好事,萬一結果不是他想要的,就可以偷偷地解決那個孩子,而儘量減少對沐冰雪的打擊。在她的身旁坐下,吳浩天放低聲音,問道:“你恨我嗎?”
恨?聽到這個字眼,沐冰雪挑了挑眉。她該恨嗎?或許吧。深深地吸了口氣,沐冰雪平靜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他的心上:“已經不愛你,哪來的恨。”
她說,她不愛他了,沐冰雪不愛吳浩天了。明明知道她是生氣纔會這麼說,但他的心裡還是一陣煎熬。沐冰雪說,她不愛他了……別過頭,吳浩天苦笑地說道:“真的一點都不愛了嗎?有沒有可能,當做這段時間的事情從未發生過。”如果證實的結果是沒有任何關係,那她是否能夠原諒他的所作所爲。但是他卻忘記了,傷害並不能說忘記便能忘記的。
冷冷一笑,沐冰雪鄙夷地說道:“如果是我這樣對你,你覺得能夠因爲一句話而一筆勾銷嗎?吳浩天,你還真是自私。”如果不是因爲有那麼多的牽掛,她早已離開,不會坐在這裡,與他說話。
明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答案,可真切地聽見,心裡還是一陣難受。“冰雪,我……”
不想再聽到他任何的理由與解釋,漠然地站起身,背對着他,沐冰雪淡然地回答:“有些事我都不在意,所以,不需要和我解釋什麼。我和你……早已結束。”留下這麼一句話,沐冰雪擡起腳步離開這裡。看開了,便放下了。那樣,心就不會痛了。
凝視着她的倩影,在視線裡逐漸變小,吳浩天只覺得心裡一陣難受。耳邊忽然想起不知什麼時候,沐冰雪說過的一句話:“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而他與沐冰雪之間,似乎總是在猜疑,隱瞞中度過。這段婚姻,真的猶如風中殘敗的風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墜落。
孤獨地坐在那裡,吳浩天無助地將整個臉埋在手掌之中。其實,他渴望的真的不多。他只是希望能夠在保護這段婚姻的前提下,完成必須做的事情。可是很多事,似乎已經脫離了最初的計劃。他與她,還能回到從前嗎?刺耳的鈴聲忽然響起,吳浩天慢慢地拿出手機,卻在看到號碼之後,快速地按下通話鍵:“檢查結果怎麼樣了,我和冰雪是不是……”
電話那頭,傳來王醫生熟悉的聲音:“少爺,檢查結果剛剛出來,檢查結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