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隨着時間的流逝,似乎正逐漸變淡。她與他之間,再也沒有當初那樣的激情。可誰能說,她與他之間,沒有感情。但愛變得很深時,便越是害怕失去。雖然不會表現,但卻始終心中慌亂。
一路上,沐冰雪與吳浩天沉默不語。透過反光鏡,看着沐冰雪那棱角分明的面容,吳浩天的心裡不禁有些難過。剛剛,他在接到趙健凌的電話時,他險些跳了起來。聽到趙健凌說沐冰雪在醫院,讓他前去接她。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吳浩天明顯地感覺到呼吸變得困難。他以爲,她又受傷了。可直到去了醫院他才明白,原來受傷的人不是她。只是爲什麼那一刻,他的心裡卻還是很痛。
想起方纔的一幕,吳浩天的眉頭不由地皺起。沐冰雪的擔心,是爲了那個男人嗎?想到這,吳浩天苦澀一笑。他,真是善妒。佯裝不經意,吳浩天淡淡地說道:“他怎麼了。”
聞言,沐冰雪這才收回心神。側過頭,望着他的側臉,沐冰雪沉吟一會,這纔回答:“急性胃炎吧。”想起剛纔的情景,她的心裡滿是擔憂。他會受傷,與她有關。可是,她卻又無能爲力。
注意到她的關心,吳浩天的心裡泛着酸,不悅地說道:“那也是他的事情,這麼晚了,你怎麼不回家。如果不是趙健凌讓我去接你,你是不是打算今晚守在手術室外,直到他醒來。”
勾起一抹笑意,沐冰雪輕輕地說道:“爲什麼不呢,他受傷,我要承擔一定責任。”
話音未落,吳浩天猛地剎住車子。哧地一聲,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尤爲清晰。猛地轉過頭,凝視着那張平靜的面容,吳浩天冷冷地說道:“沐冰雪,不要忘了你現在已經是我的老婆。對於那些不相干的男人,少操一份心。尤其那個男人,還對你有意思。怎麼,你想要和他在一起嗎?結婚了,就要有結婚的樣子。”
聽着他的話,沐冰雪不覺一驚。隱隱之間,心裡竟泛着一絲的苦澀。剛纔在醫院裡的溫柔蕩然無存,此時的他,像極了懷疑妻子出軌的丈夫。直視着她的臉,沐冰雪冷笑地說道:“怎麼,你只會說我嗎?吳浩天,在你說我之前,請先衡量下自己的行爲。你這樣做,只會讓我看不起來。我和嚴爵至少是清清白白的。可你呢,當你和那些女人糾纏不清的時候,你想過我嗎?你想過,你已經是個有婦之夫嗎。”
“清清白白?真是可笑。清清白白你會和他摟摟抱抱?清清白白你會和他一整夜在一起?沐冰雪,原來這就是你所說的清白,還真是讓我長了見識。”醋意佔據了大腦,吳浩天所說的話,不由變得刻薄。早在上車之前,他便決定要好好地和她說話,儘量不要有爭吵。可是爲什麼,卻還是無法控制心中的怒火。是因爲,太在乎了嗎?
呵呵,對於這幾件事,他記得可真是清楚。解釋,卻只會加深他的誤會。生氣地打開車門,沐冰雪氣憤地往外走去。見此,吳浩天不由大聲喊道:“沐冰雪,你去哪裡。”
沐冰雪沒有回答,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今晚的心情本就不好,他卻還要故意招惹她。一想到吳浩天整晚都和奚顏在一起,沐冰雪的心裡便是一陣痛苦。他可以與那些女人曖昧,而她堅守着她的婚姻。可這換來的,卻是懷疑,冷嘲熱諷。呵呵,看來是她太過失敗了。這段回家的路,真漫長。
都已經晚上十一點多了,未有絲毫猶豫,吳浩天立馬拿起外套,飛快地下車,朝着沐冰雪的方向跑去。這女人,難道一點都沒有危險意識嗎?快速地跑到她的身邊,吳浩天生氣地抓住她的手,慍怒地說道:“沐冰雪,你鬧夠了沒有。”
同樣氣憤地甩開他的手,沐冰雪冷笑地說道:“你以爲我是小孩子,朝你撒嬌耍脾氣?我沒心情和你鬧。”說完,沐冰雪生氣地往前走去。
瞧着她的模樣,吳浩天脫口而出地說道:“你是在擔心他對不對,你在牽掛他對不對!”在外人面前,或許他是一個冷漠殘忍的男人。可在沐冰雪面前,他向來是脆弱得害怕失去她的卑微男人。他用他的冷然僞裝他的懦弱,可沐冰雪卻似乎一點都不明白他的心意。這段時間來,他們努力讓婚姻變得美好。可是
聞言,沐冰雪忽然在原地站住。嘴脣緊緊地咬着,淚水迷上眼睛。他真的以爲,她的生氣,是因爲嚴爵嗎?在淚水還未滴落之前,沐冰雪仰起頭,注視着漆黑的夜空。今晚,沒有星星。
看到她沉默,吳浩天的心裡滿是痛苦。原來,真是這樣吳浩天忽然覺得自己好失敗,深愛的女人,明明就在身邊,卻覺得那麼遙遠,無法抓住。腳步猶如灌了鉛水,無法上前。在原地佇立,吳浩天深深地望着她的背。沐冰雪也沒有移動步伐,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仰着頭,不說話。時間在這一刻似乎靜止了,沒有任何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沐冰雪終於僵硬地說道:“我好累,這段婚姻,我不想要了。”愛他,她用盡了生命。就算承受着他***之苦,承受着他的欺騙,承受着他和奚顏的不清不楚,她都沒想到過要徹底結束。哪怕是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都可以讓她留在他的身邊。而現在,她真的累了,她真的不想要了。
聽到她說不想要這段婚姻,吳浩天只覺得腦子裡轟地一聲,彷彿有什麼東西塌了。她的意思,是要離開了嗎?心中血在滴,鼻子不知爲何一陣泛酸。一滴淚水,毫無預兆地落下,帶着炙熱的溫度。擡起手,一臉疑惑地抹去臉頰上的淚,眼裡寫滿了難以置信。吳浩天,不是個脆弱的男人。他的淚水,不會輕易落下。可每次的淚,卻又都是爲她而流。“你想和我離婚,是嗎?”不知過了多久,吳浩天終於尋回自己的聲音,艱難地說道。
沐冰雪沒有回頭,依舊直直地望着前方。她擔心,若是回頭,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又要付之東流。有的時候,說出不愛,反而比說愛,還要難上千倍萬倍。“是。”沐冰雪緩緩地說道。
拳頭用力地握緊,吳浩天一步一步,艱難地朝着沐冰雪走去。她說,她要和他離婚耳邊不停地迴響着這句話,像是對他的判刑,讓他跌入無盡的深淵。在她的跟前停住,吳浩天一字一句地回答:“辦不到!想離婚?除非我死。”話音未落,吳浩天忽然拿出一把匕首,在沐冰雪驚呼之中,狠狠地刺向手臂。霎時,鮮紅的血,從手臂上滴滴落下。
驚恐地瞪大眼睛,沐冰雪大聲地喊着:“吳浩天,你瘋了嘛!”
望着她的眸,在她的眼裡,他看到她爲自己擔心了。脣角揚起,吳浩天的心裡浮現出一絲的快意。“你想離開我,除非先殺了我。否則,就算是做鬼,我也不會讓你離開我。”吳浩天堅定地說道。
看着那不算淺的傷口,沐冰雪的眼裡滿是慌亂,心疼。沒來得及考慮,沐冰雪便扯掉衣袖上的一塊布料,手忙腳亂地爲他包紮傷口。“吳浩天,你怎麼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威脅我。”一邊包紮,沐冰雪一邊氣呼呼地說道。
慘淡一笑,吳浩天自嘲地說道:“可是,我只知道用這種方法,才能留住你。”愛她如呼吸般自然,如果沒有了她,他會死。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沐冰雪在他心裡的位置,誰也都不可以。
一邊流着淚,一邊爲他包紮傷口。本是簡單的步驟,她卻亂了方寸。吳浩天,爲什麼要這麼折磨自己,也折磨她。終於將手臂包紮好,沐冰雪苦笑地說道:“吳浩天,利用我對你的在乎,你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說完,沐冰雪生氣地轉身離開。
見狀,吳浩天飛快地將她抱住。緊緊地抱着她,吳浩天放低身段,向他道歉:“冰雪,對不起。不要折磨我了,好嗎?不要離開我,好嗎?剛纔我都是太嫉妒,太生氣,纔會口不擇言。我對你的感情,你不該懷疑。”
不該嗎?若是以前,她會很篤定地回答。而現在,她卻已經不敢再相信了。“你要我如何相信你?吳浩天,你對我,能夠做到坦誠嗎?”眼裡泛着水花,沐冰雪苦澀地說道,“賈芙蓉的事,你從未和我提起過。就算我知道了,你也沒有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後來我知道了你沒中蠱毒的真相,爲了隱瞞,你甚至殺了她。那個時候,你也沒有給我解釋。如今,你和奚顏的事,又打算瞞我多久?吳浩天,這就是你對我的感情嗎?原來,是這麼廉價。”
聽到奚顏二字,吳浩天的眼裡快速閃過一抹慌張:“你見過她?”他沒有向她說起奚顏的事,是擔心她會胡思亂想。卻沒想到,她還是知道了。
勾起一側脣角,沐冰雪嘲弄地說道:“何止見到,我還去了趟她的休息室。在那裡,我看到了我送你的那件襯衣。那件,你說是丟掉了的襯衣。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永遠都不告訴我?”
聞言,吳浩天着急地解釋:“你聽我說,我和奚顏是清白的。至於那件襯衣,是有一次在她那裡喝咖啡,因爲溼掉了所以就沒換了。後來,後來就沒時間回去拿。”
瞧着他那緊張的模樣,沐冰雪是該相信他所說的嗎?“我以爲至少那件襯衣對你而言是特別的,沒想到,卻也是一文不值。那段時間,你不是和賈芙蓉在一起甜蜜嗎?連回去拿一件襯衣的時間,也都沒有嗎?”沐冰雪強自平靜地說道。
吳浩天自責地垂下頭,沒有回答。凝視着他,沐冰雪像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緩緩地開口:“我問你一句,你和她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不要試着欺騙我。那樣只會讓我離你越來越遠。”此時,沐冰雪只是想要一個答案,一個真實的答案。愛得太累,她都快要無法堅持了。只要再有任何一件事,都可能將她的努力摧毀。
寂靜的夜裡,她與他靜靜地站在那。兩人之間,不足一米。可是,彼此的心,卻相距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