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知道,吳浩天在必要的時候,是個殘忍的人。但她卻難以相信,他竟然如此狠毒。她忽然有種想法,如果有一天,她也沒有了價值,是不是也會是賈芙蓉那樣的下場?
直直地看着他,沐冰雪的眼裡閃爍着鄙夷。只是向她開口承認一些事情,竟然會那麼困難。見他沉默,沐冰雪嘲笑地說道:“怎麼,答不上來了嗎?吳浩天,需要我提醒你嗎?”
聽着她的語氣,吳浩天猜到了什麼。“你已經知道了?”吳浩天猶豫地問道。
知道?呵呵,她多麼希望她不知道。只是隱在暗處的那個人,好像不想放過她。每次都會將這些,令她無法接受的事實,一個個地擺在她的面前。“你真的以爲,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嗎?真是可笑。”沐冰雪冷冷地說道。
聽到她聲音裡的輕視,吳浩天的心裡一痛。走上前,雙手按住她的手臂,吳浩天認真地說道:“我不管你怎麼知道這件事情,但我希望,你不要在意。我這麼做,也只是希望你能夠永遠留在我身邊。”
用力地甩開他的手,沐冰雪頓時激動地說道:“用這樣的名義就可以去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嗎?吳浩天,你就是這樣愛我的嗎?你這樣做,是想讓我有負罪感嗎!”當時第一次聽到賈芙蓉的死訊時,她真的好生氣。吳浩天,他怎麼可以那麼做,怎麼可以!
他從未想過,這件事情會傳入她的耳朵裡。他已經盡力將這件事情隱瞞下去,究竟是誰,能夠輕易知道?這段時間裡,吳浩天總覺得自己的行爲,好像都在某些人的掌控之中。“我只是不想失去你,如果真的要這麼做才能讓你留下,我會毫不猶豫去做。”吳浩天堅定地回答。那樣堅決的表情,好像不會因爲任何事情而改變。
聞言,沐冰雪苦笑幾聲。“你不覺得自己很殘忍嗎?前不久你還和她恩愛地上牀,做~愛,在她的耳邊說着甜言蜜語。可才過了多久,你卻要這麼對她。僅僅只是因爲,她把你說謊騙我的事情告訴我了?如果真是這樣,我會瞧不起你。”
原來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吳浩天的眼裡頓時迸射着冷意。看來,他的決定是對的。雙手插在口袋裡,吳浩天冷酷地說道:“因爲從頭到尾,我根本不愛她。我和她在一起,只是爲了得到一些消息。冰雪,我愛的女人,只有你一個。現在是,將來也是。”
“可是這樣的愛我要不起,我真的好累,好累。”沐冰雪疲倦地說道。這段日子,她每天都做着同樣的夢,夢到賈芙蓉來向她索命。爲什麼他所造的孽,要讓她承受?這不公平!可是,自從她愛上吳浩天的那刻起,就是不公平的,不是嗎?
瞧了眼她的神色,吳浩天的心裡一陣自責。這一兩天,她的氣色越來越不好。這幾天,吳浩天總是做着同樣的夢,夢到沐冰雪總是離他而去。每次醒來,他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瘋狂地尋找沐冰雪的身影。只有看到她,他纔會安心。拉起她的手,吳浩天真誠地說道:“冰雪,爲你把你留下,我什麼事情都會去做。就算是讓你恨我,我也在所不惜。這輩子,我只求你留下。”
身心疲憊,她已經不知道該和他說些什麼纔好。一直不知道,他們之間,也會有溝壑,無法逾越。掙脫他的手,沐冰雪轉過身,語氣平淡地說道:“我們努力,要個孩子吧。”留下這麼一句話,沐冰雪擡起腳步離開。此刻,她唯一想做的事情,便是有個孩子。那樣,她就可以沒有任何遺憾了。
看着她的背影,吳浩天的臉上寫滿了憂愁。這樣的表情,他從不讓她看到。只因,他不願讓她難過:“冰雪你知道嗎?其實我也很想要有一個屬於我們倆的孩子。只是,我不想增加你的負擔。”
都說,愛情是把雙刃劍,傷害你也傷害我。回想過往,沐冰雪忽然發現,她與吳浩天,一直都是在不停地傷害對方。只是他們,卻總是身不由己。
從普羅旺斯回來已經一星期了,這段時間裡,沐冰雪每天都很好地履行她所說的,拼命地要孩子。不爲其他,只爲了讓自己能夠少一些遺憾。回來之後的吳浩天,似乎一下子變得忙碌了,總是早出晚歸。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從未在外過夜。而今天,她卻必須要去一個地方。
按着記憶中的路線,沐冰雪緩緩地走在安靜的墓園裡。這座墓園,據說是專門爲那些有錢人兒準備的。很多a市裡的富豪,有名人士,都將長久地埋葬在這。大約走了半個多小時,沐冰雪這才走到一座裝修得非常豪華的墳墓前。彎下腰,將一束白菊放在墓碑前,沐冰雪恭敬地說道:“您好,我來看您了。”
墓碑上,是一個大約五六十歲的老人家,笑得十分和藹。隨意地瞥了眼四周,瞧着那整齊乾淨的模樣,應該都會有人定期前來清掃吧。記憶之中,好像每次來,都未曾看到有雜草。“老爺爺,雖然我不知道您是誰。但我還是要祝您在天堂,生活得愉快幸福。”沐冰雪彬彬有禮地說道。
這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沐冰雪好奇地回過頭,只見吳浩天正雙手捧着一束花,一臉詫異地看着她。“冰雪,你怎麼在這?”吳浩天吃驚地說道。
吳浩天,他怎麼來了?看着他在自己的身旁停住腳步,沐冰雪平靜地回答:“我來拜祭一個人。”
視線落在那墓碑上,吳浩天的眼裡閃爍着驚訝:“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爺爺的生忌?”
聽到那一聲爺爺,沐冰雪的眼裡快速地閃過一抹驚訝。轉過頭,看着墓碑上的老人家,沐冰雪詫異地問道:“你是說,這裡埋葬的人,是你爺爺?”那震驚的模樣,彷彿一點也不知道這件事。
點了點頭,吳浩天這才說道:“是啊,他就是我爺爺吳奇敬。今天是他的生忌,每年的今天,我都會來這裡看他。冰雪,你認識我爺爺?”
說不驚訝是不可能的,視線來回地在吳浩天與墓碑上的老人家來回移動,依舊無法看到絲毫的相似之處。見此,吳浩天微笑着說道:“是不是覺得我們都不像?其實呢,我爸爸比較像我奶奶。而我呢,也大部分都是像我媽媽。所以,我和爺爺不怎麼相像。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來這?你認識我爺爺?”
搖了搖頭,沐冰雪如實回答:“我並不認識你爺爺,我之所以每年都來這裡拜祭,是因爲我媽媽臨終前的交代。媽媽說,要我每年來這裡拜祭兩三次。除了今天這個日子,其他時間可以自己安排。至於我拜祭的人是誰,媽媽從來都沒有告訴我。”
聞言,吳浩天的眼裡不禁寫滿了驚愕。上下打量着沐冰雪,吳浩天的眼裡閃爍着莫名的情緒。“你媽媽,從沒和你提起過一點關於我爺爺的事情嗎?”吳浩天好奇地問道。
再次一臉迷濛地搖頭,沐冰雪平靜地回答:“沒有,我媽生前,一共也就帶我來這裡一次。只是在她臨終之後,我才每年來這裡拜祭。媽媽說,這是我的義務。”依稀記得,任淑華臨終之前,那憂傷自責的模樣。
這世界上真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嗎?這幾年,他每次來這拜祭,都會看到墓碑上多了一束鮮花。再加上最近查來的消息,難道說,沐冰雪是不敢繼續往下想去,吳浩天的心裡一陣害怕。“不,或許只是巧合,我怎麼可以瞎想。”吳浩天在心中安慰着自己。
站在他的身後,沐冰雪一臉不解地看着他。奇怪,爲何她竟從他的眼眸裡,看到一絲的緊張?再次將視線落在那墓碑上的照片上,沐冰雪的眼裡寫滿了疑惑。將鮮花放在白菊的身旁,吳浩天彎着腰,恭敬地說道:“爺爺,我來看您了。對不起,這段時間很忙,一直沒來得及看您。您和爸爸一定在天空看着我吧,您放心,我不會讓您失望的。”
安靜地站在一旁,沐冰雪始終沒有出聲。直到吳浩天出言喚她上前,沐冰雪這才走到他的身邊,與他並肩站着。溫柔地拉起沐冰雪的手,吳浩天微笑着說道:“爺爺,她就是您的孫媳婦沐冰雪。我很高興,能夠與她一起拜祭您。冰雪,和爺爺打聲招呼吧。”
簡單地應了一聲,沐冰雪這才淺笑着說道:“爺爺您好,我真的不知道,您會是浩天的爺爺。有這樣優秀的孫子,您應該很滿足,對嗎?爺爺,天堂裡,一切安好。”說完,沐冰雪彎下腰,鞠了個躬。
聽着她叫着爺爺,不知爲何,吳浩天的心裡一陣擔心。根據這段時間裡得到的消息,難道說不,不會的,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麼湊巧的事情。如果真是有,那就只能是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