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鮮紅的液體自雙腿間流出,沐冰雪的面色異常地慘白。再也不會有心跳的感覺了,再也不會有屬於她的孩子了。再也不會有除了落淚,沐冰雪已經忘記該如何表現自己的情緒了。站在窗前,望着湛藍的天空,沐冰雪的目光中,迸射出仇恨的火焰:“吳浩天,我恨你,我恨你!”憤怒的喊聲,在天際回想着。
臨時搭起的手術檯上,沐冰雪驚恐地望着眼前正拿着鉗子的三人。“你們想幹嘛,快放開我。”被他們夾着,手腳全不得自由,沐冰雪只得大聲地喊着。
唯一一名女護士,手拿着注射劑,微笑着說道:“沐小姐,放輕鬆一些,只要睡一小會,便沒事了。”
沐早在剛進入這個房間,沐冰雪便已經知道了。可是,她還是不願意面對這個事實。雙眼飽含着請求,沐冰雪連聲懇求道:“我求你們,不要拿走我的孩子,不要拿走我的孩子,你們想要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只求你們,不要拿走我的孩子。”說着說着,淚水便奪眶而出。
沐冰雪的淚人讓人同情,可他們卻不能心軟。只因,拿人錢財,爲人消災。而沐冰雪便是他們這次消災的對象。幾人對視一眼,其中一名醫生按住沐冰雪的手,而那名護士則緩緩地將注射劑內的液體,慢慢地注入進她的靜脈。
冰冷的液體注入身體,沐冰雪的心慢慢地跌入谷底。爲什麼,他們要這麼對她,爲什麼?吳浩天,吳浩天,你在哪裡?沐冰雪在心中不停地吶喊着,可他就是不肯出現。難道,他不愛自己嗎?頭越來越重,沐冰雪終於慢慢地睡去。
睡夢中,沐冰雪似乎看到一個很可愛的天使,正揮舞着小翅膀,難過地衝着她揮手告別。那樣熟悉的小臉,似乎在哪見過。看着她慢慢地飛走,沐冰雪激動地奔跑着:“不要走,不要走!”可無論她怎麼挽留,天使終究還是在她的眼前消失了。
一滴苦澀的淚水,自沐冰雪的眼角落下。即使是在睡夢中,沐冰雪還是能感受到痛苦。慢慢地睜開眼,看着死氣沉沉的世界,沐冰雪的心中被難掩的痛苦所包圍着。
醫生摘下口罩,想了下,終於還是說出口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沐小姐應該之前已經流過一次產。而那一次的引產對身體造成了極其嚴重的影響,加上這次”
眼皮略動了下,沐冰雪苦笑着說道:“是不是想告訴我,我不能生育了。”這樣的答案不是早就知道了,爲什麼還是無法接受?
無奈地嘆了口氣,醫生抱歉地說道:“沐小姐,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說完,收拾了下工具,這才與其他兩名醫護人員一起離開。
躺在牀上,沐冰雪面無表情地注視着天花板,淚水早已流了諸多,卻沒有停歇的可能。身體越來越涼,沐冰雪似乎都能感受到死亡的靠近。爲什麼,要讓她面對這麼多的困難與挫折!
慢慢地坐起身,下身處,一陣疼痛。看着垃圾桶裡那肉肉的物體,沐冰雪不由雙手捂着嘴,痛哭出聲。“啊!!”悲痛的大吼聲,在房間的上空迴響着。
艱難地走下牀,沐冰雪步履遲緩地往門口走去。每走一步,心中的痛苦就會多上一分。就在剛纔,沐冰雪的心已經隨着孩子的離開而死去。現在遺留下來的,便是一個真相。對於她所面對的苦,她只想得到一個真相。
扶着牆壁,慢慢地向客廳走去。此時,吳母與吳霜霜還未離開。瞧了眼外頭的烈日,快到中午了吧,吳浩天是否也應該回來了。
見着沐冰雪那毫無血色的面容,吳霜霜不禁有些同情。同爲女人,吳霜霜似乎能夠明白沐冰雪的那種痛苦。“你還好吧?”吳霜霜關心地說道。
擡起頭,她的關心,沐冰雪只覺得很可笑。“這不就是你們想要的結果,不是嗎?”沐冰雪冷笑着說道。
將那張沒有署上數字的支票放到桌上,吳母的表情未有絲毫的變化:“這張支票是你的了,要多少錢隨你開口。不過,現在你已經沒有資格留在浩天的身邊了。沐小姐,我相信你也是個聰明的女人,該怎麼選,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把。”
看也不看那張支票,沐冰雪直截了當地說道:“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老實回答我。”
爽快地答應,吳母微笑着說道:“你問吧。”
扶着一旁的桌子,爲了防止自己因爲身體虛弱而倒下。“把孩子拿掉,他知道嗎?”沐冰雪沉着聲,一字一句地問道。
吳母自然明白沐冰雪所說的‘他’是誰,看着沐冰雪那緊張的模樣,吳母的腦子裡閃過一道精光。“如果他不知道,我會光明正大地來到這裡嗎?沐小姐,你似乎看重了你浩天心中的分量了。”
原來他知道!聽到這,沐冰雪終於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重重地摔倒在地。爲什麼,吳浩天,爲什麼要這樣對我!身上的痛,遠不如心裡的痛,來得深刻。合上眼睛的那一刻,沐冰雪的眼裡,是濃濃的恨意。
望着地板上那看起來十分瘦弱的身影,吳霜霜不禁心生憐憫。“媽,我們這樣對她不公平。”吳霜霜爲沐冰雪打抱不平。
微微一笑,吳母拍了下吳霜霜的肩膀:“傻丫頭,我們必須這麼做。如果我們不狠一點,她就不會離開你哥哥了。這世界上,只有同個世界的人結合纔會幸福。浩天和這個沐冰雪,不是同世界的人。遲早,浩天會明白我這麼做的理由。”說完,再次深深地看了沐冰雪一眼,便離開了。
無奈地搖搖頭,吳霜霜只得在心中,靜靜地跟沐冰雪說一聲對不起。
待吳母走後,張嫂趕緊上前,將沐冰雪扶起。望着那蒼白的小臉,張嫂說不出的心疼。可她只是個下人,沒有資格管老闆的事情。“幫幫忙,快把夫人扶回房間。”
其他傭人全部站在原地,沒人願意上前幫忙。其中一個年級較大的傭人鄙夷地說道:“哼,她又不是我們的老闆,幹嘛要管她的死活。”
聞言,張嫂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不管老夫人怎麼說,在這裡,她就是我們的夫人。”說完,扶起沐冰雪,吃力地往臥室的方向移動着。
再次醒來,天色已經漸漸地暗下。看着窗外的天空,沐冰雪致死苦澀一笑。身上的力氣彷彿全部都被抽乾了,心口處一陣空落落的。低下頭,凝視着那平坦的小腹,沐冰雪心中一痛。又一次,她親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殘忍地殺死!一羣兇手,一羣殘忍的兇手!!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汽笛聲。是吳浩天回來了嗎?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沐冰雪的眼裡,盡是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