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爾凡!”李國正笑呵呵地說着,看似很慈祥的眼裡竟藏着一分得意一分蔑視,“我這麼叫你也是可以的吧!”雖然用的是商量語句,但卻說得理所當然。
“當然啊!”裴爾凡溫雅一笑,倒是很坦然,“我還記得李叔叔當年請我吃麥當勞呢!”
“哈哈哈,你還記得啊!”李國正笑得坦然,接着用手拍着裴爾凡的肩膀,因身高關係,旁人看去,他完全像是吊着裴爾凡的膀子,不過,他拍得很用力,一旁的伊尚靜都聽得很清晰“啪啪”兩聲,真擔心裴爾凡的膀子有沒有脫裂!
裴爾凡面不改色,雙手依舊垂於身側:“哪個對我好,哪個對我不好,我可是記得清呢,他日是報恩還是報仇,心裡也有個數啊!”可能現在已經到了最後階段了,裴爾凡也沒有以往那麼客氣了,話中也帶刺了。
李國正臉色微菜,得也是轉眼即逝,把手收了回來,依舊笑呵呵,語重心長地說:“年輕人,火氣不要太旺,否則是會吃虧的!”
“李叔叔教訓得是!”裴爾凡一副小學生受教的語氣,又擡眼掃視了全場,“咦,李副經理,怎麼沒見史特助?還有幾分鐘會議便要開始了!會議開始後,是不準任何人再進場的了!”公式化的口吻,轉換得還不賴!
李國正笑得微有些僵,但也做到面不改色:“史特助在幫我整理一些資料,馬上就到。”
是嗎?裴爾凡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溫雅一笑:“李副經理,還是請您入座吧,主持人已經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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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伊尚靜原安排的是公司裡的一位主管,但裴志強說爲了保證公平公正,便隨機在子公司裡抽了三位職員,一位做主持,另兩位做計票員。所以,這位主持人,伊尚靜也是第一次見。
在經過主持人一番開會前的說詞後,接下來便請兩位後選人講一番豪氣宣言,首先發言的自然是李國正,不論怎麼說,他是一位長輩,最重要的是,他在前幾天的會議中,與會人員對他的呼聲很高,只見他高談論闊着,不知是不是這幾天的好運讓他有些得意忘形,說着說着,偶爾會有一兩句不着邊的話。伊尚靜在心中一陣冷笑,如果現在可以,還真想起身離去,再看坐着的衆人,聽得都很認真。而裴爾凡上去時,他沒有許下什麼豪主壯志,只是淡淡地說:
“我知道,在場的各位都認爲我太年輕,沒有什麼經驗,不足以帶領整個公司走向更好的明天。但是我只想告訴各位有志不在年高,年齡不是問題,重要的是在於公司將在誰的領導下會走得更好,誰的能力強,誰纔是真正的王者……”
當裴爾凡說話時,裴志強只是微笑着坐在下面的主席臺,看着自家兒子的表演,似乎對於兒子能得勝充滿着信心。接下來,便是投票時間。
伊尚靜見一旁的裴爾凡平平靜靜,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倒是張佳成緊盯着投票箱,十分專注。伊尚靜也是一臉安然,現在盯着投票箱看也沒用,投票都是採用無記名投票,且票都是密封放入投票箱的。不過,伊尚靜倒是有注意,史轆今天沒有來參會。這讓伊尚靜很奇怪,按理說,這麼重要的會議,李國正不可能不讓史轆不參加啊,而史轆,按着前幾天他的意思,他是幫李國正到底的。
“爾凡,史轆怎麼沒有來?”伊尚靜想着剛纔裴爾凡忽然間問李國正怎麼史轆沒有來的話,裴爾凡在面向對手時,不會多說一句沒用的廢話,他突然間提起史轆,想必其中定有什麼是伊尚靜不爲所知的內幕。將頭靠近裴爾凡,小聲地問,“還有,你剛纔對李國正提起史轆,是什麼意思?”
“也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只是想讓他內心緊張一下!”裴爾凡淡淡地說着,“不過,現在看來沒有史轆,他一樣可以春風得意!”
伊尚靜看了眼笑得一臉燦爛的李國正,然後又盯着裴爾凡淡淡地說:“我才懶得理他得意不得意!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你怎麼會知道史轆不會來了?”
“也沒有什麼,只是看在他是個孝子且又與我同校三年的分兒上,拉他一把罷了!”裴爾凡淡淡地笑了笑,“這樣也不正式合了你的意思?”
“什麼我的意思?”伊尚靜不解裴爾凡莫名的語言,奇怪地問,“我有給你提過什麼要求嗎?”
“好吧!算是沒有吧!”裴爾凡也知道伊尚靜是想知道原因,便接着說,“少央昨天不是有去城探望你外婆嗎?我只是請他去看看史轆的媽媽,順便和他媽媽聊聊天罷了!”
呵!原來是這樣!伊尚靜輕笑,那天本來自己的幾句話,對史轆會造成一些影響,所以後來幾天,史轆在陪同李國正開會時,也有失神的時候;且從那天的談話可以看出,李國正定是在史轆最爲須要幫助時拉過他們家一把。現在,裴爾凡採用親情攻勢,如果她母親知道她的兒子爲了替家人還恩情而會葬送了兒子的一生時,定是傷心和痛苦。如果史母支持史轆的做法,那今天史轆定會出現在這裡,可今天史轆沒有來,說明史母不同意史轆的做法,或者史母一知不知道史轆在做什麼,突然間知道後,對史轆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你說,史轆會不會把那些你們一直無法查到的他的罪證送到檢查機關?”伊尚靜雖然有些不贊同讓一個老人家操心這種事,但緊要關頭,這條路也是不得而爲之。
“這個……得看史轆的了!”裴爾凡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雖然昨天少央曾說與史母擺談過了,也知道李國正給予史家的恩惠,但史母並不知兒子在還恩時,已經和法律相牴觸了,當史母知道兒子還有可能會替他們家的恩人背黑鍋而鋃鐺入獄時,心都快碎了,一個病危電話將史轆召回了城。但至今天,也沒見史轆有到公司來上班。
伊尚靜也明白裴爾凡的意思,只是微微嘆了口氣,安心地等待着選票的結局。可看着李國正笑得一臉麻花,伊尚靜也覺得一陣心煩,便透過窗子看外面的天空,也算是眼不見心不煩。
二十分鐘後,計票員統計出了結果,然後交給了主持人。正當會場一片安靜,衆人把心眼提到嗓門等待着主持人宣佈結果時,卻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請開門,我們是公安機關人員,我們需要警民合作!”
主持人只得中斷宣佈結果,開了門。
門開了,進來五位身穿制服的警察人員,先是出使的證件,然後接着說:”很抱歉打斷了你們的工作,但我們須要找到李國正。請問哪位是李國正?”
“我就是!”當李國正聽到叫他名字時,臉色有點菜,但還是穩得住腳,站了起來,中氣十足地回答着,“請問民警同志找我有什麼事?”
一民警拿出一張證件舉在李國正的面前,冷冷地說:“我們接到上級的命令,以經濟賄賂罪、經濟貪污罪、金融詐騙罪等罪名拘捕你,這是拘捕證,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幾句話,已經讓整個會場哄聲四起,衆人都議論紛紛。除了似乎早有心裡準備的裴爾凡、張佳成和伊尚靜,及坐在貴賓座的裴志強,依舊是淡定,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的波動。
“怎麼可能!”李國正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先是看了看那拘捕證,然後瞪着眼說,“你們有何證據來抓我?我又沒有犯罪!”
“犯沒有犯罪,等法院開了庭便知道了,我們現在只是依命行事,還是請你跟我們走吧!”那民警淡淡地說着,但大家都聽得出“如果你不願意,那就別怪我們用另一種方式帶走你了!”的威脅!
“好!我就跟你們走一次,我讓你們知道,你們冤枉了我!我會起訴,我要告倒你們!”李國正似有幾許不甘心,憤憤地說着。
“警察同志,請你們等一下可以嗎?”裴爾凡淡淡地開口了,“還是讓李副經理知道了結果再走吧!主持人,請直接宣佈結果!”
呵!死也讓你死得心甘情願!伊尚靜輕笑,現在就算結果如何都不重要了,李國正沒得勝還好,如果得勝了,怕是要氣得冒出血了吧!鴨子是到手了,但卻沒辦法伸手接着啊,而且還是永遠沒機會接手了!唉!裴爾凡,你也太狠心了!真不怕把一老大爺給氣死啊!
“李國正,得票26票;裴爾凡,得票24票,一票棄權,零票作廢!”主持人宣佈了結果。在場的衆人又再次起鬨,有人直接站起來說,這次投票不算數,要求重來;還有人說原本有兩候選人,既然李國正現在不能接任了,就直接讓第二候選人上任吧!
李國正被帶走了,臉上的不甘願,憤怒地眼神盯着裴爾凡,又見着伊尚靜嘴角邊掛着的嘲諷,忽然一笑,笑得伊尚靜會身起疙瘩。而正是李國正這一瞧,讓伊尚靜想起了一件事,拿着隨手攜帶的包,急急地跟了出去。
“警察同志,請等一等。我有一句話想跟李副經理說,只要一分鐘就可以了!”伊尚靜攔着他們的去路,然後也不等民警的同意,向李國正輕笑着說,“李副經理,有些事,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爲!還有,伊家的人不是吃素的,也不受任何人的威脅,你所做的一切,只會讓你適得其反—— 如果我現在願意起訴你,你的罪名還會多加一項!本想把那些東西拿來砸到你臉上的,可惜我是文明人,不做這種事,也沒這個必要—— 反正你現在的境遇也沒好到哪裡去!”
李國正怒瞪着眼,吼着:“當初還真是養虎爲患,沒想到,你還參了一腳!”
“是啊!當初你那姓沈的下屬比我還懶,什麼資料都交給我寫,所以,有些不該我知道我也知道了!”伊尚靜微微一笑,“不過,一直以來,我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我的工作,是你們不肯放過我,還有我爸也就是伊局長,要知道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何況是人?還有啊,我告訴你哦,爲什麼兩邊的調查會同時這麼順利?因爲有我在中間牽線,不然,這邊怎麼會知道那邊也在同時調查你的同夥,你的眼線可能不知道吧!”
“你 ……史轆?!”李國正恨恨地看着伊尚靜,大有衝上來湊伊尚靜的起勢,但轉眼間,卻被伊尚表身後的人給安定了下來,接着轉頭對民警說,“民警同志,我揭發,我舉報,那位史轆他也是同夥,所有的事,他都有參與!”
“正是史先生來報的案!”那民警有幾分不耐煩了,“好了,走了,上面的人還等着我們回去呢!有話到法院裡去說!”然後便帶走了李國正。
看着李國正便帶走了,伊尚靜也鬆了一口氣,似乎心中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轉身看着史轆及史轆旁的少央,笑了笑,很輕鬆。
“謝謝你,史轆!”伊尚靜淡淡地說着,“至少你在最後,還是覺悟了。”
“應該是我謝謝你和少央,那天,你說得對,而少央更是讓我如夢初醒!”史轆搖了搖頭,本想上前去握握或抱抱伊尚靜的,但見伊尚靜身後那雙警戒的眼,便作罷。只是笑着說,“其實,這事說出來後,我也輕鬆不少。
就算是受到懲罰,我也甘願啊!”
“這個,也很簡單!如果法院傳你,你只說你是被利用的,正如他以前想把責任推給你一樣,你也推給他就好了!”伊尚靜輕蹙眉。
“尚靜,你說得可輕鬆,做起來就有點難了!”易少央在一旁笑着說,“不過,尚靜,我可是第一次見你如此和人說話呢!”指的是伊尚靜同李國正的對話。
“很正常啊!”伊尚靜笑了笑,“平時又沒人得罪我,我也沒必要和別人去鬥心思,太累了,還不如輕鬆一點好!該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就不做,就算對我有思,我也有我的原則去對待—— 反正我不會像某人一樣,身體力行地去犯險!要知道,只有笨蛋纔會這麼做的!”
“尚靜,你罵我笨?”史轆笑着問。
“當然啦!”伊尚靜心情似乎很好,“要知道,當年老師讓你去做道題,結果你一站起來就冒着汗傻愣着,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了,纔給你答案的!”
“你記起了?”史轆似乎有些欣喜,兩眼閃着光看着伊尚靜,這可是第一次聽伊尚靜談起高中時的事。
“老婆,你可能還不知道吧,那題全校就只有三個人會做哦!”裴爾凡走了過來,佔有慾十足地把伊尚靜圈在自己的懷裡,揉着伊尚靜的頭說。史轆眼眸閃過一片黯然,只是一閃,便深深埋入眼底。
“是嗎?!”伊尚靜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笑看着裴爾凡,“我當時還以爲是哪天講過的題,而老師又出來考學生的!”
“喂,伊尚靜,你這是在悔辱我的智商!”張佳成也在一旁嚷了,誰讓當年,自己的腦子一時沒轉過來,沒做上呢!只是沒想到這位伊尚靜,居然來一個以爲那題是講過的!
“也就是說,除了爾凡和我,還有少央會做了!”伊尚靜笑着說,“唉,如果當初我知道那題會露出我的底,我纔不會把答案給史轆呢!不過也好,不然,可能史轆也不會認識我,而我也不會認識史轆了!”
“怎麼可能,你們可是同班啊,怎麼會不認識?”張佳成不解地問。
“呃……這個……我說了你們得不準笑,特別是史轆,別介意當年的事啊!”伊尚靜先向衆人打着預防針,見衆人都點頭,“因爲那時上課時,我沒怎麼聽過,加上老師點名時,我的學號是全班最後一位,所以當老師點到我時,我已經回神了……所以,有時,我也不一定知道我同桌的名字,加上那會子老師頻頻給我換同桌,直到史轆坐到我旁邊才一學期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