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然見林世傑一口承認了下來,她終於忍不住大聲哭道:“世傑,你既然隱瞞了我五年,你就繼續隱瞞下去啊……爲什麼你現在要承認了呢!你不要承認啊……世傑……”
林世傑從未見過許安然如此失控過,他站在那裡,想去伸手觸碰她,卻又發現自己的這對手是劊子手,於是又忍住,臉神異常的黯然,黯然到了整個世界都是黑色。
“安然,對不起,我隱瞞了你五年,我不該告訴你的……”林世傑輕聲說道。
許安然不再理他,而是自己蜷縮在了牆角里,想不到許安然也有迴避着事實的一天,她怎麼會心生出這樣的一種想法。她不該,她不該的呀!
可想而知,這一件事情對於許安然的打擊是多大了。一個一向做事有謀有略知進知退的女人,卻不敢接受這一個事實,她真旳累了,真的受不住了,否則是不會說出這樣逃避事實的話來。
只是她的心裡極苦,卻又找不到發泄的渠道,悶在心裡多日以來的痛苦,此刻全化在了林世傑的身上,林世傑感同身受,也全部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因爲愛着你旳愛,因爲痛着你的痛,所以幸福着你的幸福,所以快樂着你的快樂。
wωw _тtκan _¢O 林世傑也知道,這個秘密知道旳人越多,許安然知道真相也就瞞不久了。
當此時,他看着許安然痛苦的不能自已,他的心也是一團又一團的不斷揪緊着,這樣的痛苦伴隨着他的每一日每一夜,他無處可訴,直到被夜傲擎看穿並查到了他的身上後,這其中痛苦的人之中,又多了一個夜傲擎,而現在,最最痛苦的卻是許安然本人。
不知道哭了多久,許安然就一直蜷縮在角落裡,林世傑上前將她扶起來:“安然,你罵我吧!是我沒有用,保護不了你,才讓你傷心難過……”
許安然搖了搖頭,“這其實不關任何人的事,是我自己的事,我怎麼能夠怪得了別人呵……”
她雖然是自嘲,但是卻是一種心酸無比的嘲弄,她的心碎了,碎成了一地,怎麼拼湊也拼湊不起來了。
“安然……”林世傑叫了她一聲。
許安然置若未聞,她繼續說道:“世傑,你是不得已而爲之,你爲我保住一個歡顏,我應該感謝你纔對,我怎麼能恨你呢!我應該恨的人是我自己,是我沒有用,是我保護不了孩子……”
林世傑見她將所有的責任都往她自己身上攬去,他的心裡越發的難受,“不,安然,怎麼能怪你呢!你當時暈倒了,你什麼也不知道,是我自作主張,擅自行動,才讓你傷心絕望,是我的錯……安然,你聽我說,你沒有錯,真的沒有錯……”
他一邊激動的說着,一邊將許安然抱入了懷中,她的身體不斷的顫抖着。
終於,她慢慢的平靜了下來,林世傑給她喝了一杯溫開水,讓她鎮定了下來。
他看到她的牀頭櫃上有一瓶安眠藥,他握在了掌心:“安然,這藥會有耐藥性的,你不能這樣吃,否則會戒不掉的,到時候你的精神狀態會越來越差。”
許安然兩眼空洞無神:“我每一晚做夢都會夢見,可是我又很難入夢,我只是……我……”
林世傑低嘆了一聲,這也就是當年他不能說的原因之一,他知道許安然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可是秘密始終都會浮出水面,會有讓世人知道的一天。
喝了水壓了壓心底的傷痛之後,許安然凝視着林世傑:“世傑,爲什麼當時不告訴我?”
“對不起,安然,我怕你承受不了。”林世傑安撫着她的情緒,“你當時還懷着歡顏,我只能想辦法讓你穩定下來,如果你當時就知道了這件事情,恐怕歡顏也難保住,那時候可真是要怎麼辦啊?”
“歡顏?”許安然再次閉上了眼睛,她的歡顏啊……
這一晚,林世傑陪着她聊了很久,從天黑到天亮,第二天,林世傑要去上班,他給醫院請了假,他不放心許安然一個人在家。
而許安然在知道真相之後,除了當時短暫的激憤之外,很快就陷入了沉默的狀態裡。
林世傑是醫生,他自然明白病人的心態,越是將心事擺放在心裡的病人,就越是容易出事情。反而是那些在嘴上反反覆覆說來說去的人,他們通常沒事兒發生。
而許安然的異常沉默,倒是讓他非常的擔心。
“安然,你要做什麼都可以!有我陪你,而且我是醫生,我會給你專業的意見,你需要發泄自己的情緒!”林世傑勸着她。
可是,許安然卻只是淡然道:“世傑,我沒事,我自己都有修讀過心理學,我會自我修復的。”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是,林世傑自然知道,要真正做到自我修復,是何其的難!
“何況,你不是我情緒的垃圾桶。”許安然沒有再望向他,語聲疏離而冷淡:“我累了,想休息一下,你走吧!”
林世傑見她像一個繭縛住自己,他知道她現在情緒差,不想看到自己,但是,他又不放心她只是一個人。
“安然,我打電話讓左天藍或者是葉雨煙來陪伴你吧。”他說。
許安然的眉眼所觸及窗外:“不用。世傑,你應該是瞭解我的,沒有什麼困難是能打到我的,所以不用擔心我,我真的累了,想睡一會兒。”
她不僅是不想觸及到其他人,就連一顆心,也是緊緊的被束縛住,不願意和任何人攤開心思的交流,或者是她習慣了一個人槓起所有的責任,又或者是自從棋玄的離世之後,她明白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的把握自己。
林世傑雖然無奈,但他也知道,恐怕世上只有一個人才能打開她的心,那個人無疑就是——夜傲擎。
當林世傑離開的時候,他說:“安然,你好好的休息,如果有什麼事,一定給我打電話。”
許安然閉着眼睛假寐,當林世傑走到了門口時,她才說道:“不要去找夜傲擎。”
“好。”林世傑說完後關上了門走了出去。
墨溪園。
許安然沒有在夜傲擎的預料之中回來,他的神情有幾分冷凝,而桑茵看在眼裡,當然是如刺在扎着一樣。
“傲擎,這個週末有沒有空?我爸媽想請你去我們家一起吃飯。”桑茵坐到了他的旁邊。
雖然許安然已經沒有出現在夜傲擎的身邊,但是,在桑茵覺得,她還是存在於他的心裡,趕走一個在身邊的人容易,但要趕走心裡的人,卻是那麼的難。一如她這些年想要將夜傲擎趕出自己的內心,但是一直都趕不出去。
夜傲擎淡淡的說:“週末約了幾個公司的老總打高爾夫,估計是沒有時間。”
他的公式化的拒絕,令桑茵有幾分難過,她很快道:“那你什麼時候有空了,能不能跟我說一聲?”
“嗯。”他點了點頭。
春天的雨,比較多,從滋潤萬物的角度上來說,當然是好事。而且從桑茵此刻的心裡來說,也算是好事一件,她想有留在墨溪園的理由了。
夜傲擎回到了書房處理公事,時值晚上十點鐘左右,嚴管家泡了一杯參茶進來:“夜先生,您的茶。”
“好。”他簡單的答。
嚴管家馬上道:“另外,夜先生,桑小姐今晚要留在墨溪園住,她叫我給她整理房間,您看……”
夜傲擎此時擡起頭,望着嚴管家。
“桑小姐說,今天在下雨,所以她就想要住在墨溪園。”嚴管家又解釋道。
夜傲擎擡頭望了望窗外,難怪他的腳一直有些痠痛痠痛,原來春雨也是這般的滋擾生事。
“她想住就住吧!”他說着,然後點燃了一支菸。
嚴管道:“是!我這就去爲桑小姐整理房間。”
當晚,桑茵在夜家住下,她感覺到了房間裡都瀰漫着有夜傲擎的味道,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有些飄飄然了,她開始想象着做墨溪園女主人的樣子。
當夜傲擎處理完了今天的公事,然後回到了房間之後,有一具軟玉溫香的女體抱住了他,房間裡沒有開燈,他並沒有及時的推開纏在他身上的女人。
而這樣的待遇,讓這個女人馬上有了信心,並且小手也不安份的從他的襯衫下襬探了進去,可是,還沒有撫及他的肌膚時,就聽到了一聲冷斥:“回你房間去!”
桑茵的手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此刻被他拒絕當然尷尬,只是她想念他,想得快瘋了!
“傲擎,我們已經是訂了婚的,我們即將成爲夫妻。”桑茵不捨得離開,無可非議她想念他的身體,今年已經三十歲的桑茵,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在這方面當然是有需求,何況還是一個這麼迷人的男人,以前她也曾迷戀過他的身體,那種感覺讓她越來越想。
夜傲擎的身體未動,但是一種從內到外的強大磁場一樣的斂力正在擴張,“你給我記住,你是夜家的兒媳婦,不是我本人的。如果你想做,讓夜家和你做。”
桑茵被他這種強大的張力所籠罩,終是什麼也不敢做的放開了他,他的這樣提醒,讓她無地自容。
但是,她又道:“你喜歡上了許安然,對嗎?”
現在的許安然又是夜傲擎禁區的一顆地雷,桑茵偏偏就要去引爆,結果會怎麼樣,只能累及自己。
夜傲擎對於許安然對他不夠坦白,已經是夠生氣的了,而現在桑茵再次提起,他的臉色馬上就一沉:“你不需要知道!”然後又重重的斥道:“出去!”
桑茵含着淚離開了他的房間,跑回自己的房間裡抱枕哭泣。
夜傲擎毫無睡意,他點燃了一支菸,是不是他給她的太多,她如此揮霍自己的忍耐力?他願意給她信任,她卻再一次的打破了他的信任度。許安然,信用卡尚且有信用額度,你如此揮霍他的信用度,又是爲哪般!
當夜傲擎去浴室洗好澡出來時,桑茵再一次來到了他的房裡,她今晚是如此的渴望着和夜傲擎同枕共眠,以至回到了房間怎麼也睡不着,再加上得不到的不甘心,讓她將桑厲給予的忠告也拋到了九霄雲外去了。
“你還來做什麼?”夜傲擎披了一件睡袍。
桑茵看着他:“傲擎,既然是夜家的兒媳婦,我是不是有權利和義務爲夜家傳宗接代?”
夜傲擎譏笑了一下,沒有作答。
桑茵這時拿出一份醫生開的報告單,遞給了夜傲擎,“她已經喪失了生育權,可是我能……”
夜傲擎接過來一看,是一份許安然的檢查報告,上面寫着她的生育情況,醫生簽名一欄寫着懷孕困難。
這……就是她要離開的原因嗎?
桑茵見夜傲擎拿着沒有說話,她馬上道:“傲擎,夜家是香城的名門大戶,我們就算爲了面子,也要有兒子來繼承的,對吧!”
夜傲擎淡然:“在夜家,還有我大哥,輪不到我來傳宗接代。”
“傲擎……”桑茵對於男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了她,她的臉皮本來就薄,而現在更是沒有臺階下,她不由淚如雨下。
可是,夜傲擎絲毫不給她面子:“如果你有需要的話,可以找其他男人解決。”
“你……你……”桑茵這一次是掩面而逃……
她直接跑出了墨溪園,而嚴管家不明白的看着她,然後上樓來見到夜傲擎要出門,她不由道:“夜先生,桑小姐她……”
“不用管她!”夜傲擎淡淡的說。
說完後,夜傲擎開車出了門。
他來到了許安然所住的地方,敲門沒有人應他,於是叫了管理處的人拿備用鑰匙打開了門,才發現整個房間都沒有人,他去了她的房間,只見桌上的紙上寫着幾行字,是今晚飛行航班的記事。
該死的!又要走?
夜傲擎馬上開車往機場方向,然後打許安然的電話,是處於關機狀態之中,他狠踩一腳油門,然後全速進發。
機場。
許安然只是拎着一隻隨行的手提袋,她今晚的飛機回飛雨國,此時雨越下越大,而霧氣也越來越濃,她的航班時間已到,但卻被迫延遲登機。
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裡,聽着所有的人都在抱怨着航班不能準時--,衆人議論紛紛,還不知道今晚能不能起飛,如果不能起飛的話,一早講清楚,免得在這裡一直等着。
許安然沒有抱怨,這對她來說是極小的事情,還不值得去抱怨的。
所以,她就安靜於自己的小角落裡。
但是,一雙大腳映入她的眼簾,從腳的大小來看,來人一定高大,她也依然是沒有理會,爲何這個人會在這裡站這麼久!
此時廣播裡傳出主持人甜美動聽的聲音:“飛往飛雨國的zx航班,現在開始辦登機手續,請各位乘客準備登機……”
許安然站起身來,想要從一直站在她身邊的人旁邊繞過去,可是,她繞左,他跟左,她繞右,他跟右……
“你這人……”話還沒有說完,她擡頭望了過來。
接下來的話,她再也說不出來了。
只見夜傲擎站在自己的面前,俊美的面容中怒氣隱忍,許安然在這一剎那間,張了張嘴,終是什麼也沒有再說。
夜傲擎來機場的候機室後,在人羣中一眼就發現了她,儘管她躲藏在一個小角落裡,正如一句話所說,有些人,無論你裝扮成什麼模樣,我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了你。
他站在她的面前好一陣,她都沒有擡頭看一眼,直至她要去登機……
“許安然,又準備逃了?”他說了一個又字,上次逃的時候,是五年前了吧。
許安然淡淡的道:“我有事情回去處理而已。”
“跟我走!”夜傲擎低聲斥道。
“傲擎,我真的是有事情要處理,等我處理好了之後,我自然就會回來。”許安然要回去飛雨國,她倒要問清楚許健雄當初那樣做的原因是什麼。
夜傲擎一手握在她的手腕上:“許安然,你一定要我動強嗎?”
許安然瘦細的手臂,被他緊緊一握時,印上了烙痕,她當然是掙脫不開他的力氣,“傲擎,放手!”
夜傲擎也不再理會她說什麼,而是將她直接拉出了飛機場,帶上了車。
許安然生氣的不理會他,只是看着窗外一班又一班的飛機升上天空,又看着一班又一班的飛機降落於機場。
夜傲擎將手上的醫生報告單丟給了許安然:“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你非得要我知道什麼事之後,才肯說嗎?”
許安然拿着這一張紙,她的心痛得一顫一顫的,但還是強忍着,顫聲道:“你怎麼會有?”
“桑茵給我的。”夜傲擎簡單的說。
“是嗎?”許安然明白了過來,當初桑厲帶着她去尋找真相時,她就應該明白他是爲了桑茵着想,只是她也需要一個真相,她忍着哽咽之聲道:“是,醫生說我不孕。”
夜傲擎將她的身體扳正,讓她和他面對面:“不孕就不孕,有必要離開嗎?”
許安然小聲道:“我只是回飛雨國去找一個老中醫,我聽人說她治療不孕的疑難雜症非常有名,經她手的女人沒有哪一個不懷孕生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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