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璐輕輕地趴在了顧標的背上,他無聲地笑了笑,右手反到背後,抱住她的腿,穩穩地把她背了起來。
他走得很慢,一是因爲他不想這麼快把她放下,二是因爲自己胸前的傷也由不得他快走,所以只能一步一步慢慢的朝前走。
她趴在他背上都能聽到他的心跳,跳得那麼,劇烈。
他的背寬而厚,無形中給人一種特別安全、踏實的感覺。
她很輕,背在背上幾乎沒什麼重量,他心有些疼,等出去之後,天天跟着她,一定要監督她的飲食,讓她長些肉,現在這模樣實在太瘦了。
一路上他還蹲下來好幾次,用受過傷的左手拔了一些什麼草。
“你拔這些草做什麼?也是治我傷用的嗎?”她發現跟剛纔他咀嚼給她敷在腿上的草藥不一樣。
“不是,有用。”他沒有多說,她也就不追問了。
他揹着她慢慢地朝他們落腳的那地方走去。
黑虎看見顧標揹着潘璐回來的時候,眼睛都瞪圓了,大聲問:“丫頭怎麼了?你把丫頭怎麼了?!”大有你若是欺負了他,老子就宰了你之勢。
顧標沒有理他,走到早已燃盡了的火堆邊,蹲下身,輕輕地把潘璐放在了他昨晚做的乾草墊子上。
“丫頭!你怎麼了?”黑虎急切地問,眼中充滿了關心和擔心。
“沒事兒,就是......”潘璐猶豫着,她實在不想說那個字,她討厭那種東西。
“被蛇咬了!”顧標替她說了。
“什麼?被蛇咬了?什麼蛇?顧標,你是幹什麼吃的,這麼高大的男人,竟然保護不好一個小女孩兒?!”黑虎一聽潘璐是被蛇咬了,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那模樣彷彿要跳起來吃人。
“不會太毒,一條普通的蛇,我已經幫路路把蛇毒給吸出來了。”顧標面無表情地回答。
“那......有沒有給她敷點草藥?你會不會找草藥?”黑虎急了。
“會,已經敷過藥了。”顧標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竟然和黑虎一問一答這麼默契。
“那就好,那就好!”黑虎鬆了一口氣,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對這個小女孩這麼上心。
大概是因爲她善良,一直在維護自己的緣故吧。
“丫頭,坐着好好休息,別再亂動,懂嗎?有什麼事叫這小子去做。”黑虎交代潘璐。
“好。”潘璐心裡甜甜的。
雖然目前還是身處險境,眼前的兩個男人都不是自己的家人,但是在這種陌生又危險的地方,有人關心自己、愛護自己,還是會很開心噠。
黑虎看向顧標:“怎樣?找到沒有?有路嗎?”
顧標也坐了下來,搖了搖頭,沉下了臉,手裡拿着一根棍子,在地上胡亂畫着。
“那有沒有看看能不能爬上去?你下來是爬下來的吧?看看能不能爬上去。”黑虎給他出主意。
“也只能這樣了,其他地方我們走出很遠都沒有找到比這裡更好攀爬的地方了,雖然這裡也不一定能爬上去,但是相比其他的地方,還是可以試一試。”黑虎擡起頭,看向昨天自己爬下來的峭壁。
“找個多藤條的地方爬,石壁上那些伸出來的小樹都有幫助,一定要想辦法把丫頭帶出去。”黑虎象長輩似的看着靠在樹旁閉目養神的潘璐。
顧標沒有回答他,走到他身邊,把他兩隻手上潘璐替他捆綁的棍子解開,露出了兩隻紅腫得彷彿皮都要撐破的手臂。
“你要做什麼?!”黑虎以爲他要對自己不利,厲聲問道。
潘璐睜開眼,看見顧標正在擺弄着黑虎的手臂,大叫:“顧標!你要做什麼?”
“路路乖,坐着別動,我替你幫他療傷,不然他的手要廢掉了。”語氣輕緩得象是在哄自己疼愛的孩子一般。
潘璐似乎信了他,要是在之前她是絕對不會相信顧標有這好心的,一定象只護雞崽的母雞似的衝上去護住黑虎了。
此刻她坐着沒有動,愣愣地看着顧標上下左右擺弄着黑虎的手,黑虎則皺緊了一張臉,疼得額頭青筋暴起,汗水大顆地滾落下來。
疼成這樣他都沒有喊叫一聲,哪怕是呻吟一聲都沒有。
看得潘璐都覺得疼,轉過頭不敢再看。
顧標輕輕地放下黑虎的手,拿起剛纔在路上採的那些草,一把一把地放到嘴裡咀嚼起來,咀嚼好吐出來,敷到黑虎的手臂上。
然後扯下旁邊的大樹葉子包住了那些草藥,再用藤條把樹葉包紮好,這樣,草藥就不會掉出來了。
最後,他纔拿起來剛纔解下來的棍子,重新把黑虎的手臂固定住,用藤條捆好。
這藥是治療跌打損傷的,既有消炎鎮痛的作用,又有癒合傷口的作用,更有助於治療骨傷。
之前兩隻手臂由於發炎腫得厲害,疼得簡直難以言說,要不是黑虎這種硬漢,換成一般人,早就痛得喊破天了。
現在敷上草藥後整個手臂都不再燙得厲害了,涼涼的,好舒服的感覺,疼痛也象消失了一般,感覺不到了。
黑虎感激地看着顧標:“多謝了!老弟!”
“哼!”顧標黑着臉,傲驕地轉身走到潘璐身旁坐下。
潘璐更加敬佩地看了他一眼,她沒想到他竟然懂得這麼多,又懂治療蛇傷的藥,又懂治療骨傷的藥。
顧標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朝她暖暖的一笑,說:“我父親早年是個赤腳醫生,我小時候常跟他到山裡採藥,所以懂一些。”
難怪,潘璐點點頭,也回了他一個淺淺的笑容。
“顧標,你看看周圍有沒有松針?多撿一些,堆在一起燒了。”黑虎閉了一會兒眼,突然睜開。
“做什麼?”顧標一下沒有反應過來,要是冷,這地方多得就是柴,幹嘛要那麼麻煩燒什麼松針?
“你把松針、松樹枝,全都堆到一起燒,這東西煙大,這下面風大,能把煙給吹上去,試試看!”黑虎眼睛都亮了起來。
“你確定這東西能行?”顧標冷着臉問,他是怕煙沒吹上去,把路路給薰得流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