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他想,等一場雪
沒人再說話,只是默默的,你聽見我的呼吸,我也能聽見你的。
裴錦程等申璇離開,看不到身影后,轉了身。
裴立走過來,“來了?”
“嗯。”裴錦程沒有多餘的話,看似並沒有多餘的心情閒聊,跟裴立告了別,徑直離開機場,駕着自己的越野駛出了機場收費關卡。
機場高速上,裴錦程開得很慢,滑開車窗,外面的陽光又熱又辣,照在胳膊上,有些灼人,但這種感覺起伏得很真實,不像悶在空調車裡一樣虛幻。
把頂盒上裡的墨鏡取了出來,卡在臉上,胳膊上的灼燙可以忍受,可眼睛如此脆弱,經不起太陽白亮刺目的芒針肆意的穿扎。
猶豫了很久,還是來送了她。
她都要回孃家了,他也沒有想過要給她帶些什麼。該準備的,爺爺一定是都準備過了,不需要他再錦上添花,問得過多,顯得他矯情。
他們似乎什麼不缺,又什麼都缺,像他們這樣雙方都有意願準備分手的夫妻,過於的客套全是敷衍。
可想來想去,在她決定離開G城回海城的第二天,還是跟廚房打了招呼,準備些她平時喜歡吃的東西。
她畢竟在這邊呆了三年多,縱使在海城生活了二十幾年,這三年多的口味也會有些變化,就像她應該沒有以前那麼能吃辣了一樣。
這次回海城,不要搞得像在G城一樣連吃辣這樣的事都不曾提出來,弄得有些淒涼,雖然她在孃家想吃什麼都有。
本來想想還是不給她了,海城有她喜歡吃的魚皮花生,還有好多好多她懷念了幾年的佳餚,可搖擺不定的時候,還是驅車來了。
想想不過是一袋吃食,叫誰不可以送來,偏偏要從公司趕回宅子,拿了盒袋自己送過來。
她今天沒有化妝,面上沒有一點粉質,但是沒有黑眼圈,膚色很勻,沒有過於疲勞時的暗沉。人見聽聊錦。
他想,她睡得很好。
單手把着方向盤,擡手摁着額頭,揉了揉,太陽穴有些脹,像是沒有休息好一樣,可是昨夜,他明明一覺到天亮,很踏實。
沉長的呼了口氣,捏着方向盤的手,很緊,鬆開後,又緊上。
修長的手再次放鬆,左手卡開,撥了方向燈,往右打了方向盤,一邊瞄着後視鏡,一邊往右邊靠去,車子停穩後,他摁了雙跳燈,從車裡下來後,繞到車尾,打開後備箱,把後備箱裡三角反光架拿出來,扔到車尾外五米遠的距離。
看了一眼那個三角警示板,又回到主駕駛外,拉開車門,從車屜裡拿出一條煙,包裝還是新的,慕之琛那天隨手扔給他的,其實他從醒來過後,對煙的慾望就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三年多沒抽還是怎麼的,反正不太喜歡。
這時拆開包裝,取出一隻煙,摁了點菸器,頎長的身姿倚在車門口,等着點菸器燒紅,明明只是數秒,卻像是等了很久。
當煙霧從嘴裡吐出來的時候,呼吸才變成了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吸得多重,吐得多沉,都跟心情無關了,只是一個本來就該有的動作和反應而已。
這裡離機場不遠,都還沒有出機場高速的收費口,反過身來,面向機場的方向,右手夾着香菸,身軀往左倚靠在高大狂野的越野車門上。1baKi。
香菸送進嘴裡,吸亮那個光點,拿開後,吐出那些煙霧,目光所及之處,一架飛機伴隨着強大的嗓音斜面向上而起,向另外一方向,越來越高,又平一陣,繼續擡高,越來越遠,看不清是平行而飛,還是斜面往上。
鑽進雲層了,再也找不到。
把菸蒂扔在地上,皮鞋踩上去,輾壓,反轉,直至連過濾嘴裡的絮都成了殘絲。
擡手扶住額頭的時候,鳳眸裡原本一直都冷然冽涼的光這時候不受控制的開始穿插,開始紛亂,越來越繁複起來。
他咬着牙咒了自己一聲,今天上午,整整一個上午,他什麼事都沒有做成。
原本該約醫生和喬然見面。
原本中途推了白立偉兩次,說好今天給個準確答覆。
原本訂好要跟市委書記林致遠通個電話,約好晚上見面的事情。
他卻是一上午,一件事都沒有落實下去,就像什麼都忘了似的。
越來越討厭這樣不分事情緩急的自己,裴家的家主怎麼會像他這個樣子?爺爺是不是託錯了人?
一腳狠狠的踹在輪胎上,收起離車不遠處的三角警示板扔進後備箱。
再次坐上主駕駛室,關上車門,車子發動的時候,他想,等一場雪。
等一場雪!
心臟醫生Ads被請進裴宅,和喬然見了面,Ads和喬煜有了實次見面,並陪同他玩耍,建立初步信任。
直到午飯過後,才離開。
喬然對裴錦程感激涕零,看着Ads自信而充滿關愛的目光看着喬煜,喬然的眼淚當即掉落了下來,此時說多少有關謝謝的言語都顯得蒼白無力,唯有依據裴家的合同,好好照顧裴老爺子,竭盡全力的好好照顧纔是唯一能表達她感謝的方式。
裴錦程並沒有對喬然說太多的話,只是讓她這段時間好好照顧喬煜,老爺子那邊暫時可以少花點心思,畢竟要等喬煜健康後,老爺子的健康才能得到更多的照料。
喬然原以爲在這樣的時候,裴錦程又會提什麼要求,卻不想人家只是關心她的兒子,心知自己又用了小人之心,更感愧疚
裴錦程處理好醫生和喬然的見面,又驅車去了白立偉約見的地點。
最近他總是事事受制於人。
不管是申璇,還是白家。
裴錦程進了私人會所的白立偉訂的包間,推開包間門的那一剎那,他冰刀削過的薄脣揚了起來,“不好意思白叔叔,我來晚了。”
白立偉指了指自己對面的座位,笑道,“不晚不晚,是我早了。錦程,我給你點了咖啡,而且是不加奶和糖的,珊珊說你不是那麼喜歡喝茶。”
裴錦程落座,依舊是端着得體的笑容,“白叔叔有心了,只是這兩天我睡眠不是太好,所以都沒敢喝咖啡這種刺激性強的東西。真是讓白叔叔費心了。”說完,裴錦程摁了服務鈴。
白立偉眸色一冷,侍應生已經緩緩推門而入,點到即止的微一鞠躬,“程少爺,請問您有什麼需要?”
“白水裡面加一檸檬,一顆冰糖,兩朵白菊,和四粒枸杞籽。”裴錦程說完,很紳士的朝侍應生微一頜下巴,“謝謝。”
“用不謝,程少爺,您稍等。”
白立偉見侍應生走出去,皮笑肉不笑的說道,“看來錦程最近火氣很大,正喝降火的東西。”
裴錦程微顯無奈的搖了搖頭,“白叔叔哪裡的話,別看我現在29歲,可是我當了三年多的廢人,這三年多等於過了一夜,總感覺自己還是個還未滿26歲的年輕小夥子,可是一翻身份證,哎,29歲了。”
“實際年齡29歲,心理年齡26歲不到,呵,有時候總是難免以爲自己還年輕,年輕人嘛,年輕氣盛,氣盛總是容易火氣大的,壓壓火總是應該的。”裴錦程此話收住,擡眸凝着白立偉,本是清雅秀氣的面容,可眸色冷寒如冰,那平時俊逸飛揚的眉都染上了一絲寒霜,眉稍一擡,帶着笑意,有那麼一些暗示的意味,似是挑釁,卻總是將那一絲挑釁看不真切,以爲是錯覺,看花了眼。
白立偉心沉凝半晌,他摸不透裴錦程,可又覺得沒什麼大礙,便大方道,“錦程這話說得可真是太自律了,像裴家這樣的豪門出來的少爺,年輕氣盛那是理所應當的,若是沒點脾氣,那怎麼算得上是裴家的人?你剛剛說當了三年多的廢人,不怪白叔叔多嘴,那申璇是罪魁禍首,要不然怎麼能有現在這樣的結果?若非她,你現在也不用總是這樣糾結,對吧?”
“呵。”裴錦程只是輕輕一笑,並沒有解釋,申璇嗎?的確是怪她,不過申璇是他的太太,關上門來,他和申璇怎麼吵怎麼鬧甚至打一架都無所謂,但那些磕碰都是自己看的,不需要別人看到。現在被旁的人議論她的不是,是件無法令人高興的事。
看到裴錦程有些應付的漠然笑意,白立偉有些淡定不下去,甚至隱約的迫切起來,“錦程,珊珊的事,我不想再等了,珊珊不小了,再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辦法,你也忙,總是要我來跟你念叨才行,雖然說你們註冊是到國外註冊,但我還是希望按照我們中國人的習俗,還是得挑個黃道吉日的好日子,你看怎麼樣?”
今天兩更整完了,我覺得十點前更完還是比較早滴。嘿嘿。28號快到了,有親給99留了月票嗎?28號開始衝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