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姨很着急,這事現在雖然是兩位主人家的衝突,可說到底還是由她引起的。她一個在主人家裡幫傭的下人,怎麼擔得起這個責任?
一邊勸着林芳如,她還一邊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葉朵朵,希望葉朵朵也能軟和一點,過來求個情把這件事給翻過去就算了。
張姨這哀求的目光葉朵朵不是沒看見。但是她裝成了一副沒看見的樣子。
有些人就是你越讓着她,她越是拿你開刀。再說,照林芳如今天這個架勢,她就算去道歉,去賠笑臉,大概得到也只會是更多的刁難和羞辱。所以她更不能讓步了。
葉朵朵就這麼站着,筆直不屈,張姨急了又不敢去拽林芳如,而林芳如則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裡,四下搜尋了一圈,最後在樓梯口附近看見一樣‘武器’。
是一柄雕工精緻的木劍,葉子熙的玩具。小孩子精力旺盛,早起就閒不住,從樓上把木劍捏下來,在客廳裡舞了一陣,後來葉朵朵催他上學的時候,他才隨手丟在那的。
葉朵朵這剛回來也沒來及的收起,沒想到林芳如會舉着這個東西朝自己劈過來。
“哎呀,太太,使不得,使不得……”
張姨一看林芳如真的提了木劍過來打葉朵朵,急的不行,什麼也顧不上了,張開手臂就去攔。
林芳如現在滿腦子都是教訓葉朵朵,雖然她看這個心不向着她的傭人也不順眼,但是現在她沒空搭理她。
“你給我滾開。”
林芳如憤怒的低吼一聲,隨手就突然用力推搡了張姨一把。論年紀,林芳如還比張姨大幾歲,但這一推,她竟是有如神助,不但將張姨推開了,還將她推倒了。
張姨猛的跌坐在地上,林芳如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衝到了葉朵朵面前,厲色道:“你跪不跪?”
葉朵朵剛剛擔心的看了張姨一眼,將目光轉回來,便冷冷看着林芳如手裡的木劍。
“我說過,我不下跪。”
“好,你這樣不聽教訓,別怪我不客氣了。你從進門開始,我看在寒聲的面子上也沒給你立過什麼規矩,今天就給你立立規矩。”
林芳如一番話說的挺長,一邊說一邊攥緊木劍手柄,暫時也並沒有立即用劍來招呼她的意思。
葉朵朵明白,她這是在跟自己僵持,在等自己下跪。她其實並不見得真的想打自己,因爲她也知道,真打下來,那也意味着跟兒子翻臉。
但是,明白歸明白,這一次,葉朵朵卻沒有委曲求全,息事寧人。
她依舊那麼站着,盯着林芳如,同時也提防着她手裡那柄木劍。
這劍是前幾日容寒聲一個朋友來家裡時帶給葉子熙玩的,雖然是小朋友的玩具,但是做工精良,而且是用了名貴的木材蛇紋木製成,這種木材質地非常的堅硬。
那一天,那個朋友走後,葉子熙捏着劍在房中亂舞,就將他自己的書桌給劈了一道很深的痕跡出來。容寒聲見了還訓斥了他,要他以後不許拿這個東西對着人舞。
所以這東西要真是掃過來,葉朵朵覺得自己的小身板一定是扛不住的。
扛不住就不要扛,她雖然跟林芳如僵持着,心思卻集中在這柄木劍上。
林芳如不知道她心裡在想什麼,卻覺得她這種寧死不屈的樣子看上去極其的戳眼。
“行,行,你硬氣……”
她忍無可忍的念着,氣過了頭,她那隻提着木劍的胳膊都在輕輕顫抖。
幾秒後,她突然掄起了木劍,對着葉朵朵腿掃了過來:“你給我跪下,跪下……”
林芳如嘶喊着,堅硬的木劍攜着一股勁風掃了過來。
葉朵朵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此時便是眼疾手快,往旁邊一躲,同時彎腰伸手過去攥住了林芳如的手腕。
她到底年輕,這一摁,林芳如那隻手就無法在揮舞木劍了。
“媽,你鬧夠了沒有?”
葉朵朵目光燃火的瞪着林芳如,大喊了一聲。隨後那隻手就過來用力捏住林芳如那隻手的虎口處。
這地方受力會很疼,她估摸着自己掰不開林芳如的手,沒辦法奪了她手上的‘兇器’只能去捏林芳如的痛處。
這一招果然湊效,林芳如的手緊跟着就鬆了勁。趁着這個間隙,葉朵朵挪開那隻手,攥住了劍身,用力將木劍給抽了出來。
她攥緊了木劍,不服輸的看着林芳如:“媽,凡事適可而止。我們是一家人,你愛您的兒子你的孫子,我也愛我的丈夫我的兒子,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寒聲,不過您要是非得這麼鬧下去的話,那我只能跟他說,讓他送您回爸那邊去了。”
“你在威脅我?”
林芳如那雙眼睛都瞪出了紅血絲,葉朵朵回道:“我只是實話實說。我對您怎麼樣 ,您心裡清楚。麻煩您不要總把在爸和安總那裡受的氣發泄到我,而且是隻發泄到我一個人身上。我是因爲愛您的兒子,纔會走近這個家門,並不是自己犯賤跑來送上門受氣來的。”
葉朵朵承認,說這番話,她也有些意氣用事了。但是,這樣的話說了也沒什麼壞處。至少讓林芳如知道她並不是那種軟包子,想怎麼捏怎麼捏。
愛一個男人又不是過錯,她委屈自己遷就他的家人,那是情分,不是義務。
她這邊說的解氣,林芳如倒也被她這連珠炮似的話和強勢的語氣弄的一愣。
不過,等回過神來,林芳如那臉色就更難看了。
“好啊,我給你立規矩立不成,你這是反倒要給我這個當婆婆的立規矩了是吧?好,好,你拿我兒子來壓我,那我現在就去問問我兒子,問問他是不是給我娶了個祖宗回來,還要供着。”
她嘴裡罵不休,說完竟一轉身朝門口疾步奔過去了,一邊奔,她還一邊歇斯底里的喊:“來人啊,來人啊……”
喊了兩聲門外有人應,葉朵朵就聽她道:“開車,我要去公司……”
合着是準備現在就跟她兒子告狀去了。雖然今天的事,葉朵朵自己也沒吃什麼虧,除了聽了幾句刺耳的話之後,也沒真讓林芳如那劍砍到她身上來。
可現在,面對眼前林芳如這幅樣子,再聽着歇斯底里的喊叫聲,她也覺得心裡非常的壓抑。
心情不好,她也懶得再理會林芳如。要告狀她也攔不住,讓容寒聲自己去解決吧。
賭氣的想着這些,她便收回目光,看了一旁已經爬起來的張姨一眼後,她便轉身上了樓。
在樓上呆了一會,提着包下來的時候,林芳如已經走了。
因爲跟柳倩約好了時間,葉朵朵也沒再多想林芳如的事,出門之後就去了附近一家大型購物中心,吃的用的買了一堆後她就直奔柳倩家了。
柳倩昨晚在伊森手下人的堅持下後來還是去了醫院,掛了吊水再回來基本上折騰了大半夜,今天這也是剛睡醒。
一進門,葉朵朵將大包小包一放就擡手摸了摸柳倩的額頭。
一試之下,她就皺了皺眉,“還在燒啊。藥吃了嗎?”
“沒,剛醒,懶得動。”
柳倩隨口應着,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也沒跟葉朵朵客套,乾脆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你要喝茶自己倒,我不跟你客氣了。”
“你歇着。我不用你招呼。”葉朵朵也不想喝茶,在屋子裡搜索了一圈後問道:“你媽呢?一晚上還沒回來?”
“她去親戚家了。說好了過兩天才回來。我也是倒黴,昨天她走了之後我就開始發燒,本來也沒當回事,哪知道到夜裡越燒越厲害,家裡沒有藥我也懶得起來,這就拖成這樣了。”
柳倩靠在沙發上,捂着額頭,跟閨蜜吐槽自己的‘黴運’。
葉朵朵看了她一眼,“昨天開的藥在哪?我去拿來,你先吃了藥再說。你也是的。自己懶得起來不會打個電話給我嗎?”
“你?”柳倩瞅了她一眼,“得了吧,大半夜的。我又不是得了絕症還能把你從被窩裡挖出來?總裁會不會劈了我。”
她這麼說,葉朵朵倒是樂了,“進了公司就不一樣,現在張口就是總裁了,以前你不都是直呼其名的嗎?”
“尊敬還是要的嘛。我藥在房間牀頭櫃上,麻煩了總裁夫人。”
柳倩打趣着,葉朵朵徑直去取了藥,又倒了水來,都擺在柳倩面前之後,她才坐下來。
“快把藥吃了。看你這樣子,估計明天也去不了。我回去跟寒聲說一下,你繼續在家休息吧。”
“別!”
柳倩剛拿起藥,又被嚇的不輕,瞪了她一眼,“雖然你是我閨蜜,可千萬別把福利都用在這上面。我最近事好多,歇一天已經夠了。我不要請假,我要發憤圖強。”
“噗……”
葉朵朵差點沒笑噴,“那好吧,你發憤圖強,我不拖你後腿。不過,千萬別逞強。昏倒在公司,弄成工傷,公司還得賠錢。”
“德性!”柳倩撇了撇嘴,“當了幾天總裁夫人真把這偌大的集團看成自己的了。”
“本來就是。寒聲又沒有兄弟再跟他爭了。不是他的就是我兒子的,反正都是我的。”
葉朵朵大言不慚的說着,柳倩端起水杯,捏起藥片,嘟囔一句:“受不了你這嘚瑟勁”
她吃了藥,葉朵朵看她現在的精神也不錯,本不想提莫西楊的事情,卻沒想到,擱下水杯之後,她自己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