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其中還有那麼兩個愣頭青想據理力爭。但是容寒聲已經不想理會了。
葉朵朵那張染滿了血的臉就在他腦子裡晃盪,他現在只想把她帶到安全的地方。
眉峰一冷,他攜着葉朵朵便朝車邊走去。前面伊森開路,對這些記者也沒有任何客氣,誰敢上前,他就把誰甩開一邊。
兩分鐘後,他們終於到了車邊。
開門上車,伊森沒有猶豫一秒就發動了汽車,猛踩了油門將這些亂糟糟的人甩在了車後。
耳邊的嘈雜淡去,容寒聲才深鎖着眉頭看向身邊的女人。
葉朵朵半低着頭,剛從臉上抹了一把血跡。
那顏色,印在她粉白的掌心裡,異常的觸目驚心。
容寒聲心裡猛的一疼,沒有多想,伸出雙手,捧起了她的臉……
葉朵朵的樣子有點慘,大媽的那一拳打在她的鼻子上,鼻子流了不少血,被容寒聲那麼一捂後那些血又印染到了脣部,下巴上,總之,她的半張臉現在看起來血肉模糊的。
同時她右眼眼角也捱了一拳,明顯的紅腫。再加上頭髮在撕扯中亂成了雜草,衣服也被扯開,脖子上還有幾道抓痕。
總之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要多糟糕有多糟糕。簡直像是從戰爭難民營裡逃出來的一樣。
強烈的自尊心促使下,她不願意這幅樣子被容寒聲看見。
所以,在容寒聲捧起她的臉時,她一咬牙把臉轉了過去,掙扎了一下,想要擺脫他那雙掌心滾燙的手。
無奈,那雙手比她還要執拗,捧着也是扣着,就是讓她動彈不得。
不得已中葉朵朵挑眉看着容寒聲。
捱了頓打,她的心情當然好不到哪去。剛想開口,卻聽容寒聲清淺的嘆了一聲,然後問道:“要不要緊?”
他眼眸深邃,眉峰輕蹙,臉上凝着顯而易見的心疼和擔心。
容寒聲這幅表情讓葉朵朵有了一種重拳砸在棉花上的無力感。
她心裡那股氣莫名的就泄去了一半,眉眼一低,悶悶便道:“沒事,臉打的不美了而已。”
除了鼻子和眼角有點疼之外,她確實沒什麼大礙。受的都是點皮外傷。
只是,發生了這種事,她心上挨的拳頭比她臉上挨的重。
話說完,她的臉又扭了一下,“放開。弄髒了你的手,我可負不了責任。”
事實上,他的衣服上,手上,都沾了不少她的鼻血,此時他倒沒什麼潔癖症了。
葉朵朵瞟了一眼容寒聲西裝前襟上的那片血跡,心裡亂糟糟的想着。
她負氣的說完,容寒聲也沒搭腔,而是看了她兩秒後鬆了一隻手,揚臂從後面抽了幾張紙巾出來。
葉朵朵本能的伸手去接,容寒聲的手卻輕巧的避開了。
“別動。”
他說,眉心凝着一絲嚴厲,指尖卻捏着雪白的紙巾輕柔的幫她擦起了臉上的血跡。
男人的臉,距離她不過一釐米,他目色凝重,薄脣緊抿,斜飛入鬢的眉卻沒了往日的硬朗,微微蹙起,顯得異常的溫柔。
更有他呵出的那縷熱氣,撲面而來,剛好縈繞在她的鼻尖,溼噠噠的,莫名其妙的竟引得她鼻尖一酸。
葉朵朵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哭了。這個事瞬間,她竟然想哭。
有點委屈,還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其
他情緒。
大概是剛剛被大媽們追着暴打了一頓,現在的葉朵朵有點脆弱,她沒能忍住那股複雜的情緒。
想哭的時候,眼淚就真的滾了出來。
她剛好半低着頭,眼淚一滾出來就掉在了容寒聲的手上。
手背上一熱,容寒聲驀然擡眼盯着她。
四目相對,葉朵朵有了種最狼狽的時候被揭穿的窘迫感。
不等容寒聲發問,她便佯裝嗔怒的說了一句:“你輕點,好疼。”
言下之意,她哭並不是因爲她脆弱,她難過。而是因爲他擦拭的動作弄疼了她。
可她的掩飾在容寒聲這雙如炬的慧眼裡看來,都成了小兒科。先前在醫院被劃傷手,她也沒疼到哭。
現在不過擦個血,能那麼疼?
容寒聲將她竭力想隱藏的那些情緒看在了眼底,卻沒有拆穿她,眉目一垂,繼續擦拭同時道:“這幾天你就住我那裡。剛剛那些人我會幫查清楚。”
說完,他就扭頭看了前面開車的伊森一眼,喊了一聲:“伊森……”
伊森立即會意,“知道了,老大,您放心,我馬上着手。”
葉朵朵愣了一下,問道:“你也覺得今晚的事是有人蓄意而爲的?”
用了也字,就說明她同樣是這麼認爲的。
容寒聲丟了沾滿了血的紙巾,又抽了幾張出來,細細的又擦了第二遍,同時譏誚的冷哼了一聲:“天底下哪有那麼多人什麼都不顧自告奮勇的來聲張正義?”
這個社會上大多數人是自掃門前雪的。就算她真的是臭名昭著的小三,頂多說幾句風涼話,像今天這樣不顧死活的動手打人,這反應是在激烈的詭異。
再說大媽們,她們距離網絡比她還遙遠,她都沒有注意到的傳聞,她們怎麼知道的那麼快?
就算要來聲討她,也應該遲一二天,等這件事持續發酵,到了那種街頭巷尾都知道的份上時,她們再來那還差不多。
現在就來,這速度也着實快的讓人不得不懷疑。
想到這裡,葉朵朵心驚了,眼眸中的光芒也冷了下來。
“會不會是你那位愛你愛到要割腕自殺的未婚妻?”
沒來由的,她很生氣,非常的生氣。
容寒聲被她話語中明顯的譏諷味道刺了一下,擦拭的動作稍稍一停,眸光凌冽道:“我記得我說過,她已經不是我未婚妻了。”
“前陣子還是。人家說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們做了這麼久的未婚夫妻,難道一點恩情都沒有?”
葉朵朵張口就來,眼裡噴出了小獸發怒般的熊熊烈火。
容寒聲楞了一下,緊緊盯着葉朵朵盛怒的臉看了好一會沒吭聲。
再開口時,他的語氣裡多了幾分笑意,“你這是在吃醋?”
吃醋?葉朵朵被噎了一下,心頭莫名其妙的慌了一下。
爲了掩飾,她狠狠地瞪了容寒聲一眼,擡手揮開他的手,自己將紙巾接了過來,“你的發散思維真讓人佩服。我只是想提醒你並警告你,這次我因爲你們兩得事已經弄得這麼慘了,下次麻煩你們都離我遠一點。”
“我可以讓她離你遠一點。”
容寒聲接的很快,話卻讓人聽不懂。
葉朵朵終於擦好了臉,鼻子也不留血了,她才伸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同時涼涼的睨了容寒
聲一眼:“那你自己呢?容寒聲,你到底還想怎樣啊?”
“我想……”
容寒聲故意停頓,身體傾過來,以鼻尖碰鼻尖的距離,目光幽幽的盯着葉朵朵。
“我想這樣……”
他說,同時薄脣貼過來,輕輕地貼在了葉朵朵的脣上。
這一吻,突兀的活像晴天一聲霹靂,整個把葉朵朵都給劈懵了。
回過神來,她慌忙撇開臉,瞪大眼睛,怒吼,“容寒聲你……”
這男人,說他什麼好哎?到底想幹什麼嘛,車裡還有人好不好?
“朵朵……”
容寒聲突然喊了一聲,沒有姓只有名。
葉朵朵氣咻咻的瞪着他,沒說話。
容寒聲收回傾出的上半身,側着身體,表情變得極其的嚴肅認真。
“等這件事過去了,我們好好談談。”
“談……談什麼?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
那股莫名其妙的心慌又襲來。容寒聲卻沒再解釋。
有些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現在這個風口浪尖確實不是談論那些風花雪月事情的時候。
容寒聲眸色轉沉,瞥了葉朵朵一眼後,又恢復了一慣的譏誚口吻:“回去記得拿個冰袋敷一下眼睛,跟熊貓眼似的,難看。”
熊貓眼,丫還譏諷她是熊貓眼?
葉朵朵伸手一捂自己的眼睛,“容寒聲你這種人就叫喪盡天良。我可是因爲你才捱了打的。不來補償慰問就算了,還說風涼話,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纔跟你糾纏不清。”
她氣急咬牙切齒的樣子,落進了容寒聲的眼裡,散去了他眼中的沉重,他笑了笑,好奇的問:“那你想我怎麼補償你?肉償夠不夠?”
“……”
又一次敗下陣來。葉朵朵偃旗息鼓了。
得了,她還是別自己找罪受跟他吵架了。拳頭都捱了,這件事已經這樣了,惱他也沒用。看在他剛剛確實護了她的份上,她淡定吧。
自我安慰後,葉朵朵沉默了。
她剛把頭扭向車窗邊,前面伊森的電話就響了。
接了電話,伊森也沒說什麼,只說了句知道了就掛了。
電話掛斷,他纔回頭看向容寒聲,“老大,別院那邊說,夫人在那裡等您。您看這……”
意有所指的目光瞟過來,葉朵朵知道他想說什麼了。
她看向容寒聲,見容寒聲已沉了臉,便道:“找間偏僻的酒店送我過去。”
聞言,容寒聲臉上那暗色更濃重了幾分。
他沒回葉朵朵的話,而是直接對伊森道:“去碧水雲軒那裡。”
碧水雲軒那是什麼鬼地方葉朵朵不知道。反正有錢人房子就是多。
還沒容她提出異議,容寒聲又跟着多吩咐了一句:“調幾個人過來。今天這種事我不希望在我的地盤上再發生。”
他的地盤……葉朵朵內心止不住吐槽他那聽上去不可一世的口氣。
正想着,容寒聲的臉轉向了她。
“這事因我而起,又到了這種程度,我有義務保證你的安全。所以,從今天起你住在那裡,出入可以,我派人跟着你,到哪裡都要跟我報告,記住……”
他突然停頓,探出食指,直接戳在了她那剛剛纔被打了一拳的鼻尖上。
“不許說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