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章 這一輩子,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任以秦依舊裹着浴巾坐在沙發上,二郎腿翹的老高。
楚亦乾咳了兩聲,心道,他以前可從來不是這樣的,看了看旁邊眉毛都打成卷兒的於時苒,立刻明白了任以秦的用心,感情是何處形象不要也得把於時苒氣得吐血。
有時候,任以秦那乖戾性子夜挺可愛的麼。
他在一邊暗笑,任以秦目光如電,橫掃過去,“我可不記得他關注過我的狀況,結果,他就知道我來了海南?”
楚亦對任以秦的黑臉滿不在意,“錦成神通廣大,又擔心你的安危,就算我不說,他也查得到。你們鬧彆扭,別總把我當夾心吧?老大,夾心難做,你看我多憔悴?”
於時苒認真把楚亦從頭到腳打量一遍,楞沒發現他哪兒憔悴了。
發現於時苒打量自己,他立刻往於時苒身邊歪了歪身子,壓低了嗓音道,“我的憔悴不再臉上。爲了他們,我c碎了心,昨天很是傷心地早泄了……”
於時苒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突然漲紅了臉,燜熟的蝦子一樣,分外可疑。
任以秦看他們站在一邊小聲嘀咕,於時苒又陡然紅了臉,眼底陰鷙一閃,口氣冰冷,“我看你也挺憔悴,不過,這麼憔悴還有心思到我房間裡來*女人?既然你覺得夾心不好做,那麼以後都不要做夾心,直接留在海南發展任氏業務不是挺好?”
此話一出,楚亦突然覺得情況不對味兒。
他所說的明顯是玩笑話,可任以秦顯然沒當玩笑來對待。
任以秦也覺得自己說得有些過分,但就是控制不住心中那股上竄的火氣,於時苒和楚亦什麼時候混得這麼熟悉了?她在他面前冷着臉跟躲瘟神似的,怎麼在楚亦面前就那麼隨意?!
越想心中越是不爽,越是煩悶,對着楚亦擺了擺手,“我心情不太好,你先回去吧。告訴呂錦成,我會在海南逗留三到四天,還有,我回國的消息也暫時封鎖。”
楚亦面色一肅,“是。”
楚亦一走,任以秦立刻抄起菸灰缸砸到於時苒腳邊,嚇得於時苒一哆嗦,白着臉看過去,只見任以秦冷冷的盯着自己,眼神像是刀子一樣銳利。
於時苒深呼吸一口氣,刻意強迫自己忽略任以秦的冷厲目光,把自己的包包收好,看了看放在*上的手機,到底沒再去拿。
轉身拎了行李箱,就往外走。
任以秦看着她收拾東西,拎着箱子要走人,眼底的陰雲如同打翻的墨汁,越來越濃,陰鬱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敢在他面前耍脾氣的女人,就沒出現過!
這樣明目張膽的擺臉色,這樣明目張膽地和別人在他面前**!
“站住!”
於時苒腳步一頓,到底連頭也沒回,“我去重新開個房間”她忍氣,儘量把話說的婉轉,可言語之間,還是不由帶出幾分情緒。
任以秦終於放棄忍耐,起身大步到她面前,伸手狠狠抓住她手腕,一扯一拽一推。
於時苒便被他從門口帶回來,甩在*上。
行李箱摔在地上發出啪地一聲,包包也被甩出去,砸在不遠處的茶几上,菸灰缸還有裡面的零碎東西掉了一地,噼裡啪啦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於時苒被摔得頭暈眼花,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看着任以秦只覺得他此刻的表情好似要吃了自己一樣。
“你想幹什麼?!任以秦,你夠了吧!我不想再找你報仇,麻煩你也別再纏着我!”
任以秦聞言,抱胸而笑,燈光下,他微微裂開的嘴就像地獄打開了門一樣。
“你不再找我報仇?你憑什麼找我報仇呢?”
他突然俯身逼近,“當初我強要你後,賀遲年把你甩了,隨後你離開我,賀遲年又在你身邊?哦,我忘記了,你過是她的替代品。對於你爸爸的死,他和賀北寅是罪魁禍首,而我卻根本沒有傷你父親半分。”
雙手猛地撐在她兩側,震得*墊都狠狠地顫了顫,“你把所有的恨都撒在我身上,怎麼不去怪罪賀遲年當初罵你*叫你滾的時候,對你父親的事情辦事不利,沒把你爸爸救出來?怎麼不去怪罪賀北寅抓了你父親,害他吸毒,害他到最後連屍首都不能保存?!”
於時苒被任以秦的話震住,是啊,他說的沒錯,這些事沒有一件和他有直接關係,可是……可是,如果沒有他的出現……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相遇,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糾葛……只是,那一場相遇又是誰的錯?
而且,就算不在那裡相遇,也終有一天會遇見的吧,他又怎麼會放過殺父仇人的女兒?他的恨意,他的不幸的初始,都來自她那從未謀面的生父。
歸根結底,蒼天弄人,他們不過是命運之絲上的螞蚱,徒勞而無力的掙扎……
見她啞口無言,任以秦的怒氣就更甚一分,“我告訴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我生你生,我死你死。”
緩緩描摹着她的輪廓,他笑了起來,就好像一個孩子,終於得到了一件契合心意的玩具。
“你不可以這樣!你那麼恨我,把我留在身邊,不會覺得痛恨礙眼?”她撐住他壓下來的身體,滿臉驚恐。
任以秦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麼,你的意思,我應該怎麼處理你?”
於時苒被問住,沒有人傻到自己找死,她當然更不想找死。
垂下眼皮,細密睫毛如蟬翼淡薄顫抖,“從開始到現在的糾纏,我已經家破人亡,這還不夠消弭你心頭的恨意麼?”忽然睜大眼睛,凝視着任以秦,“我知道,你受的苦,受的罪,比我更多更深。現在我父親已經不在了,你還會將我恨死透才能讓你徹底歡快起來,那麼,我只求你給我個痛快,只求你不要遷怒到我身邊的人。他們都是無辜的。”
任以秦靜靜地盯着她,漆黑的眼底,如一彎寒潭,看不出半點情緒。
她不知道他們這樣對視了多久,他的眼底漸漸泛出雪亮的光來,就好像一柄被灰塵掩住的匕首,突然被擦掉了塵土那般,冷漠而銳利。
“你這麼急切的找死,是想解脫麼?我記得你曾對我說過,希望我死,是希望我解脫,那麼現在,你是想解脫了嗎?”
他把臉湊到她面前,輕輕在她側臉上蹭了蹭:“知不知道,你身上有股香氣。陽光的味道。你於我,就好像一隻藏在黑暗中很久的魔鬼,突然看見一場盛大的血宴。我很餓,很想吃,卻又捨不得,因爲我不知道吃了這次之後,還要多久才能再次品嚐。所以,苒苒,你說我會給你痛快嗎?我要一口一口吃掉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帶着冰冷而切齒的寒意,在她耳邊嗡嗡作響,每一個字都順着耳朵鑽到了心底。
她不可自已的顫抖起來,惶然瞪大的雙眼,就像燈光照耀下的琉璃珠,反射着美麗又絕望的色彩。
本是最享受別人的驚恐的,他喜歡別人那種恐懼顫抖的樣子,但是,此時此刻,他只覺得胸口那砰砰亂跳的東西,被什麼狠狠抓住,越收越緊窒息般的疼。
煩悶感因爲這種感覺的加劇而變得越來越濃,他突然起身,把她推開,暴君般命令,“滾隔壁睡去!別想着逃跑,否則,那個漂亮的小女孩,就留下來給我當玩具。你知道,拆解遊戲最刺激了。”
於時苒倒退兩步,絆在自己的包包上,摔了個紮實。
威脅,又是威脅!
任何和她扯上關係的人,都可以變成他威脅她的砝碼!
於時苒回到房間,讓自己鎮定下來。
如果跟任以秦回去了,那麼逃跑的機會更加難,可是,她不能不顧及小丫。左思右想,胃又是一陣難受。
奔到洗手間後,乾嘔讓她想突出胃裡的說有東西。
這是她和任以秦之間的孩子,她不會留下。
但是,火爆不住紙,肚子會越來越明顯,到時候被發現就什麼都玩了。
於時苒蹙眉在房間裡一直坐立不安。
一個小時之後。
於時苒決定拼一把,在趕到天亮之前,帶着小丫一起離開。
下定決心後,就準備出就變房間。
一開門,於時苒整個人都愣在,任以秦一身灰色男士睡衣,他高大身軀像一面牆一樣擋住了她的去路。
“你.....”
“這是要去哪兒?”任以秦斜靠在門沿,似乎很困的樣子。
於時苒臉色蒼白,將手裡的行李箱放下,“我睡不着,所以....想出去走走。!”
任以秦並沒有在意她要逃跑這件事,而是很配合的走進將她擁在懷裡。
“我很累,陪我睡覺吧。”
於時苒神經緊繃,立刻道,“我們出去走走吧,現在才十點,我睡不着。”
任以秦垂眼看着於時苒可憐巴巴的雙眼,現在才“十點”當然懂她的心思。
他想吃了她,還需要繞這麼大圈子?
他勾起薄脣,點頭,“恩。”
於時苒一路上一言不發,任以秦居然也抄着手在後面一徑沉默,只是,不管他說不說話,他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種強橫的壓力。
所以風景再好,周圍再安靜,於時苒的心情依然沒辦法放鬆分毫。
這種像是走在獨木橋上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告訴你個好消息,要不要聽?”
任以秦突然開口,於時苒被嚇了一跳,其實她十分心虛,自從懷孕後.....
停下來回頭看着他,半晌一笑,“我可不認爲,你能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
任以秦伸手勾住她脖子,手臂暗中用力,強硬地把她攬到懷裡,發覺她身體僵硬,居然好心情地彎了眼角,“你怕我?”
“不想死的,都怕。”
任以秦冷哼,“不過,我覺得你一點兒也不怕死。我的好消息是,賀遲年也來了。”
說完他目光緊緊盯着於時苒的反應,竟是連一絲一毫都不肯放過。
於時苒心頭狂跳,還好表面上卻相當淡漠,“那又怎麼樣?他來不來和我沒關係。”
“聽你這麼說,好像和他斷得很徹底啊?”任以秦笑了起來,手指輕輕撫摸着她柔順的頭髮,依然是撫摸*物一樣的姿態。
“其實,我不想再和你們任何人有半點關係。”她擡眼,漆黑的眼珠一絲不錯地望着任以秦。
月光落進她的瞳孔,讓她本來就很美的雙眼,像黑珍珠一樣光澤四溢。
任以秦的眼底乍然放出雪亮的光芒來,那是雪狼看到心愛獵物的光華,充滿了危險和佔有慾。但那種光澤一閃而逝,被他很好地掩藏起來,他對她微笑,相當溫柔的表情,“可是,苒苒,我已經捨不得放你了哦,你以爲,敢當衆送我耳光的人,活到現在還不死,能有什麼讓我放過的理由呢?”
於時苒一抖,月光下,陡然臉色慘白。
“不過。”他又說,“你放心,只要你聽話,我是不會爲難你的。我喜歡聽話的*物,就像……嗯,充氣娃娃一樣。”聲音低沉磁性,帶着些*的沙啞,說出來的話語,卻像個孩子一樣邪惡又偏激。聽得人不由自主地發抖。
這個月明星稀的海南之夜,卻讓於時苒有種突然落到北極的冰天雪地的錯覺。
“我不是你的*物,更不想做你的充氣娃娃!任以秦,你可以讓我生讓我死,但不可以讓我用那樣的方式活着!”
於時苒的情緒變得格外激動,一整天的傷心和難過使她的心本來就很沉重,而他這種惡意的打擊,使她的承受能力瀕臨極限。
任以秦卻格外好脾氣,沒像以前那樣發脾氣或者冷氣襲人,反而溫言細語的寬慰,“你只是沒習慣而已,習慣之後,你會發現,那樣的生活其實很好。你不用爲了錢而痛苦,不用你去面對任何事情,你每天只需要面對我,讓我好好*着你,不好麼,很多女人求這種機會都求不來呢。”
他一邊說着,一邊兩眼彎彎的去撫摸她的頭頂。
她卻突然把他的手打開,憤怒道,“你少自以爲是地分析我!那不是我於時苒想要的生活!我就是死,也絕不要做你的*物,做你的充氣娃娃!如果誰喜歡,那你就去找誰!”
她急退兩步,轉身就跑。
任以秦聳了聳肩,雙手插進褲兜裡,看着她跑。並不去追,只是慢條斯理的跟上,可眼底那種尋獵的光芒卻變得更加繁盛起來。
於時苒快步奔跑,彷彿身後有惡魔追逐,跑得太快太緊張,腳下一絆狼狽地摔倒!
就這短短的時間任以秦已經到了她面前,彎腰伸手把她拉起來,姿勢親密。
於時苒正要推開他,他卻突然一個翻身,把她壓倒,一連幾個翻滾,翻身而起的時候,手臂一揚,利器割裂空氣的嗖嗖聲響起,緊接着就是噗噗兩聲。
那是利刃割破血肉的聲音!以前,她只在影視作品裡看到過,所以,此刻,她仍然恍惚的如在夢中!直到兩個人在月光陰影處的椰樹叢中倒地的悶響傳入耳際,血水染紅月下草叢時,她才乍然頭皮發麻尖叫起來!
啊……!
尖叫聲破喉而出,卻被任以秦伸手及時捂住嘴巴,輕輕在耳邊吹了口氣,“噓……,再叫,命就沒了。”
於時苒滿眼驚恐,眼底都是死灰色,雖然,她見任以秦親手殺人並不是第一次,可這樣的地方,這樣靜謐的夜裡,這樣突然地被人跟蹤鬧出人命,對她而言刺激實在太大。
她已經徹底厭惡了這種生活。
急促的在任以秦懷裡喘氣,她咬牙硬是沒讓自己發抖,想脫離任以秦的懷抱,反而被他樓的更緊,“來的不止兩個,你要還想立着回去,就乖乖的。”
於時苒僵了一下,果然沒再動。
任以秦在她身後挑起了脣,明明覺察到依然有人在暗處對他們虎視眈眈,可他居然還有閒心*於時苒,輕輕低頭,對着於時苒的側頸吻了一下,“味道總是好得讓我捨不得狼吞虎嚥。”
莫名其妙的話,讓於時苒汗毛倒豎,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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