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章 爭執
賀北寅立馬心花怒放了,這是於時苒說得讓他最贊同的一句話,他起身要去拉於時苒,卻不料,於時苒戒備的往後退了幾步,“對不起,我現在還不喜歡,而且,我父親還毫無音訊。”
賀北寅臉色快速沉了下來,於時苒往後退的步子,就像他是瘟疫一樣。能把他賀北寅當成瘟疫的女人,恐怕就只有於時苒了。
知道於時苒逃了,任以秦並不生氣。反而很是氣定神閒地坐了二十分鐘纔回到公司。
呂錦成對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倒是有幾分意外,“人跑了你還能這麼悠閒,很不像你。”
任以秦面對呂錦成的疑惑只是淡然一笑,“跑了就跑了,沒什麼大不了一個女人而已。”
呂錦成提了提自己的手套,這纔開口,“你要是真這麼想就好了。說吧,你是怎麼打算的,有什麼要我做的麼?”
任以秦眉骨一動,“當然有。柳羅夜說賀遲年手裡有一批好東西,是柳羅夜都佩服得五體投地的,如果我們能弄到手的話,那對於我們秦氏來講,絕對是如虎添翼。”
呂錦成聽後眉頭一皺,“柳羅夜都佩服的?”
“沒錯。”
呂錦成盯着任以秦,靜待下文。
“曾經賀氏集團爲了增強實力,從各大孤兒院招收了很大一批兒童說是要培養成全方位人才,但是招收之後的五年時間裡,這批孩子相繼患上癌症各家醫院都對此束手無策。在醫學方面,你是專家,你真的認爲那些孩子真的患了癌症?”
“當然不。”呂錦成擰眉思索,“但是,這和賀遲年手裡的貨有什麼關係?”說到這兒呂錦成突然大徹大悟“你的意思是,賀遲年暗中也在進行人體改造實驗?!”
任以秦聳肩,“賀遲年是不是和柳羅夜他們那些家族那麼瘋狂我是不清楚,不過,當年賀氏裡出現了一起暗部殺手逃脫組織事件。你應該也不陌生。那個代號爲js1號女殺手的下落一直沒查出來。”
“那麼你是想讓我去查這件事?”
任以秦擺了擺手,“當然不是。因爲js1號的下落已經出來了,才被賀遲年抓回去,與她一起的被抓的還有個叫古琳的女人,正是柳羅夜要找的人。你要做的,只是把古琳和js1號救出來,然後接近js1號,沒猜錯的話,js1號應該就是當年倖存的孩子之一。
要是能從js1號嘴裡得到關於那孩子的近況以及倖存數量的話,我們就能進一步掌握賀遲年隱藏地下的力量,這對於我們下一步計劃將會產生重大影響。”
呂錦成推了推眼鏡,“這是讓我英雄救美,然後再施展美男計麼?”
任以秦桀驁地仰着下巴,睥睨呂錦成,“你要這麼理解也可以。只要有嚴重潔癖的你,不嫌髒的話。”
呂錦成臉色頓時一沉,片刻之後,楚亦推門進來,把新傳過來的消息報給任以秦。
任以秦聽後臉色微沉,半晌狼一樣舔了舔自己的側牙,“怪不得胡霾敢這麼囂張,原來背後有這麼大的後臺撐着,隱藏的也真好。”說完把資料往桌子上一摔,“先別管胡霾,他背後的人這會兒都在靜觀其變,那麼,他也絕對會老實地貓着。倒是這賀遲年挺有意思,沒事就喜歡插上一腳,一不求財二不求利,這和蕭書的作風有點兒相似了。要是他偶爾傻一下,那還正常,一直這麼犯傻就有問題了。”
楚亦聽後,立刻道,“他似乎和顧莫安走的挺近,關係很好的樣子。”
任以秦聽後,把手上的殘菸頭一彈,菸頭準確地落入菸灰缸,“關係很好?當一塊肥肉落到他們面前的時候,你覺得他們的關係還會一直好下去麼?早上艾瑞兒送來一份請柬,很有意思的請柬。”
從茶几下面拿出燙金大字的請帖推到他們面前,“看看吧。”
呂錦成拿過請柬迅速瀏覽一遍,然後遞給楚亦。楚亦看完之後,兩人對視一眼,又不約而同地看向呂錦成,“這老東西過壽居然請你?”
任以秦並不迴應,反而提起另一個話題,“顧老當家下個月初要舉辦家宴,也送來了請柬。”
“你要參加?”楚亦問。
“爲什麼不?我不但要參加,還要帶着於時苒一起參加。”
“可於時苒現在不是跑了麼?下面傳來消息,她去了趟城南又和賀北寅見了面。”
說到這兒楚亦擰眉。
任以秦看向楚亦,“沒看出來,你倒是處處爲她着想。”
這話說的楚亦背後升起一股涼意,立即驚覺自己失言,只能硬着頭皮站在原地,等着任以秦發落。
哪隻任以秦居然就此接過,“賀北寅對於時苒那點心思我還是知道的,不過啊,這小子都是一廂情願,明明知道於時苒護着賀遲年。
可讓我覺得意外的是,她竟然真的愛慘了賀遲年。她早就猜到如果我知道賀遲年幫了她,不會輕易作罷。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賀遲年沒幫她,我和賀遲年也一樣的勢不兩立。”說着任以秦低頭看着桌面上的手機,當初他定做過一個和這款手機一模一樣的女款送給她,可她卻從來沒用過。
“想護着賀遲年,門都沒有!”
任以秦眼底迸發出恨意。
“我倒是不覺得她能有那麼重的心機。”呂錦成道。
哪知任以秦陡然擡眼,看向呂錦成,“哦?你很瞭解她?”
呂錦成看到他這種眼神,心頭一驚,直覺情況不妙。呂錦成有的時候,乖戾得很,有些事情他一旦認定了就不容許別人發表其他的意見,而這種乖戾在感情方面尤爲明顯。
好在,任以秦並不是那種容易動心的人,從一開始到現在,讓任以秦產生過這種情況的人,只有一個於時苒。
現在又是這樣的情形,呂錦成心裡變得有些沒底。
“我對她談不上了解,只是從她過往的言行舉止來看,總覺得她不會有這麼重的心機。”
呂錦成推了推眼鏡,措辭變得很小心。
只是,這樣的小心仍然被任以秦掐住,“從來喜歡冷靜分析的你居然也相信感覺這種東西?如果不是親自聽你親口說出來的話,我想我一定會認爲這是天方夜譚。”
楚亦發覺情況有些糟糕立刻打圓場,“老大,錦成,不管時苒有沒有這個心機,都不影響我們要做的事,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了吧,啊?”
秦說呢天和呂錦成同時扭頭看向楚亦,然後不約而同的送他一句,“要你多嘴?!”
一句話,讓楚亦無語望蒼天,爲什麼每次當和事老的時候,都會迎來這樣的回報?
接到任以秦的邀請時,賀遲年正在賀氏的實習基地做指導。對面,於時苒剛好和賀北寅肩並肩走過來。
“你好,那陣風吹得任總裁你想起給我電話了?”他站直身體,轉身背對着走來的賀北寅和於時苒,那樣子就好像根本沒看到他們一樣。
面對賀遲年的漠視,賀北寅以爲意,於時苒心底卻一陣說不出的難過,但她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本來她還在心裡不停地嘀咕該怎麼和賀遲年搭話,這樣一來,全省了,倒也鬆心。
“有一段時間沒見了,想約你晚上一起樂呵樂呵,你不會不賣面子吧?”電話那頭,任以秦的聲音慵懶無比。
賀遲年停頓了一下,目光斜睨了於時苒和賀北寅一眼,然後痛快地應下來,“既然任總裁你這麼盛情邀請,我當然不能拒絕了。時間地點?”
“我們私.人小聚,也就用不着去那麼多熟人出現的地方了,這樣吧,晚上八點藍摩酒吧,我等你。”
“好,不見不散。”
掛斷電話,於時苒和賀北寅剛好經過他身邊。他忽然轉身目光直視於時苒,看得一直裝作專心走路的於時苒心頭髮冷。
那種目光,明擺着是想把她戳出幾個窟窿來才甘心。
“手機不通,又找不到你人,我擔心了很久。不過現在看你的樣子,這兩天過得還真是很不錯。我想,我是白白擔心了。”
這話出自賀遲年的口,讓於時苒心裡有沉重了萬分,她微微抿了脣,想解釋的,一想到任以秦對她說過的話,那些涌動的話語又被她吞了下去。
任以秦既然那麼霸道地警告她不許在愛賀遲年,後來又說出那麼莫名其妙的話和古怪的舉動,最好還是小心一些。如今對賀遲年疏遠纔是對他最好的維護吧?
可是,看賀遲年此刻的樣子,就知道他再度懷疑她了。
想清楚一切,於時苒揚起一個淺淡的微笑,“對不起,這兩天遇到了緊急的事情,手機又壞掉了,所以沒能及時向你請假,真是十分抱歉,以後一定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賀遲年本來,只是面色淡漠,語氣寒涼,這會兒聽了於時苒的話,他的臉色完全陰沉下去,說話的語氣更是諷刺至極,“這才幾天?說話就變得這麼客氣了?難道說跟任以秦走跑了幾天之後,再回來,就連我們保存的點點有痕跡的關係也要打碎麼?”說着目光看向賀北寅,“還是說,你又有了新的選擇?”
賀北寅卻笑了,這話說的他愛聽,不過他喜歡將事情漏的更深,替於時苒說了句人話,“大哥,你怎麼這麼說呢。我和時苒還沒有建立什麼關係,不過啊,我在追她,只是她暫時還不接受我。”
說着便靠近於時苒,手臂伸出去,要摟住她的腰肢,卻不料,於時苒擡起腳步跑進了電梯,這一動作讓賀北寅手臂樓了個空。
賀遲年黑着臉,毒辣的瞪了賀北寅一眼,就轉身追朝於時苒了過去,賀遲年身手敏捷,一側身就進了電梯。
於時苒聽了賀遲年的話,一種不被信任的挫敗感和被侮辱的羞恥感衝上心頭,她很想大聲和賀遲年辯解,然而此時此刻,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也沒法言說。
那些委屈和無處訴說的苦衷,化作淚意衝入眼眶,憋得她眼睛發紅,卻連眼淚都不能掉一顆。
兩人靜默地對峙片刻,於時苒忍不住還是開了口,“如今,我做的什麼都與你無關。你沒必要相信我。”
明明知道這麼說會讓兩個人鬧得更僵,她卻還是找死的說了出來!
賀遲年這輩子都沒碰上個人敢用這樣的姿態和這樣的語氣對他說話,他雖然隱忍冷靜,但也是有脾氣的人,況且如今面對的是於時苒。一個背叛她,給她戴綠帽子的女人,閒着任以秦這一頂還不夠麼?
這種情況下,如果他還能保持冷靜的話,那麼,他就不是人了。
所以,當於時苒要按開電梯門時走的時候,突然覺得手腕一緊,像被鐵鉗夾住一樣,疼的手腕好像隨時都會被捏斷。
下一刻,一股強悍的力氣,毫不憐惜地扯動她的手臂,身體失衡,整個人身子隨着力道的方向旋了半個圈,撞在賀遲年堅硬的胸膛上。
“於時苒,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所以你纔敢在我面前這麼肆無忌憚?”
賀遲年面目冰冷,眼神如刀子一樣犀利。
連眼皮子都沒擡一下,只是靜靜地盯着於時苒,那眼神雪亮駭人,怒氣深掩。
於時苒也不示弱,是瞪大了漂亮的雙眼,靜默地瞪着賀遲年,眼皮子都不眨。
眼底發紅,白眼球上都是血絲,咬脣的動作更是顯得倔強又可憐,偏偏還不願意認輸。
兩個人這麼靜靜地對峙了將近十分鐘,賀遲年終究忍不住無奈地嘆了口氣,先收了氣勢,“時苒,你就連個解釋都不屑於給我?”
聽到賀遲年這樣的語氣,於時苒覺得更委屈了。
是她不屑於給解釋麼?怎麼可能不屑於給?!她想解釋,想和他說這幾天自己多麼心驚膽戰,想告訴他自己吃了多少苦,想請他幫忙找回自己好不容易找回來又再次丟失的父親。
可她需要他,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他的手機無人接聽。她相見他的時候,她連怎麼找到他都不知道。
想到這些,她的眼淚終於不爭氣地掉下來。
賀遲年看見她流眼淚,心裡一陣說不出地難受,情不自禁地伸手幫她把眼淚擦掉,“這是怎麼了,忽然就哭了。”
女人心海底針,於時苒說哭就哭,真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於時苒也覺得自己挺丟臉,隨手抹了抹眼淚,“我想哭了,這你也要管?!”她有些無理取鬧。
賀遲年居然包容地摟住她的肩膀,“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消息而已,想聽你親口告訴我,僅此而已。”
“是麼?我和任以秦是怎麼回事,你其實早就知道了吧?你認爲我會心甘情願地跟他走麼?”
賀遲年聳了聳肩,居然開起玩笑,“那誰知道,他長得那麼帥,權力夠大金錢夠多,萬一把你逃跑了怎麼辦?”
於時苒聽後,氣得一跺腳,恰好踩在賀遲年的腳上。
賀遲年明明能輕而易舉地躲開,可他並沒躲,“怎樣,氣消了沒有?氣消了就給我講講吧。我知道,你這幾天日子肯定不好過。”
於時苒斜了賀遲年一眼,“我沒什麼好說的。”說到這兒垂了垂眼皮,然後又擡起來,“我想,我們還是分開一段時間比較好。有很多事情,我想好好考慮清楚。”
賀遲年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當即愣在那裡,好一會兒纔回過神,僵硬的面部讓他的表情顯得格外冷,“告訴我,爲什麼。”
於時苒別開視線,“沒有爲什麼,只是覺得我們或許太魯莽了,也許我們根本就不合適……”
賀遲年突然扳過她的臉,命令似的,“看着我,看着我的眼,把你的話再重複一遍。”
於時苒看見他面色陰沉,額頭眼角都在暴跳。
她知道,她的話觸怒了他。
他們之間,明明很好,可她就像個任性的孩子,突然提出這麼任性的要求。
他那麼相信她,原涼在她們之前發生的所有,這種給她多好的機會,回到賀家,可她卻在這個時候說要和他分開一段時間。她曾經那麼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一定要讓他相信人與人之間並不是只有利用和傷害,然而,到最後,還是打碎了他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信任,成爲傷害他的人!
可爲了保護他,她已經想不出更好的辦法了。
以前她不能確定自己是不是愛賀遲年,而現在,她確定了。
如果,可以不顧自己而拼盡全力去維護一個人保護一個人就是愛他的話,那麼她肯定自己是愛賀遲年的。
因爲愛,所以寧願了委屈了自己,寧願自己被他誤會也要把他留在安全的地方。
於時苒咬着下脣目光閃爍,眼睛始終不敢對上賀遲年的雙眼,她害怕。
怕看到他受傷的表情會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又害了他。
她想的,只是任以秦是那麼可怕的人,卻沒想過賀遲年身爲賀氏集團的暗部首領,又豈會被人輕易打敗?
“爲什麼不敢看我?如果你真的猶豫了,後悔了,那麼看着我的眼,告訴對我你不愛我了,只要你說出來讓我親耳聽到,我賀遲年絕不會多做糾纏!”
賀遲年情緒微微失控,鉗制她肩膀的雙手也不知不覺中用了很大力氣。
於時苒被捏得臉色痛苦,可要說的話卻梗在喉頭,怎麼都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是不是?”
賀遲年突然一用力,把於時苒拉入懷中,淡漠的聲音變得飽含苦痛,“苒苒,不要鬧了。”
於時苒有口難言,她不是鬧,真的不是。
“我沒有鬧,遲年,我只是不想你因爲我而得罪任以秦,他是個*,什麼都做得出來。”
得罪了他,後果不堪設想。
“苒苒,你不需要考慮那麼多。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會小心。我這麼在乎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就是你。放心地依靠我不好嗎?居然寧願和我弟弟講條件也不願意告訴我。”
“你都知道?”
“也不過是半個小時之前得到的信息。”
賀遲年輕輕撫摸着於時苒的頭髮,說。
“那你知不知道,我其實給你打過電話,向你求助過?”
賀遲年聽後一怔。
“可是你的手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什麼時候?”
“就在我離開青山鎮回來這裡之後,那個時候我真的無路可走了,於是用公用電話撥過你的號碼。沒得到迴應,我纔去找古琳。可是,古琳居然不在,後來恰巧碰上賀北寅,我想只要能幫我找到我父親的下落,即使和賀北寅談條件也沒關係。所以,我出現在這兒,遇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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