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章 薑還是老的辣
“爸你也不必這麼大的火氣,要想處理掉她其實很容易。”
“那麼你爲什麼還要留着她?!”
顧長河怒氣難當,“我早就警告過你,斬草要除根,可你居然讓她活到現在!”
顧長河對老爺子的怒氣並不放在心上,只抄着雙手道,“爸,你就放心吧。於時苒雖然是小姨的女兒,但是,現在小姨的黨羽早就被一網打盡,而小姨的心腹也早被剷除,凡是和小姨有關的人,都已經下了地獄。僅僅憑着這樣一個從來沒出現過的遺腹子又能掀起什麼風浪。我們要除掉她比碾死一隻螞蟻還要容易。與其就讓她這麼毫無價值的死了,還不如留着她爲我所用!”
顧莫安滿眼盤算的精光,顯然已經有了很長遠的打算。
顧長河聽他這麼一講,怒氣已經消減很多,“你有什麼算計我不管,我的要求是,在三個月之後,我不想着世界上還有個叫於時苒的女人存在!”
“爸,這個你放心,既然當初我答應了你會處理掉她,就一定會做到!”“我要你儘快!你知道,你.媽對過去的事情一直心有餘悸,這麼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纔擺脫陰影,我不希望你.媽再次陷入惡夢!”
“我知道,爸你放心,我絕不會讓於時苒這女人再次出現在我媽的視線裡!”
“那最好不過了。”顧長河這才把話題接過,“你妹妹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家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轉動手中的黃金筆。
“爸爸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打算?”顧長河狹長的眼睛一眯,已經看到父親眼底的閃動的光芒。
顧長河把黃金筆往書桌上一放,“當然,不過,這還得要你牽線。如果我們能和任以秦結成聯盟的話,我們顧家的實力,就會青雲直上!”
顧莫安眯起雙眼,思索了一下,“爸,你的想法固然不錯,但是,要想讓任以秦接受芊芊只怕很困難。先不說顧家當年和任以秦之間的恩怨,只說芊芊的性格恐怕就不是任以秦的那盤菜。”
他早就在留意任以秦的對女人的興趣了。
任以秦氣多金身份特殊,性格更是讓人捉摸不透,就連他對女人的胃口也很多變,不管是豔麗的還是清純的,他身邊都有。不過那麼多女人在他身邊圍繞,也沒見他真的對誰上心過。
顧芊鈺是他小妹,論長相,自然沒得挑,可那性格真讓人不敢恭維,他想說的其實是顧芊鈺不是任何男人的菜。
沒有那個男人不喜歡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即使這個男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顧芊鈺則恰恰相反。他的小妹他最瞭解,如果她不是他小妹,對這樣的女人,他要麼不屑一顧要麼敬而遠之……
任以秦那種胃口刁鑽的人,又怎麼會喜歡上顧芊鈺這種性子?
顧長河聽後呵呵一笑,老謀深算的模樣,“如果芊芊不是他的菜,那麼我們就讓芊芊變成他的菜。”
“怎麼變?”
“這個讓芊芊自己變就行了。你只要多創造機會讓芊芊和任以秦接觸就行。不管怎麼樣,我們都要先試試才知道。現在,秦氏和賀家三大家族鼎力,任以秦認定了於京山是兇手,同時也知道賀家跟當家任家的遭遇也扯得上關係,想把賀家徹底毀了,只要他有這種執念,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秦氏現在的實力雖然雄厚,可要想一舉毀了賀氏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全力對付賀遲年難道不會顧及我們趁虛而入?所以,他有很大可能會選擇和我們聯盟。而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促成這種可能!”
顧莫安一聽忍不住嘆氣搖頭,然後冒出一句,“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老狐狸啊老狐狸!”
傍晚,於時苒慌亂地敲着破舊的門,半天都沒人開門,這是旁邊的住戶走了出來,頂着一頭亂蓬蓬的頭髮,不耐煩地瞪着她,“敲什麼敲,這房間裡的人已經兩三天沒回來了!”
說完之後,怒氣衝衝地甩上門。
因爲地下室的房間多是破舊的門板這一甩,摔的整個地下室都悾悾作響,那扇破舊的門更像隨時都會下崗一樣。
現在她無處可逃,逼迫去找了古琳。
卻發現古琳不在,讓於時苒很意外,本來,她想的是古琳住的這一帶比較隱蔽,她想先躲避兩天的,現在這個想法只能泡湯,她只能向賀遲年求助。
在電話亭裡撥通賀遲年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她的心也就跟着一點點焦躁起來。
早就料想到賀遲年可能不會接聽陌生電話,可真的變成現實,她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沿着街邊走了一段,斜刺裡突然竄出一個人,正好撞在她身上,這一撞撞得不輕,她整個人都甩去出去,滾了一圈,而撞她的人也歪歪斜斜地往前撲了兩步,險些摔倒。
不過,撞她的小夥子穩住身子之後,居然連頭都沒回,就慌慌張張地跑開,於時苒摔得兩眼發暈,手肘撞在馬路沿子上,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快追上他,快!那小子才跑沒多遠!”
後面一種叮咚的凌亂腳步聲,七八個人迅速追過去,走在最後的那個人慢條斯理的姿態,不慌不忙的從岔道上走出來,看見於時苒之後停了下來,伸手拉了於時苒一把,“時苒?”
不用擡眼,她都聽得出這把聲音的主人是誰。
緣分麼?怎麼每次她狼狽逃出任以秦的魔掌時,都會遇見賀北寅?
賀北寅抱着胳膊,笑吟吟說道。“好巧,我們又在非常時間見面了。”
於時苒鎮定下來,隨後問道,“所以?”
“所以這是緣分我要請於小姐,吃個飯和個茶什麼的。”
賀北寅性格孤僻,這一點她算是瞭解,現在用‘於小姐’的稱呼,她不意外,只是覺得很彆扭。
“我可以拒絕麼?”於時苒揉着麻木的胳膊,挑起眼皮問。
賀北寅兩眼一彎,皮笑肉不笑,“不可以喲!”
於時苒見他與自己特別生疏的語氣,恐怕是上次見她和賀遲年在一起的的原因吧?她假笑一下,“賀少爺都這麼喜歡強求麼?”
賀北寅一直保持生疏的語氣,眉梢眼角依然掛着笑意,但細長的眼底卻沒有半分笑的意思,“你認爲呢?。”威脅的語調,於時苒怎麼聽不出來。
賀北寅說着眼睛又眯緊了些,更顯得他面目燦爛又和氣。
於時苒擡眼置疑的看着賀北寅秀麗的俊彥,賀北寅可以無限幫她,但她也瞭解他的性格,不合他意,他會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如果拒絕,後果會是怎樣的,於時苒不用想也知道。
“好,我答應。不過,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於時苒緊了緊雙手,然後直視賀北寅。
賀北寅聽後瞳孔一縮,頗爲意外,只要於時苒答應,她都非常高興,而且跟加讓她意外的是,於時苒居然對他講條件,這還真是個驚喜。
“既然你都已經開口,我當然一定全力以赴。”
於時苒抿了抿脣,現在找賀北寅是最佳人選,“找到我父親,我們去國外,幫他戒毒,然後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安度晚年。”
賀北寅聽後眉毛一挑,“能告訴我,你忽然有改變主意,要出國了?”賀北寅說着掏出支香菸點燃,心裡說不出的滋味,卻知道於時苒已經知道事,
煙霧緩緩在空氣中升起,更襯得賀北寅的手指白希而有型。她對賀北寅始終無感,但不能否認的是,這個男人有一張好臉孔,更有一雙漂亮的手。男人特有的手型,秀氣而不女氣。
“隨便你怎麼想,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
現在對她而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父親送出國,離開任以秦。
“幫你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賀北寅忽然講起條件來,讓於時苒忽然鄒眉道:“那你想怎麼樣?”
賀北寅一口香菸噴在於時苒臉上,“我麼?今晚來俏麗佳人八號房間,我會告訴你我的想法。”
說完之後,賀北寅叼着煙,瀟灑地對她擺了擺手,“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可是我大哥好像有心軟了,所以啊趁他還沒有擺脫蕭家小姐前,我先將你弄到手!”
於時苒聽着他說說話時,臉色明顯難看了很多。
她幾乎是咬着牙關,“我不會喜歡上你。”
賀北寅卻變現的豪不在意,眼底卻流露出一絲失望,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於時苒喜歡的類型,可是,他卻偏偏不放。
“感情嘛,都是慢慢培養的,大哥追了你兩年的時間,就將你追到手了,我也可以兩年的時間追你,兩年不行三年五年也可以,我願意。”
賀北寅說就轉身走了,他不去看於時苒神情,因爲她能猜到,於時苒卻是一臉的不情願。
晚上,俏麗佳人,八號房間。
賀北寅一腳翹在對面的茶几上,隨手翻閱着文件,最後將文件夾合適,眼皮子一挑,毫無預兆地將文件夾扔出去,正好砸在對面的男人的左胸上。
男人臉上的痛苦一閃而過,悶哼了一聲,額頭上滲出冷汗,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少……少爺?!”
男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顯得更加惶恐了。
賀北寅掏出打火機,點菸。
打火機橙黃的光芒在光線暗淡的房間裡,一閃一滅,最後就只剩下香菸燃燒的橙紅在暗淡的房間裡明明滅滅。
“這就是你用了半年時間查來的資料?!”手指在煙支上一彈,原本暗淡下去的猩紅又變得明亮。
“少爺,是的”
賀北寅聽後冷笑,“飯桶!被人耍得團團轉還自以爲精明!任以秦在荷蘭的暗部早都發展爲十二個,而你調查出來的最新資料居然只有八個,他的暗部基地也早就從荷蘭轉移到南洋。從今天起,你降職爲探員。組長和副組長我會另外物色人選!”
男人的臉頓時白了,嘴脣哆嗦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敢說。
男人退出去之後,賀北寅看了看時間,長長的吁了口氣,打開對面的液晶電視,隨意按動遙控器,不多時,又有人敲門,“進來!”
隨手把遙控器一扔,他起身伸了個懶腰。
“少爺,於京山找回來了!不過……情況很不妙,是毒品攝入過多的後果。”
進來的是個穿制服的男人,穿着看上去像個保安,只是此人不管是說話的語氣和眼神,都完全不是個單純的保安所應該具有的。
賀北寅眼睛一眯,“不是被任以秦帶走了麼?怎麼,任以秦爲他提供毒品了?”
“看樣子應該是的,我們找到人的時候,正好趕上他毒癮發作,現在看來,已經沒得救了。”
“不管用什麼辦法,必須讓他活着。”他又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你先去做,我還約了人。”
“是,少爺”
所有人都走了之後,房間裡只剩下賀北寅一個,但他始終皺着眉頭,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
於時苒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擡眼看過去,眉毛仍然皺在一處。
“你遲到了。”於時苒翹着二郎腿,“五分鐘。”
於時苒道歉,“對不起,路上要小心一些,所以遲了。”
她這一路走得像過街老鼠,如果被任以秦的人抓到,她就根本沒法來赴約了。
“不管什麼理由,遲到就是不對的。看着我開始追你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
於時苒徹底無語.....
賀北寅卻不以爲意,對她眼底的厭惡也視而不見,將大燈打開,做到沙發上掐滅菸頭,然後開始泡茶。
那是一套紫砂壺茶具,看上去很上檔次。不過於時苒對於茶道一竅不通,再有檔次的東西在她眼裡,也不過是用來盛水的茶具。
兩人一時都不開口,房間裡變得分外沉默。於時苒對此似乎毫無所覺,只專注地泡茶,熱氣騰騰的水倒入紫砂壺,茶香立刻在空間裡彌散,將先前嗆人的香菸氣味沖淡。
“坐!”
賀北寅見她始終站着,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
於時苒並不想在這兒多呆一分一秒,但她不得不留下來。
賀北寅說完之後,繼續忙活自己的,洗茶湯杯,每一個步驟都動作嫺熟。
此時的賀北寅看起來,他和賀遲年是有那麼幾分相似的,她靜靜地凝視着秦殷,居然有些入神。
這個男人雖然可恨可惡,可論皮相來說,的確是個容易惹桃花債的男人。
“這麼盯着我看,我哥如果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怒髮衝冠?”賀北寅頭都沒擡起來,就知道她在盯着他看。
忽然他又嘆氣,擡起頭對視於時苒,“這是你第一次這麼仔細看我吧?多希望你能多這麼看我,看着看着就愛上我了。”
於時苒徹底無語......
她不願意迴應這種無聊的問題,直接把話題轉開,奔向主題,“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麼?”
“你這話有意思,我已經說了,現在嘛,就是陪我喝茶吃飯而已。你這樣一問,倒好像是我威脅你一樣。”
不是威脅嗎?於時苒脣角露出幾分譏誚意味。
賀北寅倒好茶,一手扶杯一手託底,端給於時苒,“苒苒,你知道古琳麼?”
說道古琳這又讓於時苒皺起眉頭來,古琳怎麼會不在....?
“古琳?我朋友古琳,你怎麼突然問起她?”
“看來,你對我哥真是一丁點兒都不瞭解。”賀北寅聞了聞茶,頗爲享受的姿態,“虧你們在一起兩年了,還想成爲我的嫂子,真是在做白日夢!”
於時苒握緊茶杯,“你到底要說個什麼?。”
賀北寅放下茶杯,雙腿交疊,“很簡單,你也知道他是我大哥,這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我們同父不同母,他媽是我爸的原配,我麼,就是世人常說的私生子,小三後代。老爺子和我媽之間的感情怎麼樣我不知道,總之,後來原配死了,我哥被送到黑木耳的暗部訓練,我流落在外,現在的白茹穩坐女主人的位置,雖然老爺子並沒舉辦任何公開的宴會公佈這個事實。”
於時苒聽後並沒多驚訝,賀遲年也對她講過一些過去的事情,就算並不詳細,呆在賀次年身邊兩年,也讓她猜到了這羣人的身份和經歷都不會一般。
似乎發生什麼事情在這羣人身上都變得不再奇怪。
“一定沒人告訴過你,每個龐大的集團下面都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吧?”
這個,不用人告訴,她猜測也能猜個大概。
賀北寅不等她回答,繼續道,“我哥就是賀氏集團的暗部首領,賀氏集團的暗箱操作都是由他一手執行。作爲賀氏集團這樣的分支遍佈世界各地的大集團,一些殺人放火的事情不可避免,而一些先進的科技發明,實驗研究也圍繞着這個集團暗暗展開……”
聽到這兒,於時苒忽然覺得自己正被巨大的黑暗引力吸引着落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她覺得惶恐驚懼,就好像一個人走在路上突然腳底下陷,出現了巨大無底的黑洞,而自己就那麼落下去,沒有什麼可以抓住,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夠了,我不想聽了。你們的事情,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賀北寅,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
賀北寅看向於時苒,那種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天真的傻瓜。
這世上有人可以不傷害他人而走出自己的路麼?就算真的做到了,人心那麼難測,就真的會領情麼?
這世界就是爲了讓人互相爭鬥傾軋而存在的呢。
他自然不會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表達出來,“跟我,離開開我大哥和任以秦。”
說完,賀北寅又覺得自己行爲越來越像任以秦的手段了,對於於時苒只能用要挾和揪住她的軟處,想到這裡,他不禁鄙視自己。
“還有呢?”於時苒平淡的問道。
“古琳在賀遲年手裡,你可以想法子把他救出來。”
“古琳怎麼在賀遲年的手裡?”
“那不是你該問的。”
於時苒沉思蹙眉,如果古琳真的賀遲年手裡,她也要去問個清楚,按理,賀遲年和古琳沒有任何糾葛。
賀北寅看出她的想法,閒淡的說道,“我大哥最近,視乎很忙。”
說到這個,賀北寅笑了,“沒想到你對他這麼死心塌地,只是不知道你的死心塌地,是不是能換來同樣真心的對待。”
“我想,那就不要你來操心了。”
“你忘了,我喜歡你,所有無條件的爲你操心。”賀北寅兩眼成縫,一想到於時苒還對賀遲年死心塌,他心底就特別不舒服。
“在還沒有找到我父親之前,能不能幫我重新安排個住處,最好隱蔽一點,不然任以秦會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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