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 心顫
“算了，不想了，”蔡雲煩躁地一拍腦袋，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倒不如直接從齊魯那探個明白，“我會盡量想辦法跟他接觸，看能不能得到些什麼有用的消息。”
“嗯，我已經讓七叔去查他的資料，相信不久應該會有消息，再仔細查查看他這段時間還有沒有接觸些什麼人。”
“你自己也小心點，聽說最近雷嘯很少過來找你，該不會是懷疑你的身份了吧。”雖說因爲墨琰的婚事將媒體的吸引力全部轉移了，可像雷嘯跟艾晴這對同樣有緋聞價值的名人，媒體也不會放過，只是因爲近期兩個人實在太過低調，才極少出現在公衆面前，低調得就連她公司的同事都在開始猜測莫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他現在還需要艾晴，不會輕易翻臉的。”有艾晴這個身份在，對雷嘯的行事有着莫大的便利，而且……兩人現在的關係正好，如果現在看見他，她還沒有一定的把握能重新做回艾晴。
蔡雲見到顧冉看着風小破時眼底逐漸堅定的決心，輕嘆口氣，“好好照顧自己。”
“大小姐，有客人找。”
門外是七叔安排的人在通報，現在這幢別墅剩下的人並不多，可全是他們自己的人，而顧冉在聽到來人是誰時，心不禁漏跳了一拍，卻仍是強作精神，從風小破跟瑤瑤在一起的這點上就已經讓她意識到這件事會跟某人脫不開關係。
兩個人早晚也會接觸，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麼快，也猜不透爲什麼他要瞞着她，自從在楠楠那件事上誤會了他之後，她已經不太敢肯定自己對他的瞭解，甚至也不敢去揣測他的心事，因爲她害怕……自己會心痛。
從這個角度看着他，如刀削般的側臉充滿了冷峻，目光所向，是廳內公爵細心挑選的一副油畫，專注而又認真的表情，可從他的眼裡卻又看不透他的焦點，或者他根本就沒在看……
“艾小姐。”
兩個人相視片刻，顧冉先移開了目光，因爲她發現她無法直視他眼裡的陌生及……生疏。這是自他結婚後，兩人的第一次相見。
卻也是最尷尬的一次見面。
“我來接瑤瑤回去。”
墨琰開門見山，說明了他的來意。
顧冉複雜地看着他，他知道風小破跟瑤瑤都在她這裡，可他只是說了瑤瑤，不是忽略了風小破，而是爲了給她跟風小破時間相處。
“爲什麼不告訴我？”
“嗯？”墨琰眼神平靜，淡淡地說了句，“是風華的意思。”
“所以你就跟他一起瞞着我？讓我以爲小破死了。”
墨琰沉默，看着顧冉的眼神陌生地讓顧冉覺得難受。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結果還是不會變，艾小姐，你不覺得結果永遠比過程重要嗎？”
顧冉面色一白，嘴脣哆嗦了幾下卻仍是半天都沒開口。
而墨琰也沒去打擾她，只是看着正廳裡掛着的那幅畫，半晌，他才緩緩開口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
“你在怪我……”顧冉終於囁嚅着說出這句話，在她心裡，她永遠只認結果，卻從不去辨別過程的真假，她只認定了是墨琰不肯救楠楠，而害死楠楠，卻忽視了他的心情，忽視了他對楠楠完全不少於她的愛。
她不信任他，將兩個人推到了這個地步，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就算他怪她，也是她應得的。
“我爲什麼要怪你？”墨琰似乎不懂她這句話的意思，可嘴角揚起的嘲諷卻是那般明顯，“如果需要有一個人爲這所有的一切負責任，那這個人也該是我，因爲……”
“我愛上一個不愛我的女人。”
不是的……顧冉想反駁他的話，可她耳邊卻清晰地迴盪着她說過的話，一遍一遍地重複着快要將她逼瘋，“孩子打掉了”。“孩子打掉了”……
她才意識到……沒有任何一句話能比這句話來得殘忍，即使她說出再多的不是，她也很清楚，他們也已經回不到以前。
“我說的不對嗎？”墨琰攫住她低下的下巴，兩雙眼睛對視，能看到她眼底閃爍的脆弱，可他卻只是覺得好笑，一個殺了他孩子的女人，他竟然會愛了這麼久。
“顧冉，你現在這是什麼表情？傷心？難過？還是委屈？你苦心設計了這麼久，不就是想報復我，現在你已經成功了啊，怎麼還是這副表情，我殺了你兒子，你殺了我未出生的孩子，多公平。”
顧冉硬是犟着，冷着臉就是不出聲，將眼裡的許多東西都僞裝在了冷漠下。
墨琰面無表情地看着她，眼裡有不知名的風暴在凝聚，似漩渦般不見底……
心顫的感覺從腳底涌上腦海，顧冉看着他的眼睛，似陷入了裡面而失了知覺，可下巴的痛楚又清清楚楚地提醒着她，這一切是真實的，包括他說出的這一句話……
“我真恨不得殺了你。”
明明心痛得快撕裂，可顧冉卻仍是扯出一抹笑，美得讓人心驚，可在那笑容底下，能隱約看到那幾分破碎……
“那就殺了我吧。”
在楠楠死去的那天，她就不該活着，那麼她就不會傷害到這麼多人，更不會像現在這樣站在他面前，承受着他所有的恨。
可墨琰笑了，“你不覺得毀去一個人的一切比殺了他更能讓人解恨嗎？我會看着你，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你最心愛的東西。”
墨琰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大廳的方向，突然，在顧冉呆滯的眼神中，就這麼對着她吻了下去。
一旁傳來的腳步聲驟然消失了，在顧冉看不到的角度，葉峻立在了原地，拳頭在身側握得死緊，以往溫和的眼底此時有的是無盡的心痛。
目光所向的位置……是大廳內正在接吻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