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會兒,她受了段懷東的驚嚇,此時心情尚未完全恢復安寧和鎮定。所以藍沁汐咬咬牙、狠下心,乾脆先不對他們解釋一個字,砰通砰通上二樓,關上門,頭蒙在被子裡裝睡覺。
爸爸媽媽妹妹,倏然察覺到了藍沁汐心情的差勁。只是他們心中不解,也紛紛猜測起來。
跟上午來的那位男人出去了一趟,回來卻這麼不開心,好似很煩躁,該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不約而同警示到了這一點,藍明德和蘇月平夫妻兩人的臉色同時變黑,有點忐忑不安,爲藍沁汐擔憂。
然而,這樣的事情,如果真的發生了,女兒不願意承認,他們也不好意思追問。畢竟是隱私,對於一個女孩子很重要的隱私。
藍汶汐則皺着自己纖細的柳葉眉,淺淺的思忖,突然間她便記起了一件迷迷糊糊的事。前些天,好像聽到姐姐在嘀咕,姐姐說自己的意中人,即將敲定的那位男朋友,得得得……
得後天纔回國。
藍汶汐想完之後,身子發悚一陣,因爲意外變得有點冷,腦袋不自覺的晃。
既然姐姐的男朋友後天纔回國,那上午的那位帥哥必然是假冒的,只是他爲何要假冒啊?好玩麼?還是,也對姐姐有意思?
藍沁汐倒在牀上,但與睡覺無關,現在這個時刻,壓根就睡不着。她撅着嘴巴,雙拳相間,重重的不停的擊打着棉被。
把棉被當成某人對待。
“段懷東段懷東,段懷東!”每打完三下後,她都憤然停下來,歇息一會,咒念着某人的名字。
藍沁汐又開始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那麼討厭他,都不想再見到他了,爲何還要念他的名字?記着意欲何爲啊?
既然討厭,水火不容,把他忘得一乾二淨、形同陌路,不是對自己最大的尊重麼?
“唉……”藍沁汐又忍不住嘆息,她原本平靜而美好的生活,一週之內變得跌跌撞撞、崎嶇不平,完完全全只因爲一個段懷東。
藍沁汐真的好糾結、好凌亂,以後上班,她還會碰到段懷東,他一定還會輕薄她、欺負她、爲難她的。
她該怎麼辦了?要不要辭職算了?
藍沁汐已經完完全全有了這個打算。工作到過年,過年上來便跟姚青青說不幹了。
藍沁汐心中篤定了,又想盡辦法平復自己凌亂的心情。彷彿,唯一一件值得她欣慰的事便是,後天就可以見到趙君閣了。
一個小時後,藍明德在樓下喚她吃晚飯。藍沁汐拖着腳步,微微撅嘴昂頭,樣子蔫蔫的下樓。吃飯的時候,程恩雅含蓄的向她打聽,問她上午跟段懷東買完車後又去哪裡逛了。
藍沁汐沒說去段懷東別墅了,而是撒謊騙他們去了西湖公園。她擔心爸爸媽媽妹妹知道了誤會,誤會她跟段懷東睡了,雖然他們差不多算是睡過了,但怎麼說,都還欠最後一步。
所以,她的清白還在。
吃完晚飯,藍沁汐早早的睡下,她禱告自己,一定要睡到明天中午才醒。
因爲明天是晚班,這樣吃完午飯就去上班,上完班再過幾小時,趙君閣就會出現在她的眼前。
時間很短、過得很快的。
安雲菲從蘭屏錦緣衝回安家,衝到自己的房間,不到十分鐘,便將自己房間內擺設的瓷器、硯石、花瓶、水晶杯等易碎裝飾品,摔個精光。
氣煞了,她氣煞了,同時傷心欲絕。
段懷東不要她,另外找了女人,一個樣樣都不如她的女人,卻嚷嚷着炫耀,說樣樣都比她好。
她有一種殺人的衝動,真有殺人的衝動。
安子澄今天在家,他端着一杯紅酒悠悠的走上樓,來到安雲菲房間的門口。
安雲菲房門口站着兩個女傭,她們微彎着腰、微低着頭,雙手交疊放在肚臍下,畢恭畢敬的站着。她們的樣子看上去,有些戰戰兢兢。
“下去吧。”安子澄輕聲對她們道。
“是,安總。”兩個女傭同時應聲,同時轉身離開。轉身的這一瞬間,她們臉上都呈現出特別輕鬆的表情,如刑滿獲釋。
在安家,所有的傭人都十分畏怕安雲菲。安雲菲脾氣古怪,易躁易怒又易哭,像現在這番,一旦鬧起情緒,那強烈而盛大的怒火,燒了這棟大別墅她可能都做得出來。
而且,每回安雲菲生氣,只有一個人能夠勸慰她緩和下去。
那個人便是安子澄。至於她們這些閒雜人等,連她的邊也不敢挨。
“雲菲,你又在做什麼?”安子澄跨進她房間時,秀如遠山一般的濃眉斂起,冷沉着聲音問。
望着地上零零碎碎的瓦片,他自是心疼不已的。畢竟這些都是古玩,是他花了好多錢從古玩市場收集過來的。
安雲菲身子左右轉動,四處張望,本來還在尋找着可摔物。突見安子澄站在了門口,頓時,她的眼淚奮涌而出。
“爹地,55555……”安雲菲一見安子澄,自然而然,立馬哭得稀里嘩啦,直噠噠的往他懷裡蹦。
安子澄也臉色不好,但還是張開一臂,迎合安雲菲的懷抱。
安雲菲摟抱着他,腦袋放在他的肩膀,一邊抽泣、一邊傾訴,“爹地,我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怎麼回事,告訴爹地,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安子澄沉聲狠戾問,右手仍舊端杯,左手輕輕拍了拍安雲菲的肩膀。
女兒好久沒有如此發脾氣了,若真是被誰欺負了,他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惹他女兒發脾氣,間接連累他損失了這麼多古玩!
安雲菲依然哭的十二萬分可憐,連說話也吞吞吐吐,說不完全了。
“是……是懷東,他……他不要我了。”
“段懷東?”安子澄眉心一壓,臉色更差。
又是他!幾乎每回,安雲菲生氣,都與他有關!
安雲菲的哭哭啼啼實在難以止息,雙手又環着安子澄的脖子,聳了聳鼻涕,軟綿綿撒嬌道:“對啊爹地,我的懷東,他被一個狐狸精勾走了,一個可惡的狐狸精,55555……”
安子澄還是耐着性子,像對待幾歲的孩子,拍着她的背,又安慰她說,“寶貝女兒,你先冷靜、安靜,靜下來後再慢慢跟爹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