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跟段清緣和詹逸一起出車禍的還有兩個人,一老一少兩個男人。當他們四人被送到醫院時,那個年輕男人已經死了,而老年人奄奄一息,目前正在搶救。至於詹逸和段清緣,他們的傷勢也很重,但是尚無生命危險。
隨即,馮蓁蓁也意識到了什麼,心中猜測、嘴邊唸叨,“是他,是佛無心,昨天晚上,清緣是去找他了……”
極力調整自己的情緒後,她又慌慌張張找到手機,跟而給周衛紅打電話。
她想詢問周衛紅,現在段清緣等人正在哪家醫院。結果電話接通後,應她的人乃段延正。段延正沒怎麼跟她客套,就聲音冷沉告訴她,段清緣等人在市人民醫院。
知道了地點,又掛斷了電話,最後,馮蓁蓁自然顧不得任何。她不關電腦、不吃早餐、不收拾打扮,精神惶恐,行色匆忙,直接出了門。
此時此刻,她擔心的人不僅是佛無心,還有段清緣。雖然新聞上說段清緣的傷勢不算特別重,可是她依然感到特別愧疚、特別害怕。如果段清緣有個三長兩短,就算段家人不怪她,沒有人怪她,她自己也會一輩子難過。
市人民醫院距離花語馨願小區很遠,直白點說就是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所以馮蓁蓁坐出租車,坐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終於抵達。
而這時候也是吃午飯的時間,她卻早已忘記了飢餓。
一來到醫院,一找到段延正和周衛紅,她連大氣都沒有好好的喘,便連忙詢問,“爸,媽,清緣了?現在清緣情況怎麼樣了?還有……還有跟他一起的人……”
當馮蓁蓁正兒八經再次關心起段清緣時,周衛紅就冷冷瞪了她一眼,跟而不再看她了,粗聲喘息,望向別處。
馮蓁蓁也猜到了周衛紅爲什麼會變得如此討厭她。因爲這一回段清緣是被她連累的,如果不是她請求段清緣幫忙尋找佛無心的下落,段清緣他們又怎麼會出車禍?
所以,馮蓁蓁的臉色也越來越蒼白,單薄的身子如在風中搖曳,隨時都有可能倒下。周衛紅不回答她,她又望向段延正。
“段先生,清緣了?”她改而直接詢問段延正,聲音那麼輕、那麼虛,透露出她內心的彷徨害怕。
此時的段延正又抿了抿脣,一臉無奈的表情。而現在他之所以對馮蓁蓁比較客氣,也是因爲他還是以爲馮蓁蓁已經不是他們段家的兒媳婦了。
“清緣正躺在裡面啦。被送過來起,一直沒有醒。”過了一會後,他回答馮蓁蓁說。
驀然,馮蓁蓁的身子更明顯的搖晃了一下,真的好像要倒了。連她那對原本乾淨而明亮的眼眸也開始變得渾濁、變得溼潤、變得空洞。
“清緣……清緣……我要去見他……”馮蓁蓁的嘴邊小聲唸叨說。然後,她沒有再跟段延正夫婦說一句話,走姿跌跌撞撞,踉踉蹌蹌,直接便撞開了身後病房的門,往病房裡面去。
“喂,馮蓁蓁,你別去……”周衛紅又連忙驚慌的喊她一聲,本想阻止她進去打擾段清緣。
然而,馮蓁蓁早就已經進到了裡面。周衛紅的阻止,於事無補,爲時已晚。
隨之,周衛紅的臉色也更顯難看、神色更顯焦慮,微微眯眼,緊緊皺眉。她身邊的段延正見她好像也要倒了,又趕緊扶住了她。
段延正也淺淺皺眉,輕輕拍了拍她的一邊肩膀,聲音溫和安撫她說,“衛紅,別這樣。她只是進來看看,對清緣不會有影響的。可能她的出現,還有利於清緣早點醒過來啦。”
周衛紅的眼神也越來越空洞、呆滯、暗淡。聽了段延正的話,她還搖了搖頭,說:“都是她害的。清緣會出車禍,都是她害的。我知道。她心裡只記掛着她那hei道老爹的安危,而絲毫不顧及清緣的安危,所以才讓清緣替她去冒險。所以我不想看見她,看見她我都發悚……偏偏清緣也聽她的,即使離了婚也還是聽她的……”
說着說着,周衛紅的聲音也開始變得嘶啞、哽咽。直至最後,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無奈的閉了閉眼,倍覺無力靠向段延正的懷抱。
原本,段清緣的傷勢不算特別嚴重。但是,上午時他的手術進行得不太順利,於是他的情況也惡化了一些。
話說今天凌晨十二點多鐘時,他們的車墜進了西城郊臥龍林那邊的山裡。本來都不會有人發現他們,是他意志堅定的甦醒過來了,然後他還找到自己的手機,努力從車裡爬出,撥打了120急救。
若是他一直沒有甦醒,現在他們四個人,必然全部都死掉了……
進到病房後,看見病房裡面的景象,馮蓁蓁更是木訥住了。
只見段清緣正躺在病牀上,而且他的腦部被包紮了很厚幾層、嘴上正罩着氧氣面罩、左手手腕上扎着針正在輸液。
病牀旁邊的那臺電腦儀器上,還顯示着他毫無規律的心跳頻率。
也僅僅只看了幾十秒鐘,馮蓁蓁便變得熱淚盈眶,視線模糊。而後,她又很慢很慢、一步一步,走到段清緣的牀邊,蹲在段清緣的牀邊。
“清緣,段清緣,對不起,55555……”蹲下來後,她的腦袋也輕輕倚靠着牀沿,一邊嗚咽的哭、一邊呼喚着說。
看見段清緣這個樣子,她真的很後悔。不僅後悔她要他幫忙尋找佛無心,甚至還開始後悔跟他離婚。他這個樣子,不用問都知道傷得很重、很疼。
因此她還想,若她仍爲段清緣的妻子,現在段清緣受傷了,那她也可以名正言順的待在他身邊,好好的照顧他。不然光由別人來照顧他,她還有點不放心。
反正馮蓁蓁越哭越傷心,越哭越絕望,撕心裂肺、痛徹心扉。彷彿,她要在今天,傾吐出這段時間她心中的全部苦楚,將這段時間苦壓的全部眼淚一次性流出來。
一輩子很快,轉眼間白雪便覆蓋了春花,將一些糾結的人和事,月白風清的放下。將愛與慈悲,交給歲月來供養,光陰迴廊處,依然能走出最美的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