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麒立刻把手覆到她的額上,擰了擰眉,是挺燙的,但不像中暑。
“我看你是感冒了。”南麒拉着她往辦公室走,大聲交待護士去拿體溫計和冰塊過來。
給她量好體溫,南麒給她敷上冰塊,叮囑道:“不要隨便吃藥,我給你抽點血化驗一下。看是哪種感冒。”
“又抽血啊。”顧念安連連搖頭。
南麒擰眉,疑惑地問道:“什麼叫又?”
“我剛做孕前檢查,抽了八管血。”顧念安挽袖子說道。
“什麼檢查要八管血,亂收費了吧。”南麒眉頭鎖得更緊了。
“你順便幫我看看結果。”顧念安從包裡拿出厚厚的檢查單給他看。
南麒看了一遍,該做的不該做的,全給她做了一遍。
“挺好的。”他把想說的話吞回去,顧念安現在正不舒服,就不要給她心裡添堵了。
“三哥,我應該早點來的。”顧念安接過檢查單,歉疚地說道。
“沒事,我給你檢查一下。晚宴我就不邀請你了,你不舒服,早點回去休息。”南麒心痛地拍了拍她的頭髮,小聲說:“我來給你抽血化驗,一點點就好,不疼的。先掛點營養液,補充一下體力。你看上去太虛弱了。”
顧念安想到她的那八管血,還是點了點頭。
生病真的很難受,她病在霍家,也不知道有沒有人會照顧她。
這麼想挺心酸的,奶奶一定不會不管她的。但是別的人呢?
她躺在他的休息室裡,盯着輸進體內的葡萄糖發呆。
南麒親自給她抽血,證實了就是普通感冒,多喝點水就行。他拿着冰塊給她在額上,手心,掌心擦,物理退燒。
“三哥,你今天是主人,別在我這裡忙了。我去病房躺會兒,護士幫我就行。”顧念安怕耽誤他的事,攔住他,催他去晚宴現場。
“你纔是最重要的。”南麒看了看她,繼續給她用冰塊擦腳心。
顧念安忍不住想,如果是霍晟呢,霍晟會這樣耐心溫柔嗎?霍晟現在還在生氣嗎?
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時,外面天都黑了。
南麒還在她這裡守着她。
“哎呀,這麼晚了。”她猛地坐起來,拿出手機看。
是靳儀打過來了。
“念安,你怎麼沒回家?”靳儀焦急地問她。
“哦……有事嗎?”顧念安揉了揉眉心,小聲問道。
“我去表哥那裡祝賀他,你快來吧。”靳儀說道。
霍晟那裡?
“是他叫我們的嗎?”顧念安問道。
“當然啊,找不到你的人,可急了。你趕緊到這裡來。”靳儀報了個地址,匆匆掛掉了電話。
今天是霍晟正式成爲擎天新一代掌門人的大日子,那場面一定是衆星捧月的吧?他願意和她分享,這讓顧念安很高興。
她立刻就活過來了,穿上鞋,扭頭看南麒。
他站在一邊,雙手垂着,滿臉失落。
顧念安覺得自己真是殘忍……南麒在這裡守了她這麼久,她說走就走。
“三哥……我……”她喃喃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去吧。”南麒勉強笑笑,拍她的小腦袋,“你笑起來的時候真好看,我喜歡看到你笑。”
顧念安朝他伸手,笑着說:“三哥,祝你發大財,成爲最有名的醫生。”
南麒和她擊掌,送她出來,替她攔車。
“安安,要好好的。”他彎下腰,小聲說:“要是受委屈了,就到我這裡來,不要委屈自己,記住了嗎?”
顧念安連連點頭。
車走出好遠,她回頭看,南麒還在那裡站着,一動不動,像夜色裡的一棵樹。
可惜,她不是那根纏着他生長的藤。
好想替他種一棵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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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的時候,顧念安突然想送他一件禮物,於是半路下車,到水晶店買了一隻水晶做的小鹿。
藍琅予說過,他喜歡小鹿。
擎天的慶祝酒會,當然在最奢糜的地方舉行。
靳儀正在門口等她,見她下車,拉着她就往大廳裡走。靳儀已經換了一身小禮服,一身香味。
顧念安還是早上的衣服,皺了,帶着藥味兒。
她有些猶豫,這樣灰頭土臉地進去,會給他丟臉的。
她往路邊看,只見一個身材和她差不多的女孩子過來了,身上穿着藍色的連衣裙,挺時尚的。
她當機立斷,過去找女孩子買衣服。
女孩子這身衣服不是品牌,她簡單說明去見男朋友的原因,花了三千塊錢買下來,用手機轉帳,再把身上這套牌子貨給她。
女孩子挺願意的,當即和她跑去酒店的衛生間裡做了交換,還把化妝品借她用。
雪紡的裙子是一字領,領口是荷葉邊,裙襬及膝。越發襯得她膚白如脂,一雙蔥似的腿水靈靈地立着。
“表哥他今天可高興了,我和他一起吃晚飯的時候,他喝了點酒。”靳儀走進來,看了看她,笑着拉她的手。
顧念安感覺不太對!難道,這是靳儀向她開戰了!
穩住!
推開大廳的門,裡面正歌舞昇平。環顧一圈,沒見到霍晟的身影。
靳儀拉着她往人羣裡走,認識她的人很多。她和母親在霍家的時間久了,擎天的大股東都認得她。
顧念安是生面孔,沒多少人見過她。
“表哥在裡面打球。”靳儀突然眼睛一亮,拖着顧念安往前走。
顧念安定晴看,隔着一簾水晶簾子,只見霍晟正在和幾個長者打室內高爾夫,身後一羣年輕男子跟着,真正的衆星捧月。
“表哥,念安來了。”靳儀拖着顧念安走到他的面前。
霍晟飛快地扭頭,看向顧念安。
顧念安剛剛還有些拘束,看到他在這裡,反而放鬆了。她站在水晶簾邊,等他的反應。若他不高興,她立刻就走。若他高興,她就過去抱她。
“這是誰啊?”有位老先生看着顧念安問。
大家都看向了霍晟,這可不比家宴,一旦說出來,就等於詔告天下了。
“過來吧。”霍晟看了她好幾秒,緩緩向她伸手。
顧念安長舒了一口氣,快步走過去,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會打嗎?”霍晟把她環在身前,把高爾夫球棍放到她的掌心。
他身上有酒味兒,淡淡的。
顧念安扭頭看看他,搖頭,“我不會打。”
“贏一球一百萬,來吧,贏的給你。”霍晟握緊她的手,輕輕地揮出一杆。
球跑偏了。
“這是輸多少?”顧念安問。
“一千萬。”聶新在一邊說道。
“啊?十倍啊?”顧念安楞了一下,掙開他的手,跑去把滾開的球拿回來放到了原處,位置分毫不差。
衆人都楞住了。
“剛纔不算啊,我不知道你們玩真的,剛纔不算的。我不會打,不能影響霍晟。”顧念安擺擺手,雙手背在身後,退了幾步。
霍晟眉角顫顫,拿着高爾夫球杆把球拔開,把她拉回懷裡。
“小家子氣,好好打。”他攬着她的腰,看向前面的人,“你們繼續。”
聶新已經拿了一張一千萬的支票放到桌上了。
站在一邊的老者上前來,揮起了高爾夫球杆,
顧念安小聲說:“你自己打好了,我真不會啊。”
這麼多球擺在這裡,她能給他輸個幾億出來。
“羅嗦,霍太太這麼輸不起,會讓人笑話。”霍晟笑笑,球杆撐在地上,看着前方。
衆人又看向了顧念安。
顧念安心裡像有小鹿在亂撞,她用小指在他的掌心裡勾了勾,擡頭看向他。
“原來是真的啊,還藏着不給我們看?”老者笑着看顧念安,“這是哪家的千金?好像沒有見過。”
顧念安很尷尬。
“胡伯伯,我們念安是小門小戶出來的,說出來你也不認識。”霍晟倒是大大方方地做了介紹。
“念安?”老者看着顧念安笑,“這名字好聽,但念平安,你爸爸媽媽很疼你啊。”
“顧念安,胡伯伯好。”顧念安微笑着打招呼。
“你不聲不響就娶了妻子,我家的女兒還傻盼着。”老者搖頭,指着霍晟說:“該罰。”
霍晟笑,“怕外面的人欺負她,所以得藏好一點。被你們嚇跑了,我可找不着她了。”
“你的人誰敢嚇?不想活了?”大家都笑了。
顧念安悄悄看靳儀,她也站在一邊笑,從臉上看不出半點情緒波動。
“芯心點,等下輸了打屁股。”霍晟扳回她的臉,讓她看前面。
顧念安在他的教導下,又揮出一杆。
打不中就是一千萬……她也是醉了。
“哈哈,霍晟,看來霍太太今晚要當散財仙女了。”衆人在一邊笑道。
顧念安又看霍晟,他烏亮的眼睛看着前方,神情淡定。
“我不打了。”她小聲說道:“輸了錢好心疼啊。”
霍晟掐着她的腰,沉聲道:“我帶你贏回來。”
這能贏嗎?
顧念安緊貼着他的胸膛,定了定神,跟着他的手再揮出一杆……
球準準地進了洞。
“好準!霍晟,你好厲害。”她欣喜地笑道。
“看準了,手放穩,對準那個洞再揮杆……”他在她耳邊緩緩說道:“每晚都和你練,我能不厲害嗎?”
顧念安用手肘碰他,輕聲說:“好多人呢,你也好意思說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