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她幹什麼,我也要打她,連個老公都捉不住,原來是這麼沒用的孩子。”老太太又轉過頭打顧念安,往她屁股上拍打了四五下。
“奶奶!”霍晟捉住她的手,黑着臉說:“到底怎麼了?”
“我要重孫孫,我就要重孫孫……”老太太捶胸頓足地哭,“我一大把年紀了,中年失去丈夫,晚年被不肖子打,現在還要被孫子欺騙……”
老太太是真的老了!
這次摔傷,她更顯老態。滿臉的皺紋,滿眼的滄桑,滿脣角的痛苦委屈。她平常也染頭髮,但是這一病,髮根處的白色全都鑽出來了。瘦瘦小小地坐在一堆白色的被褥裡,讓人心痛。
霍晟的火氣一寸一寸地滅掉,扭頭刺了顧念安一眼,沉聲說:“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了?”老太太哭着問。
“孩子。”霍晟的嘴角抿了抿。
老太太還是哭,“我怕我閉眼睛的時候都看不到呢。”
“那就努力多活幾年。”霍晟的臉又黑了。
老太太見好就收,抹了眼淚,朝顧念安遞眼色。
顧念安哪知道怎麼做啊?她呆呆地站着,不知所措地看向霍晟。
“哎喲喂,真是個沒用的丫頭。”老太太急得想擰她的耳朵。
這時候怎麼不去哄霍晟呢?撒嬌啊,哭啊,對他說好想和他生孩子啊……
霍晟冷笑了幾聲,先出去了。
老太太拍着腿叫顧念安,“你過來。”
顧念安過來了。
“你這個笨丫頭,你不是談過戀愛嗎?你以前談戀愛怎麼談的?”老太太提醒她。
“給他洗衣做飯,掃地……寫報告做計劃……”
“你是管家還是保姆啊?”老太太恨鐵不成鋼地罵她,“你要學會向男人軟硬兼施,要學會拋媚眼,放電,溫柔、撒嬌……像這樣……”
老太太親自示範了一下拋媚眼的動作,並且得意地說:“霍晟的爺爺一輩子迷戀我,那就是因爲我懂得怎麼做一個女人。”
“那是因爲他死得早,若還活着,早就妻妾成羣了。”霍晟在外面接話,原來他就沒走遠,一直在外面聽着。
顧念安臉都紅了。
“你這個臭孩子……”老太太也覺得很尷尬,讓顧念安過去把門關好。
“你練幾遍給我看。”她坐好了,指着房間正中間讓顧念安站過去。
“奶奶你就別折磨我了……”顧念安哭笑不得地說道:“他成天折磨我,你不能也每天折磨我啊。”
老太太楞了會兒,點頭,“對,我這一套也過時了,你們年輕人有年輕的辦法。不過,有一個絕招,你得學着。”
“什麼絕招?”顧念安好奇地問。
“我生這麼多孩子,可是有絕招的。雖然話說女人不是生孩子的機器,但是有孩子也是樂趣,更是一個家庭血脈的傳承。現在的人不生那麼多了,但我覺得一個兩個還是要的,還得是高質量的。”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朝她勾手指。
顧念安紅着臉湊過去,聽她耳提面命。
“枕頭的作用大了,你墊腰下面,一滴也不漏掉。”
“晚點再去洗澡,不要怕身上有汗嫌黏糊,怕什麼,是你自己和他的汗。”
“若精力好,那幾天讓他每晚回來製造下一代。”
顧念安捂着臉,哼哼,“奶奶……我真管不着他啊……”
“所以說你沒有用啊,你得有出息點,要抓住主動權。怕什麼啊,大不了一拍兩散。在散之前,你得主動去爭取。我這個孫兒,可是世界第一的好嘞,你知道嗎?你撿到寶了嘞。”老太太感嘆道:“你知道我爲什麼喜歡你?因爲他喜歡的,我才喜歡啊。若不是當年我和他爺爺做錯了事,他也不至於沒有父母疼他愛他。他不要孩子,也是我說錯了話,不應該和他說那些……總之,安安,好好愛他,答應我好不好?”
顧念安想,她愛霍晟嗎?
霍晟愛她嗎?
還是年輕的身體愛上了欲AA望?
或者愛上了征服的感覺?
從病房出來,只見霍晟遠遠地坐在花園的鞦韆上,手指間的火光明明滅滅地閃動。
他不吸菸,怎麼也點了根菸?
她走過去,有些窘迫地看着他,小聲問:“那你安排好了嗎,我去做檢查……”
霍晟擡眸看看她,朝右側指了指。
顧念安順着她指的方向看,是化驗室,有護士正朝她招手。
原來他還是堅持啊!
顧念安的心一灰,看了看他,快步走了過去。
“抽血。”護士朝她笑笑,麻利地給她綁上橡皮帶,抽了一管血。
“什麼時候出結果?準不準啊?”她小聲問。
“四十分鐘就行。只要是十天之內受孕,抽血的結果都會準。”護士長把血樣封存好,交給護士,讓她送去化驗室。
過程居然要四十分鐘,難熬死了。
她不想過去,就坐在長廊下玩手機。
過了會兒,擡頭看,只見靳儀來了,正坐在另一個鞦韆上,歪着腦袋和霍晟說話。
哎,她什麼時候才能像靳儀一樣,能瀟灑自如地和霍晟聊天呢?她和霍晟每次說不上幾句,一定會鬥嘴。
她垂下頭,繼續玩手機。
“念安,怎麼不過去呢?”靳儀過來了,遞給她一包炒栗子,笑吟吟地問她,“化驗結果還要多久?”
靳儀知道了?
顧念安有些不高興,霍晟這種事也和靳儀說!
“表哥不喜歡孩子,你別怪他。”靳儀在她身邊坐下來,微笑着說道:“沒孩子也有好處,你們現在可以狠狠培養感情,過好二人世界。”
這個她也知道!
顧念安看了看霍晟,他長腿在地上輕輕蹬動,鞦韆慢慢地晃着,星光淡月之下,他的眉眼有些模糊不清。
其實,他本來就是一個感情淡漠的人啊!
“我看他還不太高興,是不是因爲花的事?要是有哪裡可以找到花種子就好了。”靳儀也扭頭看霍晟,小聲說道。
顧念安心中一動,若真能找到花種,那就太好了。毀掉他母親留給他的東西,這是她的錯。
“對了,聽說現在開了一家懷舊電影院,專門放老電影。有部魂斷藍橋你知道嗎?特別好看,有時候我們去看看吧。”靳儀挽住她的手臂,微笑着邀請她。
顧念安點點頭,“好啊,有空我們就去。”
“我還要在家裡住一段時間,別嫌我煩啊,女主人,少奶奶。”靳儀笑着搖了搖她的手臂。
顧念安點頭,“怎麼會呢,你是她表妹,我纔是後來住進來的人。”
靳儀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
“結果出來了。”護士拿着化驗結果出來,笑着遞給顧念安。
顧念安心裡亂糟糟的,直接最後的一行字……
陰性。
沒有懷上!
她鬆了口氣,卻又感覺到了一陣陣地失落。
“我看看。”靳儀拿過化驗報告,抿了抿脣,小聲說:“有點遺憾呢,不過還好,免得挨一刀。女人做流AA產手術,簡直像下地獄,很痛苦的。你明天來我那裡,我去給你埋個長效藥,可以管一年。”
“他的意思嗎?”顧念安小聲問。
“你不想埋?”靳儀反問。
顧念安站了起來,輕聲說:“你是不是去看奶奶?你去吧,我要回去寫稿件了。”
“那我晚點再回去,不耽誤你們二人世界了。”靳儀挽着她的手臂過來,輕聲說:“我有你的手機號,等會兒發到你的手機上,你去的時候告訴我,我親自給你埋,一點都不會痛。”
顧念安笑笑,“謝謝。”
她看着霍晟,把化驗單遞過去,小聲說:“給你,放心好了。”
霍晟看着她,慢慢拿過了化驗單,一眼掃過了那行字。
“回去了。”顧念安垂着頭往回走。
霍晟站起來,慢慢地跟在她身後。
走了會兒,顧念安扭頭看他,小聲說:“你難道不知道……你說那樣的話很傷人嗎?你要是不想要孩子,那你就採取措施。過後了讓我去打掉,這是人乾的事嗎?”
霍晟擰眉,靜靜地看着她。
“你總是這麼冷漠薄情,我又不欠你的!我反正不吃藥,也不打針,更不會弄什麼長效針。你最好自己想辦法,如果真有了,我自己生自己養。不然,你別碰我了。誰知道你和我能維持幾天呢?說不定天一亮,就各走各的,你對我沒興趣,我也對你沒興趣了。”顧念安咬咬脣,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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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晟要是真的沉默,用壓面機在他身上壓幾遍,也壓不出一個字。
一直到顧念安躺下了,他也沒有說話。
顧念安煩透了,翻了個身,一腳蹬在他的腿上,腳心蹭上了他小腿上的汗毛。
“霍晟,我們這算什麼啊?”她瞪着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問他。
霍晟正捧着文件在看,慢慢轉頭看了她一會兒,眉心輕皺,“什麼?”
“我啊!我是充氣娃娃嗎?”顧念安又說:“要是真是爲了昨晚花的事生氣,我真的賠給你。”
霍晟放下文件,抱着雙臂看她。
他的生活突然就有了變化,顧念安像一針生機篷勃的藥水,猛地注入了他的血管裡。雖然相識那樣猝不及防,但是過程卻讓他非常興奮。
他的手放下去,在她的臉上撫了片刻,慢慢地往下探,握住了她柔軟的小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