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大人物回來了。ggaawwx”衆人扭頭看藍琅予,都笑了,有個人走出來,拋着手裡的鐵棍嘲笑他,“還以爲你小子躲着不敢再出現了。”
“找死嗎。”藍琅予手起手落,一就擊中了他的胸口。
這一非常突然,把場面給鎮住了。
“輪得到你們在我面前說話了?”藍琅予收了,冷冷地掃了那些人一眼,走向霍晟,“霍總,你的人還真肯命,能找到這裡來。”
“可惜沒有人願意爲你命。”霍晟淡然回道。
“但是大家都願意爲錢和爲自己命。”藍琅予左右看了看,笑了,“我們這些人,誰也不能離開誰。不然走出這個山,就得成爲你的刀下肉。”
大家看了看地上散開的鮮血,紛紛往藍琅予身後站。藍琅予是他們中間讀書最多,見的世面最廣的。雖然大家都是各地方的頭目,但是藍琅予地位最高,也懂得各地的法律漏洞。很多時候他們都要請教藍琅予和他父親,才能一次又一次地避開險境。
都說壞人不可怕,就怕壞人有文化。他們的頭兒,聽從藍琅予的建議,這幾年已經把他們帶上了集團化的運作,眼看就要成功了。
誰知道霍晟憑空殺出,攪了他們所有的事。
“帶我見叔叔去。”藍琅予指了指霍晟,低聲說:“你們看着他,他不敢亂動的。若真炸了,他和他的人也活不了。”
衆人點頭,把霍晟他們團團圍在中間。
“他怎麼來的?”聶新抹了把鼻血,費解地問道:“嶽偉怎麼落他手裡了?姜雲霆不是說岳偉復出幫他擺平工地上的事去了?”
“別問了。”霍晟搖搖頭,冷着臉說:“見機行事。”
“哦,對了,顧念安讓我向你問好。”藍琅予突然扭頭,衝他笑了一下。
“啥意思,他對念安做什麼了?”聶新更着急了,往前大步邁了一步。
咔咔幾聲,衆人的對準了他。
聶新退回去,義憤填膺地看着藍琅予的背影說道:“你看到了沒,他就像沒看到航航一樣,這個人,一點良心都沒有。”
霍晟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風雪愈大,落白他的雙肩。助理上前來,遞給他一件防風服。這裡實在太冷了,衆人都有些熬不住。當然了,不光是他們,對面那些混混也一樣,都凍得在打哆嗦。天黑後,若他們還不能去溫暖的地方,全都得凍成冰棍。
“你們的人怎麼回事,還沒上來?”助理看了身邊一個人一眼,這人是特警,一共只來了兩名特警跟着他們上山。他們的目的就是拖住這些人,其餘人抓緊去解救那些被關在交易市場裡的人。
沒有人比霍晟的目標更大,他往這裡一站,那些人的注意力就全吸引過來了。而且他帶的人裡,只有兩張生面孔,混在人羣裡,若不一個一個地來盤問,分不出來。
“喂,太冷了,哥幾個找點樂子。”有個小頭目從摩托車上下來,用棍子指向霍晟身邊的人,“你出來!”
“不出來咋滴?”助理冷笑。
“不出來我打死你。”小頭目惱火地說道。
“我怕我一出去,你被我打死了。”助理反脣相譏。
“你敢嗎?馬上把你變成篩子!”小頭目猖狂地笑道。
“那我就把你炸成十八塊。”助理指向地上已經因爲失血過多而昏迷的嘍嘍,“咱都走到這一步了,死就死唄,我是把家裡上下都安頓好了,你反正也沒啥家裡人可安頓的吧。等去了黃泉路上,我還揍你,你信不信?”
“你這個龜兒子……”小頭目氣炸了,揮着棍子就要過來打他。
“住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衆人回頭看,只見一個戴着大皮帽,裹着大皮襖子的男人過來了。從外形看,就像個老實巴交的村民,帽子上、肩膀上都堆着雪花。但是他一擡頭,那雙殺氣騰騰的眼睛就讓膽量稍小的人心裡生懼。
犯了太多殺戮的人,就是這樣的眼神,漠視一切生命,所有鮮活的東西在他的眼裡和石塊一樣,他能隨時一腳踩上去,毫不留情地碾碎。
“二哥。”大家收起了傢伙,往他身邊靠攏。
“霍先生是貴客,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貴客呢?”男人咧咧嘴,衝着霍晟深鞠躬,“霍先生遠道而來,大家鞠躬,叫霍先生好。”
衆人一頭霧水地互相看了看,鬧哄哄地跟着男人鞠躬。
“霍先生,走吧,我們大哥要見你。”男人彎着身子做了個請的姿勢。
霍晟拍了拍身上的雪,大步走過男人的身前。
“霍總。”聶新急了,跛着腳上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焦急地說:“你不能去。”
“怕什麼,朗朗乾坤,誰纔是太陽?”霍晟笑笑,拉開了聶新的手。
那叫二哥的人豎起大拇指,笑道:“霍先生就是太陽!”
“太陽……日、你……全家啊。”聶新咬牙切齒地罵道。
“聶先生還是高等學府的人,像我這樣大老粗都不這樣罵人了,您怎麼能這樣辱人母親呢?”二哥掃了聶新一眼,嘿嘿地笑。
聶新牙關緊咬,咯嘣地響了一聲。
此時兩名特警從人羣裡出來,跟上了霍晟。
“哎,你們不能去。我們大哥只請霍總一個人去喝茶,你們在這裡等着吧。”二哥立刻伸手攔住了他。
“霍總!”聶新這下真的急了,推開二哥的手就要追過去。
“放心。”霍晟扭頭看了他一眼。
這時候不能逞英雄啊!你還有兒子和念安啊……聶新打着哆嗦,說不出話。
在這深山之中,他們裝了信號幹攏器,一切對外的都靠着兩部座機。進來的人和外面不上,這就是這些人能穩守這個村子的法寶。
太陽的光,照不進這個角落,這羣惡魔在這裡肆意狂舞。
霍晟做得了這輪太陽嗎?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而已!他牽扯進此事,不過是因爲他的爸爸當初戀上了那名女傭。
有時候的因果關係就是這樣簡單,蝴蝶翅膀輕輕一揮,大洋彼岸就掀起了驚濤巨浪。三十多年的戀情給他的生活帶來的陰影,至今還揮之不散。
霍晟可以躲,可以遠遠避開。憑他的財富,他完全不必理會這些人。但他覺得,既然生而爲人,尤其是男人,總要承擔一些什麼纔對。
積雪到了小腿處,一腳踩進去,要用點力氣才能把腿拔出來。這樣走了幾百米,到了前面的一個小院子。暖暖的光從窗子裡透了出來,圓木砌成的柵欄把小屋子圍在正中間。四條兇猛的獵犬從屋子裡衝出來,衝着二人狂吠。
“霍先生,小小陋屋,請不要嫌棄,請進吧。”二哥又深深彎腰,給霍晟行了個禮。
鴻門宴也就這樣了。
霍晟不管那幾條衝他兇悍撲來的狗,邁進了門檻。
屋裡坐着兩個人,高大的身影背對着霍晟坐着,藍琅予面朝大門,端着一隻酒碗在喝。屋子裡瀰漫着一種辣鼻的烈酒的氣味,沒見到嶽偉的身影。
“霍總大駕光臨,請坐。”背對着大門的男人轉過頭,看了霍晟一眼。
這就是坐鎮交易市場的人?每個地區的人只負責找貨源,每個環節都獨立運作,但最後都會彙集到他的這裡,由他調度各地的人和物資。各地的頭兒定期和他聯絡,藍琅予的父親躲起來之後,把權力交給了藍琅予,他和這個人一起把交易市場集團化了。
他看上去相貌普通,不似外面那個二哥,一臉殺氣。反而更像藍琅予這種作派,很憨實的臉。右邊耳朵缺了一塊,讓人想到黑貓警長裡的那隻老鼠一隻耳。
霍晟拖開右邊的椅子坐下,隨手端起了已經倒好的一碗酒,湊到鼻下輕嗅。
“還不錯。”他挑了挑眉,抿了一大口。烈酒燒喉,暖胃。人一下子就熱汽騰騰地暖了起來。
“霍總真是膽大,也不怕這酒裡有東西?”那人笑着拿起了酒瓶子,給霍晟的碗裡倒滿。
“我還用得着害怕?”霍晟擡眸,沉着地看向那人的眼睛。
“確實很霸氣,來,我敬你。”那人點頭,向他舉杯,“自我介紹一下,鄙人姓劉,單名一個雄字。”
“劉雄,英雄?”霍晟笑笑,抱起了雙臂。
“呵呵,霍總玩笑了。”劉雄咧咧嘴,自顧自地喝了一口,低聲說:“但是說真的,我真的給你的酒裡放了點東西。你這個人,有點太過份了。你發你的財,怎麼盯着我們不放呢?你看看,我們各個地方的生意都被你給攪了,搞得大家焦頭爛額,疲憊不堪。我們就剩這一個地方了,你還要跟過來。霍總做人這麼凌厲,真的不想後果嗎?你知不知道,現在我們的人有多想讓你死?”
“哦?放了什麼好東西給我?”霍晟擰擰眉,把酒碗端起來輕嗅。
“肯定是好東西,讓你四肢僵硬,但是神智清醒。你身體這麼好,心臟和腎應該挺不錯的。有個富豪需要年輕的心臟。”
“那也得血型對吧?你不怕心臟拿去了用不了,那個富豪弄死你?”霍晟低笑道。
“小予,這個人這麼狂妄,你怎麼就弄不過他呢?”劉雄擰擰眉,轉頭看藍琅予:“這樣吧,這事你來做,也讓大家開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