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的聲嘶力竭,不甚可憐。
聖司冥的心,卻仍沒有半分動搖,他自知,這麼做全是爲了她好:“簽了吧,我不想再和你浪費一丁點時間。”
這話,也就相當於完全否決了她的請求。
餘淺垂下眼,誓死也不妥協:“你把這一條改了我就籤,否則,我是死了也不會籤的!”
“很好!”
聖司冥似乎早已有了心理準備,聽到她說這話,他也不再囉嗦,直接抓住她的手,往自己被她咬得流血的胳膊上一摁,紅色的血,瞬間浸透了指紋。
餘淺來不及掙扎,他便握着她的手,摁在了簽名處。
一個清晰的手指印,就這麼落在了白色紙張上。
餘淺的瞳孔瞬間失了神,她憤怒的掙扎,將他狠狠推開:“聖司冥,你無恥!”
男人承受不住蠻力,踉蹌的後退一步,他極力穩住身形,臉陰沉得十分難看,彷彿被寒霜打了的茄葉一樣,又黑又紫:“從現在起,你不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再是你的丈夫,我們今後,形同陌路。”
“哈哈……”餘淺坐在牀上笑,笑的眼淚飛濺!
好一句形同陌路,他當真是殘忍至極,毫無人性!
既然已經達到了目的,聖司冥也不再多說什麼,拿起沾有她手指印的文件,強忍着腿部的疼痛,大步流星的離開。
“聖司冥!”
在他即將出門的一瞬,身後,忽然傳來餘淺的一聲冷喝!
他的腳步,驟然打住,高大的身形,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
方纔還面無表情的俊臉,彼時,已經浮現了無數的淚痕。
這輩子,他沒爲誰哭過,餘淺卻是唯一一個,叫他淚流不止的人。
“你走了,從今以後,你我之間,便再沒有了情。”
餘淺看着男人的背影,冷絕的發了話。
一雙手,死死的扣住被單,似乎在強忍着什麼。
內心深處,不想讓他離開的渴望,愈發強烈。
她知道,就算他真的離開了,她也不會說不愛他,就不愛他了。
她對他的愛,早已深入了骨髓,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忘掉?
聖司冥的身形,不受控制的哆嗦了下。
他深吸了口氣,使聲音平靜,只撂下三個字:“忘了我。”
之後,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臥室門,啪嗒一聲,被重新合上。
餘淺忍到現在的淚水,終於決堤而下。
他走了,他還是走了……
從今以後,他們之間,再沒有了情。
“木頭,你不用擔心,我一個人可以的,我就是想萌萌了,打算回國和她團圓,放心吧,我國內還有許多朋友的,他們會照顧我的,你在VK安心的忙工作,我每天打電話給你彙報情況可以吧?”
餘淺站在臥室窗邊,和席木通着電話,不知道席木說了什麼,她的情緒一下子激動起來:“我不想麻煩你,木頭,你是聖家新的接班人,你應該留在加拿大的。”
“你總是這樣對我好,你知不知道,我沒有辦法報答你的……”
“淺淺,你沒有麻煩我,VK在中國也有總部,我早就打算把工作重心轉移到亞洲,亞洲的市場比歐洲大得多,我是爲了公司的利益,不是爲了你,不要難過好不好?”席木的聲音如沐春風,帶着癒合的溫暖力量,着實讓傷透心的餘淺,欣慰了不少。
她握着手機,反覆的問:“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席木回答的斬釘截鐵:“你現在收拾好了嗎?我還有五分鐘就到,我們一起去機場。”
“好。”餘淺掛了電話,偏頭看向幫她收拾行李的傭人:“麻煩你,把書桌第二層的東西全部裝進去。”
“好的,少夫人。”
少夫人。
餘淺自嘲的勾了勾脣,她再也不是聖家的少夫人了,再也不是了。
以後,她只是餘淺,是母親,僅此而已。
“你真的要走?那孩子怎麼辦,他是聖家的骨肉,你不會天真的以爲,聖家會把孩子留給你吧?”
餘淺纔剛和席木走到樓下,聖慕青便圍了上來,咄咄逼人的姿態。
她當然知道聖司冥和餘淺離了婚,聖司冥計劃裡的事,白境菲一字不落全告訴她了!
席木一聽聖慕青的語氣,本能的將餘淺護到身後,爲她遮風擋雨:“有什麼事,等孩子出生了再說,現在淺淺在孕期,情緒極不穩定,你不要刺激她。”
“我也不想刺激她,但她選在預產期前後走,擺明了就是要帶走聖家的子孫,這種事情,我聖慕青決不允許發生!”
聽着聖慕青的措辭,本來想息事寧人的餘淺,再也忍不下去了,她推開席木,毫不畏懼的站出來,直面聖慕青的諷刺:
“姨媽,這是我最後叫你一次姨媽,從今以後我和聖家沒有半點關係,我也不會再給任何人面子,爲了防止你們拎不清,今天,我在這裡正式宣佈,我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骨血,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和你們任何人都沒有關係,誰都休想帶走他,除非我死!”
堅決的發表完立場,餘淺摸着隆起的肚皮,再無留戀的走出了客廳。
這個叫加拿大的地方,這個叫聖宅的房子,真的讓她看透了世態炎涼。
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都不會再踏入一步!
“你!”聖慕青指着餘淺的背影,氣得吹鼻子瞪眼!
“你給我站住,這是小冥的孩子,我絕不會輕易把他留給你,你這個瘋子,你就是瘋子,聖家的孩子決不能留給你這個瘋子去教養!”
極具教養的貴婦,居然也會罵人。
原來,聖慕青在老爺子面前的穩重,都是裝出來的。
餘淺冷冷的笑了,只覺得噁心,這裡每個人的嘴臉,都讓她噁心壞了!
坐上跑車的那一瞬間,居然沒有想象中的難過,只是覺得解脫了,終於解脫了。
她可以開始一段,沒有聖司冥的新生活了。
本來想開心的笑,可是眼角的淚,爲什麼不停掉?
“淺淺,你沒事吧?”席木坐進駕駛座,看見餘淺雙目通紅,一瞬間心疼的皺了眉。tqR1
餘淺尷尬的笑了,垂下頭,掩飾自己的窘迫:“沒事,風吹進眼睛裡了,有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