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赤裸,手臂環着膝蓋,白嫩的肌膚在水裡,盪漾出了數不盡數的咬痕和吻痕。
聖司冥瞳孔一縮,快步邁了進去。
浴缸裡,餘淺閉着眼睛,半抵靠在浴缸邊緣,黑亮的長髮飄在水裡,她的臉色很白,嘴脣也白,眉頭那裡深深鎖着,痛色極深。
聖司冥目光往下,看見了她身上種種泛紫的印記,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
他的呼吸急促起來,太陽穴突突跳着,該死的,昨天晚上。他都做了些什麼!
男人十指攥拳,捏的骨節“咯咯”作響。
努力的深呼吸幾次,他伸手探進了水裡,隨即,一股子寒氣鑽進了汗毛孔裡。
該死,竟是冷水?
這死女人,該不會泡澡泡了一晚上吧!
聖司冥剛平息的怒火,又以火速冒了出來!
他雙手探進水裡,手臂在水下揮動,一波波冰涼的水珠,潑到了餘淺的臉上,頭上。
她一下子驚醒了,睜開眼,就看見了近在咫尺的聖司冥。
她如赦大敵,水下的身體再次冒出零星的痛意。
聖司冥見她醒了,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走。
浴室門“嘭”的一聲關上。
餘淺鬆了口氣,緩緩支起冷得發抖的身子,艱難的從浴缸裡邁了出來。
昨晚實在太累,她居然在浴缸裡睡着了。
難怪會夢見自己掉進了海里,又冷又疼。
嘆了口氣,餘淺開了熱水,站在花灑下,沖刷着自己幾乎快被凍僵的身體。
等她穿好衣服出來時,滿牀的鮮血,刺痛了雙眸。
她咬着牙根,把牀單抽下來,拿到浴缸裡清洗,她身上經歷的恥辱,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傭人。
一下又一下,她洗的很用力,鮮血被洗去了,蔓出一浴缸的血水。
餘淺放掉水,拿着洗淨的牀單,曬到晾衣架上。
搞定了一切,她突然腳跟不穩,眼前一陣陣發黑,餘淺趕緊扶住牆壁,眩暈的感覺慢慢好轉了一些。
她身上本就無力,剛纔又洗的費勁,此時,怎麼可能不累。
庭院裡的傭人瞧出她面色不對,趕忙將她扶進了客廳裡。
薛管家看見餘淺臉色雪白,急忙取出電話,準備打電話給祁琛。
電話還未播,祁琛先從門廳邁了進來。
薛管家一愣,握着話筒的手頓在了半空中。
祁琛衝他友好的笑了笑:“聖先生一早就吩咐我過來了,他說餘小姐在冷水裡凍了一夜,有可能會生病。”
薛管家瞭然,看來先生早有先見之明。
沙發上的餘淺腦袋昏沉,沒有細聽他們的對話,自然不知道,聖司冥對她超乎尋常的關心。
祁琛來到餘淺面前,把溫度計放進了她的嘴巴里。
餘淺渾身難受,看見祁琛,倒也十分配合。
幾分鐘過去,祁琛看了看溫度計上的數字,頓時擰起了眉:“39度5,餘小姐發低燒了。”
聞言,薛管家趕緊命人準備熱薑茶,順便去樓上,取來一條毛毯,爲餘淺包着。
即便是這樣,餘淺還是冷的厲害,大腦又昏又漲,她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回流,全漲進了腦子裡。
祁琛一刻也不耽誤,連忙將吊瓶掛起,然後冰涼的針頭,刺進了餘淺的手背。
她眯了眯眼,手背傳來微微的痛,那些冷冷的液體涌入數以百計的血管中,令她渾身都顫了一下。
祁琛恭敬的說:“餘小姐,掛完這針,燒就會退的。”
餘淺點點頭,虛弱的睜不開眼。
不一會兒,張嫂端着熱好的薑茶,送了上來。
餘淺捧着熱茶杯,鼻間飄來生薑的味道,她不想喝,把腦袋垂到了一邊。
張嫂見她實在虛弱,低聲嘆了口氣,又進廚房,端來了早餐。tqR1
“餘小姐,吃點東西吧,這樣燒退得快。”
餘淺搖頭,她什麼也吃不下,只想閉着眼睛,休息一會兒。
張嫂無奈的搖搖頭,端着早餐退下了。
瓶子裡的藥水慢慢地流淌,一滴又一滴。
餘淺的耳邊都是“啪嗒、啪嗒”的聲音,心跳也跟着這聲音,上下起伏。
她睜開了眼睛,凝視着頭頂冒着氣泡的吊瓶,眼神空洞,躺在沙發上的身體,幾乎失了溫度。
她怔怔地看着,直到藥水全部流光,瓶子空掉爲止。
祁琛重新塞了一隻溫度計,取出來的時候,凝重的表情沒有半點鬆懈:“退了一點,但還是燒,餘小姐,我去給你開些退燒藥,這段時間,您最好別出門,防止受涼受的更嚴重。”
餘淺聽見祁琛的叮囑,沒點頭也沒說話。
她今天說好,要去接之微的,怎麼可能不出門呢?
靈眸動了動,她的目光落到薛管家身上:“扶我回房吧,我想睡一會。”
薛管家聽令,扶着餘淺上了樓,輕手輕腳關上房門。
帝堡的電話,剛好響起。
那邊傳來聖司冥的聲音:“祁琛來了沒有,她怎麼樣了?”
薛管家如實稟告:“餘小姐發了低燒,剛剛掛完針,但還沒有退乾淨,祁醫生去開退燒藥去了。”
聖司冥黑眸沉了下去,筆尖刺透了文件。
果然生病了。
在冷水裡坐了一夜,怎麼可能不生病。
他丟下筆,氣惱的別過眼:“好好照顧她,聽見沒?”
“是。”薛管家應聲,電話即被掛斷。
傭人已經換好了新的被單,餘淺躺上去,昏昏沉沉睡了一覺。
夢裡,她墮進無盡的深淵,只覺得自己不住的下落,最後摔到地上時,她看見,聖司冥挽着凌之微的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
而她,就站在凌之微身邊,身上穿着聖司冥前段時間應允的白色紗裙,她,是伴娘。
一瞬,餘淺的雙眸驚恐起來,她矗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做。
其餘的人,紛紛鼓起掌來,祝福這對即將結爲夫妻的新人。
餘淺站在舞臺邊緣,似乎沒有人看見她,也沒有人在意她。
聖司冥牽着凌之微的手,走到司儀跟前,當司儀問,聖先生,你是否願意娶凌女士爲妻時,她聽到了鏗鏘有力的回答:
“我願意。”
這一刻,餘淺只覺得腿下一軟,她“噗通”一下,從舞臺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