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吃了消食片和胃藥,吊着點滴,這樣就折磨了整個下午,文小默那張臉都是一直都是紅着的,老是低着頭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吃成了胃氣脹,還要被蕭子南這樣的大帥鍋給發現了,雖然彼此是朋友關係很好,但多少也有點不好意思滴,最最重要的是,子南哥肯定會以爲她爲情所傷,所以要用吃要麻痹自己。
看着天已晚,蕭子南仍不緊不慢地陪在她的身邊幫她斟茶遞水,文小默笑呵呵地說道:“子南哥,你去忙吧,我呆會兒吊完點滴打出租車回家就好了。”
蕭子南給她遞給來第二頓藥:“我沒事要忙,還是陪着你吧,外面還有下雨,你自己回去我不放心。”
文小默嘟嘟嘴:“對不起,子南哥,又讓你操心了。”
蕭子南好笑的摸了摸她的頭:“下次不要一下子吃那麼多,雖然你不像一般女孩子那樣怕肥,但對胃傷害大,一個胃都讓你吃出兩個胃來了。”
文小默垂垂眸,又一陣臉紅,笑呵呵地答應他。
“蕭醫生,真的是你?”一箇中年大媽走上前來,激動地看着蕭子南的背面叫道。
蕭子南轉臉,見到這位大媽,似乎在努力回憶來人是誰。
中年婦女特親熱的上前棒着蕭子南的手,嘮叨了起來,內容是蕭子南怎樣怎樣關照過她的病,讓她在絕處中走出了一條生路來云云,說得情動處還傷心的留下淚水,弄得蕭子南這麼淡定從容的一個人都被她誇得有點窘窘滴樣子。
不過文小默從大媽的口中得知了更多關於蕭子南的善行,真覺得他是個做好事不張揚的活雷鋒。
連帶着他的背影都變得更光輝偉大起來的趕腳。
蕭子南被大媽拉扯着說上了老半天,文小默正好也是無聊,於是有趣地聽着。
不自覺地看了一眼外面已經全黑下來的天,心道子南哥難道不打算出席總裁大人和顧子喬的訂婚宴嗎?
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別多管閒事文小默,人家的訂婚禮關你神馬事?
哎喲,好像有點用力過猛,把腦袋拍得“嗡”地一聲,一陣暈眩。
“這女孩子真可愛,蕭醫生,是你的女朋友?”
文小默一聽,這大媽,能不能別問醬紫的問題啦,人家好難爲情滴。
蕭子南看了眼身後的文小默,笑了笑,沒有說是或不是。
那大媽哈哈的笑了起來,說蕭子南和她真的很相配。
文小默臉上一陣熱,被大媽探明燈一般打量着她的灼熱眼神看得不好意思,眼神飄到了另外一處,就在走廊的拐彎處,她瞥見一抹高大的身影。
心頭一驚,定睛去看,卻已經不見蹤影。
護士剛好幫她拔掉點滴的針頭,文小默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感覺,渾身都在打着激靈,她似乎想起了什麼。
“子南哥,我去個洗手間。”
“小姐,你的鍼口要按一按……”護士在身後提醒,她卻充耳不聞。
蕭子南看着她急走的背影,蹙了蹙眉,跟在媽告了別,也跟了上去。
文小默轉過拐彎處,走廊上盡是病人和白衣的醫務人員,唯獨沒有那抹身影。
腦海裡似有什麼泉涌而來。
她想起來了!想起來了!是那個刀疤男,那天和蕭念兒一起碰見顧子喬,跟她一起從包廂裡
出來的那個刀疤男,正是那個照片裡收養樂童的男人!
慢着,似乎還有什麼,還有什麼記不起來?
文小默徵徵地呆立在那裡,秀眉緊皺着努力回想。
肯定還有什麼,還有些什麼她想不起來。
有人輕扶她的手,擔心地問:“小默,怎麼了?”
文小默回過神來,將臉上的疑問和都壓到心裡去,她扯起笑:“我沒事,有點事情想不通而已。”
蕭子南雙手緊抓她的雙臂:“小默,不要想太多,回去好好睡個覺,明天,太陽就出來了。”
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文小默點點頭,笑着答應他:“嗯,我知道。”
“胃可還有不舒服?”
文小默摸摸肚子:“好多了,就是有點隱隱作痛。”
“睡覺先再吃一次藥就好了,我送你回去吧。”
上了車,蕭子南看了眼文小默明顯有心事的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小默,答應我,別自己一個人難過,好嗎?”
文小默愣了愣,頓悟:“我不難過,真的,子南哥,我祝福他們。”不難過是口是心非,但她卻是真的祝福總裁大人和顧子喬。
蕭子南溫柔憐惜地看她片刻,終於,伸手撫上她的臉:“我寧願你痛痛快快的哭出來。”
溫暖的手掌,安慰着她的心,文小默沒有覺得這樣的動作過於親暱,只是覺得,他們“兄妹”關係更進一步:“我不會再哭了,我不要做愛哭鬼。”
蕭子南笑了:“你就是愛哭鬼呀,你一直當愛哭鬼沒關係,我不嫌棄你。”
文小默把他的手抓開,僞裝生氣:“我纔不要當愛哭鬼哩。”
蕭子南寵溺地說:“好,好,你不是愛哭鬼,你是大吃鬼。”邊說邊啓動車子。
文小默把身子坐直,透過車窗,見到對面馬路那道有點熟悉的身影,整個人愣住。
表面從驚愣,到恐懼,刀疤男……
腦海裡零散地砸過來一些記憶的碎片,一個黑巷子裡,她喝得爛醉,意識迷糊,微微地睜開眼睛,恍惚間見到一抹似曾相識的身影,陰沉可怖的側臉,眼前亮長閃閃,是尖銳的匕首,直直地插到那個搖搖欲墜的男子身上,發出一聲痛苦的低吟,直直地,在刀疤男面前倒了下去。
腦海裡就像攪着漿糊,甚至意識不到這是一件恐怖的兇殺案。
刀疤男身後跟着一幫黑衣人,微不可見的光線下,重疊的黑影如鬼魅般陰深可怕。
努力地想要把眼睛睜大,酒精的作用再度讓她醉暈過去。
耳邊恍若隔世的聲音:“景爺,解決了這個叛徒,要不要淨她們也……”
有人冷哼一聲:“怪只能怪她們不好運,喝成這副模樣,還躺在這裡,景爺,我去把她們……”
冷酷低啞的聲音:“是她……還真是個好機會,不過,她還不能殺,把他扔到海里去餵魚,處理乾淨,不要留下蛛絲螞跡,我們在這邊,一切行動小心點。”
“是的,景爺!”
“小默?小默?”感覺身體被人輕輕搖晃着,文小默慘白着臉,從那似真若假的記憶裡驚醒過來。
“怎麼了?是不是有點冷?還是胃又痛了?”見到她臉色那麼差,蕭子南把車停到了一邊,擔憂地問她,又把身上的外套脫下,幫她披上。
文小默雙脣不自
覺顫抖,到現在纔想起來,原來自己和蕭念兒竟然差點就因爲貪喝而喪了命?還要死得不明不白的,當魚料……
“你的手很冷,小默,快告訴我哪裡不舒服?”蕭子南被她的模樣嚇壞。
這件事,還不能告訴蕭子南,因爲她沒證據,免於他擔心。
文小默猛吞了幾口口水,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她捂住肚子:“是有點不舒服,子南哥,我想快點回去休息。”
蕭子南半信半疑,見她不願意說出心事,還是點了點頭,一聲不吭地啓動車子,將她送回家。
蕭子南扶她躺下,自己守在牀邊。
“子南哥,殺害莫院長的兇手,找到了嗎?”文小默突然滿臉憂慮地問起。
蕭子南眼色沉痛:“還沒有什麼進展,對方太狡猾,證據毀滅得一乾二淨。”
“莫院長的遺物……”
“被燒了,她的住處,起了火災,被燒光了。”說這句話時候,蕭子南眼裡是少有的冷意。
文小默心神俱震,果然好乾淨!那些相冊,豈不是一起被燒掉了?
蕭子南守在牀邊好久,見她沉沉地睡過去了,才悄然離去。
房門被關上,牀上的人兒隨即睜開眼睛。
盯着天花板,杏眸裡帶着恐懼和不安。
刀疤男如此兇殘可怕,顧子喬跟他又好像有脫不了的關係,那天顧子喬見到她和蕭念兒,臉上是難得一見的窘迫,那個眼神一閃而過,當時她沒有留意,但現在想起來,的確有點奇怪,不像顧子喬平時那股婉約從容。
文小默繃地從牀上坐起,越想越不對勁。
時鐘搭正21點,他們的訂婚禮,已經開始了吧?
千絲萬縷理不清,她只覺得,真的嚴重覺得,顧子喬,好像不是好人!
在房間裡來回跺步,焦慮、猶豫、不安,到底該怎麼辦?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總裁大人?可是,他會相信自己嗎?萬一他以爲這是她故意挑撥離間怎麼辦?還要在這種時候!
一頭栽到牀上,哎喲,瘋了瘋了,誰來告訴她,她該怎麼辦?
拉開抽屜,拿出總裁大人送她的項鍊和戒指。
決定了,你的承諾,我還你。
“砰”的一聲,文小默關上了自家的大門,心急在公路上攔出租車,誰料一輛熟悉的車子出現在面前。
“子南哥……”
蕭子南搖開車窗,對窗外的她說道:“我不放心你,一直在你家樓下,上車吧,我送你,無論你想去哪裡。”
文小默手裡緊抓着那兩樣東西,心裡說不出的感激之意,得你如此,我復何求。
“子南哥,去君臨酒店。”
蕭子南二話不說,車子往君臨酒店的方向駛去。
街道的另一邊,一輛黑色商務車內,陰柔的棕眸黯淡了下去,自嘲地苦笑,小默,你還是要選擇他,不怨不悔地。
“子南哥,謝謝你!”文小默說完,轉身迅速地下車。
蕭子南看着她迫不及待奔跑而進的背影,臉上釋然一笑:“去找你的幸福去吧。”按下音樂的鍵,車裡響起憂傷抒情的英文情歌。
生命中,有多少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你始終在我眼裡,在我心裡,在我的世界裡,徘徊,彷徨、輾轉,無論你在哪裡,我仍在這裡,靜默,守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