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涵,火勢太大,如果不立刻衝出去的啊,恐怕我們四個人都會葬身火海。”江仲成將頭扭至一邊,嗆鼻的濃煙讓他一直咳嗽着,連眼睛都無法完全睜開。
文郡涵怎會不知現在情況有多危險,因爲靠近門口,他看清了懷裡的人是蕭依然,見她緊皺着眉,表情無比的痛苦,心一狠,將蕭依然護在懷裡,不顧一切的衝了出去。
江仲成緊隨其後,兩人衝出去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隨着‘砰’的一聲巨響,茅草屋轟然倒塌,掀起的煙塵隨着滾滾濃煙飄向天空。
火勢依舊猛烈,已經衝出火海的文郡涵連頭都沒回一下,將蕭依然輕放在地上,輕拍着她的臉呼喊着:“蕭依然,你醒醒。”一下又一下,看着那張像小花貓一樣的臉,波瀾不驚的臉上閃過一抹擔憂與害怕。
江仲成用同樣的方法拍打着劉晨芳,只是他下手比較重一些,劉晨芳被他給拍醒了,她醒來的第一反應就是詢問蕭依然:“然然呢!她在哪裡?”猛的坐起來,神情是緊張的。
扭頭,看見蕭依然還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着,劉晨芳顧不得自己,立刻撲了過去:“然然,你快醒醒,不要嚇我。”緊抓着蕭依然的手,因爲近似,她無法清楚的看清蕭依然的情況。
“晨芳,你別擔心,蕭小姐一定會沒事的。”拉着劉晨芳,安慰着她,迷魅的桃花眼盯着蕭依然,餘光下意識的看了文郡涵一眼。
文郡涵還輕輕拍打着蕭依然的臉,可不管他怎麼做,蕭依然都沒有醒過來。
江仲成蹲下:“我來。”修長好似藝術品一般的手指在蕭依然人中部位用力一掐,伴隨着一陣猛烈的咳嗽,蕭依然醒來。
睜眼,便看到文郡涵那張放大的俊臉,清澈的眼眸裡氤氳着一層薄薄的霧氣:“郡涵,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一度哽咽的聲音裡,滿是自責,神色裡是無法掩飾的恐懼。
明明郡涵就提醒過她不要到處跑,可她偏偏不聽話,現在自食惡果了吧!
目光深鎖在蕭依然身上,他很想安慰她,告訴她,他有多緊張她,可說出的話語卻是:“你人沒事就好,先回去再說。”淡然的語氣,與之前的緊張與害怕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餘光瞥見她被繩子勒得發紅,甚至破皮的手腕,黑眸一沉,眼底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蕭依然掙扎着想要站起來,奈何腿軟,加上渾身無力,讓她連支撐身體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手腕上傳來的刺痛讓她的眉皺的更深了。
文郡涵彎腰將她抱起,即使他現在灰頭土臉着,可身上散發出的那種獨特的氣質,依舊是讓人着迷的。
江仲成也想將劉晨芳抱着離開,誰知劉晨芳早就察覺他的動作,冷聲道:“我沒那麼脆弱,你扶着我就好,還有就是,今天謝謝你。”雖然這個男人很討厭,但他今天的確救了她,她欠他一命。
她劉晨芳什麼債都不怕,最怕人情債,而現在偏偏欠了一個最不想欠的人的人情。
江仲成溫柔一笑,扶着劉晨芳,跟在文郡涵身後:“你的手,沒事吧!”眼神裡是赤果果的擔憂與關心。
“我皮糙肉厚的,這點兒小傷對我來說沒什麼大不了。”可實際上,手腕上火辣辣的痛只有劉晨芳自己最清楚。
江仲成看了劉晨芳一眼,見她一直皺着眉,淡然的表情裡隱露出痛過之色,卻並沒有再問下去,嘴角扯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緊跟着文郡涵離開。
這個高冷又倔強的女人,明明就很痛,嘴巴卻硬得很。
蕭依然靠在那個結實,能給她安全感的胸膛,聽着他鏗鏘有力的心跳聲,看着那張即使是泰山崩於眼前都不會改色的俊臉,蕭依然心裡是滿滿的幸福感。
她以爲自己會葬身火海,會再也見不到他,沒想到上天還是憐憫她的,讓她有繼續可以活下去的希望。
“郡涵,你是怎麼知道我被帶到了這裡?”疑惑着,心裡無比的好奇。
“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淡然的話語,很猖狂的語氣,波瀾不驚的表情裡是絕對的自信。
低着眉,目光不着痕跡的從蕭依然臉上掃過,猛的瞬間,心好似被什麼揪扯着一樣的痛,痛到連呼吸都那麼的難受。誰都不知道,在確定蕭依然身在火海時,他內心的恐懼與害怕。
蕭依然‘哦’了一聲,然後繼續說着:“郡涵,謝謝你。”每次最危險的時候,郡涵總是及時出現,並且不顧一切的救她,在他心裡,一定還是在乎她的吧!
想到文郡涵心裡還是有自己的,蕭依然連眉梢都不自覺染上了一抹喜悅之色。
“……”文郡涵沒說話,低頭看了眼蕭依然,見她眉開眼笑似乎沒有受到剛纔事情的影響,心突然變得柔軟起來。
下山,將蕭依然輕輕的放在車上,貼心的替她繫好安全帶,富有磁性的嗓音輕聲問道:“堅持一下,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淡然的話語裡,是難以掩飾的緊張之色。
蕭依然瞥見文郡涵受傷的手,腦袋一個激靈,突然抓住文郡涵的手緊張道:“郡涵,你受傷了,一定很痛,對不對。”對着燙傷的地方輕呼着,又仰頭看着文郡涵,心裡更加自責了。
蕭依然不說文郡涵還沒發現自己的手居然被燙傷,他只是眉頭皺了皺,然後抽回自己的手:“只是些小傷,不嚴重,別擔心。”
蕭依然激動的抓住文郡涵抽走的手,一臉擔憂之色:“都傷成這樣了,還說不嚴重,萬一……”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文郡涵打斷:“好了,乖乖聽話坐好。”霸道的話語裡是不可違抗的強硬。
音落,不等蕭依然反應‘砰’的一聲關上車門,饒過車前,坐上駕駛座,然後開車離開。邁巴赫的身後,是江仲成的瑪莎拉蒂,不近不遠的跟着。
安靜的開着車,餘光卻一直停留在蕭依然身上,就算蕭依然已經沒事了,他那顆懸着的心至今沒有落下,尤其是看到蕭依然那麼的狼狽,心裡的自責更加深了。
車裡的空氣格外的安靜,明媚的陽光穿過車窗照耀在那張滿是灰塵的臉上,他們兩人的模樣看起來都很狼狽,卻絲毫不影響他們周圍和諧、溫馨的氛圍。
蕭依然時不時看向文郡涵,見那張輪廓分明一直都乾淨清爽的臉上變得髒兮兮的,心裡忍不住想要笑,卻只能強忍着。
突然,一陣悅耳的玲音響起,文郡涵騰出一隻手戴上藍牙耳朵:“什麼事?”冷冽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溫度,語氣是不可違抗的。
“總裁,我在跟蹤安天,他現在正在前往機場的路上。”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一直在暗外保護着蕭依然的保鏢。
保鏢並未進咖啡屋,他一直在咖啡屋外候着,直到看到文郡涵從咖啡屋裡匆匆而出,才察覺事情不對勁。後來見文郡涵開着離開,他也跟着車跟了過來,上山的時候,聽到半坡上有聲,就過去瞧了瞧,剛好碰上了正逃離現場的安天。
“你繼續跟着,我會派人協助你。”冷厲的嗓音,低低的,微眯的眼睛裡深斂過一道陰狠的光芒。
法網灰灰,疏而不漏,想要逃出他文郡涵的手掌心,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好的。”
文郡涵掛斷電話,扭頭看着蕭依然,沉聲道:“蕭依然,難道你就沒有什麼想要說的嗎?”海底深礁般的黑眸裡寫滿了不悅,棱角分明的俊臉上不着痕跡的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正強忍不住想要爆笑的蕭依然沒想到文郡涵會突然問自己,神情一怔,然後低着頭。手緊張的一直搗騰着安全帶,心裡糾結着該如何回答文郡涵,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話卻卡在喉嚨裡,無法說出。
“蕭依然!”壓低着嗓音,從牙齒縫裡擠出的三個字,滿是不耐與怒火。
他本不想衝她發火的,可她偏偏要惹他生氣。
知道文郡涵生氣了,蕭依然擡頭,楚楚可憐的模樣看着他:“郡涵,對不起,你不要生氣,我知道錯了!”自責又似在撒嬌的放第一個看,就像個做錯的孩子一樣。
“蕭依然,你是在挑戰我的耐心嗎?”他猛的一踩剎車,目光凌厲的看着蕭依然,眼底燃燒着熊熊怒火。
慣性力量險些讓蕭依然撞到頭,然後狠狠的跌撞在椅背上,痛得她忍不住嚶嚀了一聲。偏頭,見文郡涵怒火中燒的表情,蕭依然知道逃不過,只好如實交代:“安天打電話給我,說要告訴我是誰想要害我。”所以,她纔會去見安天的。
“那你爲什麼不告訴我!”沉聲厲吼着,眉宇間的憤怒幾乎要掀翻了天。
“對不起郡涵,我害怕你懷疑我雜誌社被收購的事和我有關,所以我纔沒有告訴你。”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淹沒在她清淺的嘆息聲裡。
聞言,文郡涵突然想起今天問蕭依然的問題,才知道蕭依然察覺到了他的疑心。
見事情說破,文郡涵很直接:“我的確懷疑你和雜誌社被收購的事情有關,甚至一度懷疑是吳靜傑爲你出氣這麼做的。”可事實情況,卻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蕭依然從文郡涵的話時聽出了端倪,看來雜誌社被收購的事和靜傑沒有任何關係,那又是誰,如此大手筆的將那些雜誌社全部收購了呢!
“郡涵,我真的不知道那些雜誌社爲什麼被收購,你相信我,好不好。”她緊張的抓住文郡涵的手,清澈明亮的眼睛裡寫滿了惶恐與不安。
“……“文郡涵沒說話,腳下油門一踩,車子緩緩啓動。
跟在後面的江仲成見文郡涵的車一直停在原地沒有動靜,以爲發生了什麼事,剛想下車去看看情況的時候,文郡涵的車卻突然啓動了,只好又開着車慢慢跟在後面。
“晨芳,你和……”
江仲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劉晨芳冷冷打斷:“江先生,雖然你救了我,但我們之間,還沒那麼熟。”冷漠而疏離的話語,她連看都沒看江仲成一眼,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腦子飛快的運轉着。
如果不是有人指使安天,安天是絕對沒有那個膽的,究竟是誰想要對然然不利,甚至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對然然下手。
江仲成臉上閃過一抹尷尬的笑容,面對着劉晨芳的冷漠,他並沒有退縮,而是勇往直前:“劉秘書,好歹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爲了救你,我手都受傷了,你就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
劉晨芳扭頭看了江仲成一眼,才發現江仲成的胳膊被燙傷了一大片,冷漠的眼神在那一瞬間變得柔軟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