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奧的裝蒜並未讓文郡涵情緒有太多的波動,刀峰般薄薄的脣角揚起一抹邪佞的笑容,低沉的嗓音說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李奧,你真以爲你做的所有事情都沒人知道嗎?”
李奧心裡咯噔一下,忐忑的看了文郡涵一眼,心裡暗暗揣測着文郡涵究竟都知道了些什麼?沉默片刻,然後繼續說道:“文郡涵,凡事要講求證據,如果你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我的身份,我完全可以告你人身攻擊。”他的表情很淡定,可這樣的平靜裡卻隱藏着未知的危險。
李奧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囂張讓文郡涵的笑凝結在脣邊,刀削斧刻般精緻的五官變得冰冷刺骨,冷冷的吐出幾個字:“那你先看看這些東西是什麼?”他揮手示意劉晨芳將電腦拿過來,然後放到了李奧面前。
李奧目光深深的看了文郡涵一眼,然後將視線停顧電腦屏幕上,微眯的眼睛裡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文郡涵居然在這麼幾分鐘的時間裡將他的身份查得這麼清楚。
他的手按住筆記本的屏幕,‘啪’的一聲將其合上,扭頭看着文郡涵,一臉得意的笑容:“就算我是李雲的私生子那又怎麼樣?難道這也是犯法的嗎?”
沒等文郡涵說話,蕭依然沉聲道:“私生子的身份是不犯法,可你現在所做的事情就是犯法的。”
“蕭小姐,我想問問你,用正當手段爲這個世界剷除禍害,怎麼就是在犯法?”他的臉上一直保持着笑容,似乎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結局。
“……”李奧的話堵得蕭依然啞口無言,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轉頭看着文郡涵,薄脣微張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面對着李奧強詞奪理,文郡涵的神態依舊是雲淡風輕的,低沉的聲音緩緩開口:“李奧,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這樣做的目的只不過是想替你父親報仇,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將罪名強加在別人身上,這不是犯法是什麼?”
李奧冷笑一聲,神色突然變得暴怒,道:“就算我想替我父親報仇那又怎麼樣,文遠濤殺了人,這是不可磨滅的事實。”他咆哮式的吼着,眼底的恨意好似洪水猛獸般將李奧最後一絲理智給吞沒。
他的目光凌厲的掃過衆人,繼續說道:“當年如果不是文遠濤使詐,他怎麼可能收購得了李氏企業,如果不是文遠濤,我爸怎麼可能會死,文遠濤就是兇人殺手。”此刻的李奧已經被仇恨矇蔽了雙眼,他的心裡只剩下恨。
對於當年的事文郡涵並不想解釋那麼多,畢竟那個時候他還小,對那些事情不是很瞭解,但有一點他心裡很清楚,李雲是跳樓而死,就算與文遠濤有些關係,但絕不是文遠濤害死李雲的。
文郡涵冷冷的一字一句的說道:“李奧,你應該很清楚你父親是自己跳樓而死,是他自己無法承受一夜之間一無所有的打擊纔會選擇那樣的路,是他心理承受能力太差,能怨得了誰。”他的話聽起來殘忍而又無情,卻又是有道理的。
“夠了文郡涵,你少在這裡爲文遠濤開脫了,我告訴你,我是不會放過文遠濤的。”爲了報仇,他已經等了十年了,現在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
文郡涵沒再和李奧廢話,而是對着吳靜傑說道:“吳靜傑,李奧是你朋友,這件事你想辦法解決,不能讓然然被他利用了。”心疼的目光看了蕭依然一眼,瞧見她眼裡的自責,眼神示意着她不要放在心上。
“李奧,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的話,不要在這件案子上牽扯到你的私人恩怨。”吳靜傑嚴肅着臉,鄭重其事的說道,言語間流露出絲絲威脅的味道。
李奧扭頭抱歉的看着吳靜傑,沉聲說道:“靜傑,我只能和你說聲對不起了。”他只有一個機會,如果這次沒有好好珍惜的話,再少年時報仇,那是不可能的事了。
眼看着事情發展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吳靜傑剛想採取強硬手段,幾聲木槌敲擊的聲音響起,法官大人緊接着開口:“肅靜,閒雜人等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現在正式開庭。”
無奈,文郡涵和劉晨芳只好先回到觀衆席,文郡涵的目光深鎖在李奧的身上,鷹隼的目光好似獵豹鎖定獵物般,彷彿下一秒就會採取攻擊一樣。
庭內恢復安靜,法官大人說道:“我們看了李律師提供的證據,很充分,但由於事發有些突然,這些證據還要交由警方去調查確認,我和其他兩位法官商議之後決定此案明日再開庭受理。”
明日再審,恐怕又會是另外一個局面了吧!
李奧深知這一點,在主法官說完這番話之後,他立刻說道:“法官大人,這些證據警方都已經調查確認過了,而文遠濤這個當事人正朝法院趕來,到時候就可讓他出庭當場質問他了。”
聞言,主法官與旁邊兩位法官進行了一個交流,然後說道:“李律師,此案件有些特殊,我和另外兩位法官還是覺得此案延後再開庭受理最合適。”
音落的瞬間,主法官重重的敲擊了幾下木槌,木雪兒謀殺蕭依絢一案如此戲劇性的結束。
看着三位法官離去的背影,李奧的手不由緊握成拳,眉宇間寫滿了不安。看來他還是低估了文氏在z市的影響力,這些人分明就是忌憚文氏的勢力纔會說要明日再審,要是換作主角是其他人,只怕早就將其定罪了吧!
“李奧,明天開庭你不用再來了。”蕭依然看着他,重重的說道。
“蕭小姐,如果你不想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的話,最好不要說這樣的話。”他的聲音很冷,好似西伯利亞的寒光般刺骨,言語間帶着絕對的威脅。
看着這樣的李奧,蕭依然內心莫名一顫,一絲恐懼在心底蔓延,卻故作無懼的說道:“李奧,不要怪我沒有提醒你,想要扳倒文遠濤你會爲此而付出沉重的代價。”
“只要蕭小姐能配合我,我相信扳倒文遠濤絕不是問題。”言下之意,只要你我合作,他李家的仇就一定可以報。
蕭依然怎麼都沒有想到李奧居然厚顏無恥到了這種程度,憤恨的吼道:“李奧,你就別妄想了,我是不可能做那樣的事的。”她已經欠文郡涵夠多了,更何況她現在已經查明文遠濤與父親的死很可能沒有關係,而哥哥的死雖然間接的與文遠濤有關係,但並不是死罪。
見蕭依然如此不配合,李奧還想說什麼話威脅她的時候,好脾氣的吳靜傑低聲厲吼道:“夠了李奧,我當你是朋友纔對你一再的忍讓,你別太得寸進尺了。”寫滿憤恨的眼睛盯着李奧,心裡是深深的自責。
如果他在李奧找上來的時候留個心眼,就不會讓然然陷入現在這種兩難的局面。
“靜傑,我知道你現在很恨我,但我只能說聲抱歉。這個機會我已經等了太久,不管付出怎樣的代價,我都不會放手的。”他表情堅定,神情執着,想要報仇的決心絲毫沒有動搖。
“李奧,當年發生的事,你真的調查清楚了嗎?你父親的死,真的是文遠濤做的嗎?如果不是,你這樣做就是在毀自己的前途。”吳靜傑語重心長的說道,這麼多年的好兄弟,他不想看到李奧走上和木雪兒一樣的不歸路。
“我爸死的時候我就在身邊,是他親口告訴我是文遠濤將他逼死的,難道這還有假嗎?”李奧看着吳靜傑憤恨的吼道,眉宇間的憤怒幾乎要掀翻了天。
“這麼說來,你並沒有親自查證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吳靜傑問道。
對於此事李奧未作任何隱瞞,直接應道:“沒有。”
“李奧,你想想,當年李氏遭遇了變故,一夕之間你爸從天堂落入地獄,那樣的過程他怎麼能接受,他怎麼能不恨文遠濤,你爲什麼……”
李奧怒不可遏的打斷了吳靜傑的話:“夠了吳靜傑,你說這些是什麼意思?難道我爸還會冤枉文遠濤嗎?靜傑,我一直當你是兄弟,你追蕭依然是我一直在鼓勵你,現在你不支持我也就算了,怎麼能和別人一樣質疑我。”
“李奧,我就是當你是兄弟纔會對你說這些,你父親的死我會幫你查,如果真是文遠濤做的,我一定會幫你的。”吳靜傑重重的說道,心裡真心希望李奧不要被仇恨所矇蔽。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父親的仇……”
走過來的文郡涵冷聲打斷了李奧的話:“李奧,你真以爲明天所有的事情就會結束嗎?別天真了,你不可能如願的。”陰冷的聲音裡帶着一絲諷的冷笑,聽得人心裡直發毛。
“文郡涵,我知道你文家的勢力大,可那又怎麼樣?就算你有遮天的本領,也未必能救得了文遠濤。”他滿是怨恨的表情看着文郡涵,咬牙切齒的話語裡只有無邊無盡的恨和殺。
話音剛落,李奧便看到法庭門口文遠濤站在那裡看着他,兩人對視一眼,文遠濤朝他走了過來。
文遠濤走到李奧面前將他細細的打量了一遍,透着滄桑的聲音說道:“你就是李雲的兒子李明光?”兩人長得的確有些像,真是沒想到時隔十年之後還能見到李雲的兒子。
文遠濤看着李奧的表情有些複雜,是愧疚,是憐惜,他千言萬語難以敘述的表情看得李奧一頭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