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蕭依然,江仲成很驚訝:“蕭小姐,你怎麼也來了?”餘光掃了文郡涵一眼,對於好兄弟腦子裡面的想法,他還真有些捉摸不透。
蕭依然脣瓣微張剛想回答,文郡涵便說道:“先進去再說吧!”修長而筆直的腿邁開,越過江仲成,大步流星的走進屋內。
蕭依然與江仲成並肩而行着,她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向他了解情況:“江仲成,這究竟怎麼一回事?”真搞不懂文郡涵在玩些什麼花樣?明明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卻還是不願意相信,還想替他父親開脫。
江仲成想了一下答道:“我之前一直在查姬浪這個人,這傢伙很狡猾,我們查了好久,才抓到他的把柄。”他們也約見過姬浪幾次,可得到的消息和姬元香放出來的消息是一樣的,可郡涵並沒有因此而放棄,因爲姬浪是打破僵局的唯一出口。
兩人小聲的交談着,不一會兒便走進屋內。
屋子裡很整齊,除了屋裡人有點兒多,氣氛有點兒壓抑以外,並沒有什麼異常情況。
客廳裡,姬浪的家人皆沉着臉坐在沙發上,他們看向文郡涵的眼睛裡是難以掩飾的恐懼與不安,哪怕文郡涵一個字都還沒說。
蕭依然在一個單獨式的沙發上坐下,目光流轉在文郡涵和姬家人身上,心裡暗暗猜測着文郡涵會以怎樣的方式切入話題。
文郡涵一直盯着姬浪,他的眉一直皺着,手總是不由自主的去摸着受傷的地方,表情有些難受,看得蕭依然心裡莫名心疼。
被盯得頭皮發麻,渾身顫抖的姬浪忍不住開口:“文總裁,我的家人是無辜的,你可不可以放他們一馬?”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那麼快,快到他連想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爲了避免碰到肩膀處的傷口,文郡涵端正的坐在沙發上,雲淡風輕的口吻說道:“那得看姬先生如何配合了。”刀峰般薄薄的脣輕啓道,淡漠的話語,是提醒也是威脅。
“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只要你放了我的家人。”姬浪祈求的眼神看着文郡涵,只要他的家人能平安,不管要他幹什麼,他都願意。
“那就把你知道的事情一字不落的告訴我,記住,千萬不要玩兒心機,後果你應該比誰都清楚。”說完,他擡示意江仲成將姬浪的家人回房間。
一時之間,客廳裡只剩下文郡涵,蕭依然,姬浪三人。
姬浪的視線落在蕭依然身上,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道:“你就是蕭成的女兒蕭依然吧!幾年不見,變化挺大的。”雖然上次她和另外一個男人來過,但當時他並沒有細看她。
蕭依然看了眼姬浪,淡淡的應了一句:“人都是會變的。”傷感的聲音裡是滿滿的無奈。
“是啊,人都是會變的。”姬浪感慨了一句,話語迴歸到正題上:“事情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那天元香突然來拜訪,讓我幫她一個忙,我當時並沒有想到她居然讓我做僞證,我就直接答應了她。後來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我就不打算幫她,可她居然查到我在外面包養小三的事情,威脅我,說我不幫忙的話,就把這件事告訴我老婆。而且她還答應我,不會讓我有事的,我沒辦法,就只好照她所說的做。”懊悔的言語間是深深的無力感。
“那蕭成的死,究竟是不是意外?”文郡涵追問道,餘光掃了蕭依然一眼,見她身體不由一怔,目光緊緊的盯着姬浪,心裡莫名覺得有些不安。
萬一蕭成的死不是意外,那該怎麼辦?
姬浪一頭霧水的看着文郡涵,開口道:“蕭成的死屬於工地意外,當時警方都已經調查清楚了,不是嗎?”難道這其中還發生了其他什麼事情嗎?
聞言,蕭依然騰的站起來,反駁道:“姬浪,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更何況我爸平時做事都格外小心謹慎,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意外發生。”在蕭依然心裡,始終堅信文遠濤就是害死她父親的真兇。
“工地上發生意外並不奇怪,當時……”
蕭依然咆哮式的打斷了姬浪的話:“姬浪,你的話前後太矛盾了,一會兒說文遠濤就是害死我爸的兇手,一會兒又說我爸死於工地意外,變化那麼快,讓人如何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蕭依然的思緒轉的似乎有些太快,讓人有些跟不上她的速度。
“蕭小姐,你冷靜一點,我沒有害你爸的動機,你爸的死絕對和我沒有關係,那天的確是我第一個趕到現場,但這並不代表你爸是我害死的。”姬浪解釋着。
蕭依然哪裡還聽得清他的話,厲聲道:“怎麼沒有關係?說不定就是你們姬家和文遠濤聯手害死了我父親,然後讓我父親看起來死於意外。”失去理智的蕭依然越說越離譜,讓文郡涵有些後悔將他帶來了。
聞言,姬浪也怒了:“蕭小姐,凡事要講求證據,我承認我是撒了謊,但你父親的死和我沒關係。”凌厲的眼神裡,一片隱忍,如果不是顧忌到文郡涵,姬浪的怒恐怕不止是言語而已。
“那你……”
文郡涵起身拉住蕭依然,沉聲道:“然然,你冷靜點兒。”雙手用力的制住蕭依然的胳膊,任憑她如何掙扎,就是無法掙脫文郡涵的桎梏。
蕭依然橫眉怒眼的看着他,厲聲道:“放開我,這個人明明就有問題,你讓我把話問清楚。”她使出吃奶的勸兒推着文郡涵,文郡涵需要用更大的力道才能將蕭依然控制住,因此而牽扯動傷口,輪廓分明的五官深凝着,不由倒吸一口氣。
“然然,如果你不能冷靜下來的話,我只能讓仲成先帶你離開了。”文郡涵擰着眉,鄭重其事的話語裡滿是威脅。
蕭依然狠狠的瞪着文郡涵,她知道他沒有在開玩笑,他真的會把她轟出去的。雖然不甘心,爲了能親耳聽到當年發生的事,她只好乖乖的坐回沙發上。
看到文郡涵伸手去摸了一下傷口處,蕭依然心裡有些自責,剛纔她那麼用力,不知他的傷是否有事。可一想到文郡涵不讓她問姬浪,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心裡也變得矛盾起來。
安撫好蕭依然,文郡涵就近坐在蕭依然所坐的那張沙發的扶手上,銳利的目光看着姬浪:“你的意思是,你並沒有親眼看到文遠濤推蕭成下去?”雖然心裡已經有答案,但有些話需要姬浪親口說出來纔有用。
“沒有,那些話都是元香教我說的。”姬浪低頭回答,聲音是無法掩飾的顫抖。
“那我再問你,蕭成的死和姬元香有沒有關係?”低沉的嗓音,重重的話語,語氣裡流露出絲絲危險的氣息。
“我不知道。”深怕文郡涵不相信,他擡頭看着他,鄭重其事的再次重申:“我真的不知道,你們也知道,那個項目是姬元香的父親和文遠濤合作的,而那天我剛好在巡查工地,聽到有動靜就跑過去看情況,沒想到竟然看到蕭成躺在血泊裡。”現在回想起當時的場面,姬浪都覺得渾身一陣顫抖。
文郡涵將和姬浪的對話錄下,在確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姬元香搞的鬼,正打算讓姬浪出庭作證,指證姬元香時,安靜了一會兒的蕭依然按捺不住的開口:“你撒謊,這件事肯定與文遠濤有關,你爲什麼不說明這一點?”憤怒着,如果說眼神可以殺死人,姬浪早已被蕭依然的的目光凌遲而死了。
文郡涵知道,如果不洗脫文遠濤身上的疑點,蕭依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乎說道:“當年警方調查這件事的時候,可有懷疑過此事與文遠濤有關?”
“好像沒有。”姬浪也不敢肯定,畢竟他只是配合警方辦案,其他事情他並不瞭解。
話語微頓之後,姬浪突然起到什麼,忙說道:“不過你們可以去找一下當年負責蕭成一案的警官,他對此事再清楚不過了。”
文郡涵餘光掃了蕭依然一眼,沉聲說道:“姬浪,我需要你爲我辦一件事,事情辦好了,我就放了你家人。倘若辦砸了,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
好不容易得來的機會,姬浪當然會好好珍惜,點頭道:“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我一定按照你的要求辦好。”
“你去找姬元香,將今天的事情告訴她,然後……”文郡涵將自己的要求一一告訴姬浪,姬浪細細的聽着,邊點頭,心裡整理着這些信息,思考着該如何做纔不會讓姬元香起疑心。
叮囑完要注意的事項,把姬浪交給江仲成之後,文郡涵帶着蕭依然離開了姬家,剛出大門,蕭依然攔住文郡涵,冷聲道:“文郡涵,別以爲姬浪這樣說就可以洗脫文遠濤的嫌疑。”
“那你要怎樣纔會相信你爸的死和文遠濤沒關係。”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文郡涵無奈的說道。
“我要去見當年負責這起案件的警官。”蕭依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態度很強硬,沒有絲毫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已經找過他了,這是我和他談話的錄音。”似是早就知道蕭依然會這麼問,文郡涵將準備好的錄音筆從兜裡掏出來,遞給蕭依然。
蕭依然目光復雜的看了他一眼,視線移向那支精巧的錄音筆上,沉默了好一會兒,開口道:“我怎麼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萬一被你剪輯過的,那我豈不是又被你騙了。”說到底,她心裡對文郡涵還是不信任的。
“這支錄音筆你拿着,裡面的內容是否經過剪輯你可以讓思涵幫你看一下,何警官的話,會證明蕭成的事和文遠濤真的一點兒關係都沒有。”至於那起事故到底是不是意外,在還沒有弄清楚全部事情的情況下,他無法做出判斷。
蕭依然遲疑了好一會兒才接過筆,冷冷說道:“我就暫且相信你一回。”說着,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按了播放鍵,文郡涵與何警官的對話聲傳進了耳朵裡。
“文總裁,你找我,是因爲蕭成的案子吧!”深知文郡涵來意的何警官開口道。
緊接着,文郡涵的聲音響起:“既然何警官已經知道我的來意,那我就不廢話了。我想知道這起案件的一些細節,麻煩何警官幫忙回憶一下當年的事情,看看有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再想想那些被你們排除了的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