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個晚上,因爲蕭依然突發的情況所有人都沒睡好,就連思涵和念涵都一直陪在蕭依然身邊,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蕭依然才安穩的睡去,兩個孩子挨着蕭依然睡了。
替他們蓋好被子,劉晨芳和文郡涵走出了房間,文郡涵問道:“今天是不是要帶然然去醫院?”低沉的嗓音,淡漠的語氣裡壓抑着無法釋放的情緒。
“……”劉晨芳沒回答,她鑽進廚房,準備起早餐。
文郡涵站在廚房門口,再一次說道:“我送你們去醫院。”他很想知道蕭依然的情況,更想時刻的陪在她身邊。
劉晨芳將文郡涵赤果果的無視了,文郡涵只好回到房間簡單的梳洗,換了身休閒裝。
身材好的人就是不一樣,穿什麼都非常有氣質,就連劉晨芳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劉晨芳做好早餐的時候蕭依然還沒醒,她只好叫醒思涵和念涵起來吃早餐,用餐時叮囑他們兩乖乖在家,她要帶然然去醫院。兩個小傢伙乖乖點頭表示會乖乖聽話,卻又忍不住問道:“晨芳阿姨,大壞蛋也一起去嗎?”憎恨的眼神看了對面低頭用餐的文郡涵一眼,語氣裡滿是厭惡。
“恩,他送我們去醫院,你們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然然。”鄭重其事的說道,餘光不着痕跡的從文郡涵身上掃過。
用完餐,蕭依然還是沒醒,文郡涵只好將她抱上車,他動作無比的輕柔,就好似在對待一件絕世珍品般,深怕稍微用力一點,就會弄醒懷裡的人一樣。
他開車很穩,蕭依然卻睡得不安穩,總是驚恐的囈語着,緊皺着眉頭,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害怕。
文郡涵透過後視鏡看着蕭依然,搭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緊,深凝的眉宇間充滿了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就在這時,他的電話突然響了,戴上藍牙耳機接起:“路青,什麼事?”
“總裁,今天有個很重要的會議,你……”
封路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文郡涵打斷了:“路青,我今天有事,來不了公司了,會議交由你全權處理,有什麼情況告訴我就行。”該是多麼信任一個人,纔會將那麼重要的事交給對方來處理。
“總裁,這件事……”
“好了路青,我相信你的能力,你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音落,不等封路青反應,文郡涵就將電話給掛了。
摘下藍牙放好電話,劉晨芳的聲音冷冷響起:“你有事的話就去忙吧!我會帶然然去看醫生的。”
“我沒事。”就算有事的話,也沒有帶蕭依然去看病來得重要。
二十分鐘之後,文郡涵的車穩穩的停在了陽光醫院的樓下,劉晨芳正打算將蕭依然搖醒,卻被文郡涵阻止:“等她睡,我抱她上去就好。”音落,他打開車門下車,拉開後坐的門,小心翼翼的將蕭依然抱出,直奔六樓科室而去。
直接找到當初負責蕭依然的樑博,將蕭依然放在他辦公室的病牀上,文郡涵脫下外套蓋在她身上,然後轉身走出來。樑博靜靜的看着這一幕,漆黑的眼底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文郡涵。”低念着這三個字,意味深長的目光掃向他,脣瓣微張:“文總裁,你不是……”
文郡涵打斷了他的話,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說道:“樑醫生是吧!我聽說你之前一直負責蕭依然,你能不能告訴我蕭依然被送來的那天是什麼樣的場景?”明知道那樣的事實會讓自己心痛,他卻還是想要知道。
樑博一怔,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文郡涵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忘記反應。
“樑醫生。”沉聲提醒道。
“抱歉文總裁,我只是很驚訝,你居然會問這樣的問題!”他還以爲,他會直接問蕭小姐的情況怎麼樣了呢!
話語微微停頓,樑博繼續說道:“那天晚上,靜傑抱着渾身是血的蕭小姐出現在醫院門口,當時的情況……”他添油加醋的將當事的情況講解了一下,說得文郡涵內心更加自責,更加愧疚了。
“那個流產的孩子,多大了?”顫抖着話音,忍不住問道。
“怎麼,難道文總裁不知道蕭小姐懷孕的事?”疑惑的開口,卻又很快的明白過來。
“……”文郡涵沒回答,更不知該如何回答。
其實,當時看蕭依然流了那麼多血,他就猜到了。可那時正好爆出那些豔照,而他又誤會了蕭依然,雖然所有的一切都是木雪兒設計的,可罪魁禍首卻始終是他。
他們說的沒錯,他是混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將蕭依然逼到這種地步,他根本就不配再出現在蕭依然的面前。
就在這時,一個恐懼的聲音響起:“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文郡涵立刻衝上去,看着表情痛苦的蕭依然,他雙手抓住她的胳膊:“蕭依然,你醒醒,不要害怕,有我在。”
聽着這個熟悉的聲音,蕭依然猛的驚醒,嚯得坐起來,看到文郡涵那張臉,身體不由自主的往後退,顫抖着身體說道:“不要過來,你走開,不要靠近我。”
還未進門就聽到蕭依然驚恐的聲音,劉晨芳衝了進來,便看到蕭依然縮在角落的一幕,她快步走過去用力推開文郡涵:“文郡涵,你對她做了什麼?”厲聲質問着,眉宇間的怒火彷彿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燃燒殆盡一樣。
“……”文郡涵保持沉默,心疼的看着蕭依然,眼底是深深的自責。
“劉小姐,你誤會了,文總裁沒對蕭小姐做什麼,蕭小姐可能做惡夢了。”見劉晨芳誤會,樑博忍不住爲其解釋。
劉晨芳目光深深的看了文郡涵一眼,然後說道:“樑醫生,然然的情況怎麼樣?有好轉嗎?”忐忑的開口,心咚咚咚緊張的跳動着。
“我還沒替蕭依然作檢查。”言下之意,我還不清楚情況。
“那等一下,等然然安靜了之後,再作檢查吧!”劉晨芳說道。
樑博點了點頭,出了格間,坐在辦公椅上。文郡涵杵在原地,安靜的看着蕭依然,心痛到無法呼吸。
“文郡涵,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難道你想看到然然一直這個樣子嗎?”憤恨的話語,冰冷的臉龐瀰漫着濃濃的敵意。
“我……”文郡涵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卻又不知該如何說出,然後轉身離開。
蕭依然安靜下來之後,樑博才替她做檢查,做完檢查,一直等候在外的文郡涵迫不及待的開口:“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忐忑難安的開口,神色裡是難以掩飾的緊張。
樑博一臉凝重之色的坐在椅子上,拿起笑在紙上作着記錄,然後纔回答:“蕭小姐的情況很不樂觀,如果一直惡化下去的話,蕭小姐恐怕要送精神病醫院了。”
“樑醫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是醫生嗎?難道你治不好她嗎?”文郡涵騰的站起來,厲聲質問着,棱角分明的俊臉是不可置信的懊惱。
“文總裁,術有專攻,蕭小姐精神有問題,而我對於這方面不善長,蕭小姐現在的情況,我也束手無策。”樑博一臉無奈的說道。
“什麼叫你也束手無策,你明……”
“夠了文郡涵,如果不是你一再刺激然然,然然的病情會惡化嗎?說到底,這一切都是因爲你,如果不是你的話,然然會變成這個樣子嗎?”
劉晨芳一句話堵得文郡涵啞口無言,無法反駁,沉默的跌坐在凳子上。
“樑醫生,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狠狠的瞪了文郡涵一眼,她的目光停在樑博身上,話語一片凝重。
“蕭小姐的身體已經沒有大礙,她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精神問題,我建議你們先帶蕭小姐去看心理醫生,這或許會對她的病情有幫助。還有一點要特別注意,不能再讓蕭小姐受刺激了。”樑博再三叮囑道,目光不着痕跡的從文郡涵身上掃過,神色裡流露出一絲異樣的光芒。
低着頭的文郡涵在聽到樑博最後一句話時擡起了頭,陰鬱的表情裡滿是悲傷,他心裡很清楚,樑博這話是對自己說的,想讓他放棄蕭依然。
可是,說放棄就放棄,哪有那麼容易。
“我知道了,謝謝你樑醫生。”在醫生再三叮囑之後,劉晨芳帶着蕭依然離開科室,文郡涵不僅不慢的跟在後面。
將蕭依然扶上車,劉晨芳轉身一臉肅冷的盯着文郡涵:“文郡涵,醫生的話你也聽到了,如果你真想然然快點兒好起來的話,就不要再出現了,算我求你了,好嗎?”
“……”文郡涵沒說話,透過車窗玻璃看着車子裡面神情呆滯的蕭依然,心猛的抽疼着。
時間,空間彷彿都在這一刻靜止了一樣,他就這樣安靜的看着,好一會兒纔看向劉晨芳,鄭重其事的說道:“要我離開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個條件。”能說出這番話,他得需要多大的勇氣啊。
“什麼條件?你說。”劉晨芳未作絲毫猶豫的開口。
“我要時刻知道蕭依然的情況,你們也不能隨便換居住地址,就算要換,也要通知我。”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最大的讓步了,既然無法靠近她,遠遠的看着她也好。
“我答應你,也請文總裁履行自己的諾言。”
文郡涵將車鑰匙遞給劉晨芳,視線一直盯着蕭依然看,薄脣輕啓道:“這是車鑰匙,你開車送她回去吧!”將鑰匙塞到劉晨芳手裡,他轉身依依不捨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