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郡涵知道母親夾在他與父親之間很爲難,放低音量溫柔道:“媽,我知道了,我有分寸,我爸他在哪兒?”
微斂的目光看向樓上,挪動腳步朝樓梯而去。
“他在樓上。”心裡祈禱着,真心希望他們兩父子能真心相處。
察覺到文郡涵身上散發出的凌厲之氣,李女士忍不住出聲叮囑道:“郡涵,和你父親有話好好說,千萬不要衝動。”
“好。”他答應的那麼爽快,不緊不慢的身影沒有絲毫的停頓,那張冷俊非凡的臉上,籠罩着陰冷的氣息。
腳步停在書房門口,擡手,輕敲了兩下門,然後直接推門而入。
文遠濤自文件中擡頭看着來人,深邃的眼睛裡斂過一抹複雜的光芒,繼而低下頭,繼續翻看着文件,沉聲道:“回來了!今天要在家裡吃飯嗎?”很家常的問話,沉穩的嗓音,雲淡風輕的語氣裡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文郡涵大步流星的走到書桌前,拉過一張椅子坐在文遠濤對面,將幾張照片放到書桌上,冷冷開口:“這個人,在你手上,對不對?”儘量保持平和的語氣,眼底深處一片隱忍的冷光。
文遠濤合上文件,坐直身體,拿起照片仔細看了看,搖頭到:“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但絕對不在我這裡。”肯定的話語,語氣是毋庸置疑的。
一絲邪佞的冷笑爬上刀峰般薄薄的脣角,刀削斧刻般精緻的五官籠罩着一層蕭殺的冷意,目光凌厲的盯着文遠濤:“你確定,你不認識這個人。”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如果他還冥頑不靈,就別怪他翻臉無情了。
“郡涵,你拿着幾張照片跑來質問我上面這人是不是在我手裡,你究竟什麼意思?”不答反問着,故作淡定的神色裡,隱藏着絲絲不安。
“文遠濤,我答應過我媽不和你起衝突,所以你別挑戰我的底線。”冷冽的聲音裡,瀰漫着濃濃的殺伐。
“郡涵,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你讓我怎麼回答你。”這種時候,裝傻充愣是最好的選擇,文遠濤自然不會多嘴說一個字。
這下文郡涵是真生氣,他直接拍桌而起,犀利的目光盯着文遠濤:“這些照片是你找然然時給的,你不會不記得吧!”質問着,眼底燃燒着熊熊的怒火,彷彿要將所有的一切都燒個乾淨一樣的可怕。
“……”文遠濤沉默着不說話,一副泰山崩於眼前都不改色的淡定,彷彿這事兒真的和自己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樣。
“說吧!蕭依絢在哪裡?”厲聲問道,緊凝着劍眉,語氣裡是赤果果的威脅。
“如果我說不呢!”他神情愜意的靠在椅子上,淡漠的語氣,態度極其囂張,微揚的嘴角充滿了挑釁之色。
“文遠濤,別以爲你把蕭依絢藏起來我就找不到了,我告訴你,你最好立刻將蕭依絢交出來,要不然別怪我採取非常手段。”疾聲厲呵着,強勢又囂張的氣息直逼文遠濤而去。
“兒子,你爲什麼總爲了個外人和我吵,我可是你父親。”文遠濤一臉傷心絕望的開口,模樣着實有些可憐。
凝視着他,想到剛纔母親說的那麼話,文郡涵握緊拳頭,強忍着心底即將爆發的怒火,從牙齒縫裡擠出一句話:“我會找到蕭依絢的,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冷冷的撂下一句話,文郡涵摔門而去。
這是他給父親最後的機會,爲了他的母親!
門‘砰’的關上,文遠濤跌坐在椅子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手心冒了多少汗。想起文郡涵臨走時說的那句話,文遠濤忍不住心有餘悸,因爲他心裡很清楚,他的兒子沒和他開玩笑。
伸手拿過桌面上的手機,隱隱可以看到他的手不受控制的顫抖着,翻出一個強A的人直接撥了出去:“強子把人給我看好了,如果有什麼閃失,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
“我知道了老闆,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人看好的。”
掛斷電話,文遠濤翻出了蕭依然的電話,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撥出去,電話呼了好幾聲才接起,一個清冷的聲音在電話裡響起:“喂,哪位?”
文遠濤的手狠狠的捏着電話,用力之大,彷彿要將手機給捏成兩斷一樣。
“蕭依然,看來你是不想看到你哥了。”陰冷的聲音,好似從地獄深處傳來,帶着絕對的威脅。
“文遠濤,你什麼意思?我告訴你,如果你敢動我哥一根汗毛的話,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她的氣勢一點兒都不輸給文遠濤,心裡卻無比緊張哥哥的安危。
“那你就和你哥到黃泉路上去作伴吧!”冷音一落,文遠濤就準備掛電話。
蕭依然慌忙開口:“文遠濤,你等一下。”一定是文郡涵回去找了文遠濤,文遠濤的感受到了威脅,纔會打電話給她,看來她的計劃已經開始起作用了。
“怎麼?想清楚了?”冷厲的聲音反問着。
“伯父,你知道的,我很愛郡涵,說放棄豈是那麼容易的事。你再給我一點兒時間緩和一下,可以嗎?”故作可憐的語氣,清澈的眼睛裡閃過一抹算計的冷光。
見蕭依然已經有鬆手的跡象,文遠濤心裡還是開心的,隨即說道:“好,我就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後如果你還沒有行動的話,那就別怪我對你哥哥不客氣了。”
“伯父,你可不可以讓我聽一下我哥的聲音,我想確定他是否平安無恙。”其實,蕭依然心裡還是有些懷疑自己的哥哥是不是真的在文遠濤手上。
“蕭依然,你別太得寸進尺!”凌厲的聲音里布滿了不耐。
“在沒有確定我哥是否安全之前,我是不會有任何行動的。”堅定的話語,語氣是不容質疑的。
“好,我就讓你聽聽你哥的聲音。”他並未掛斷電話,而是在通話的基礎上撥通了強A的電話,然後合併三人一起通話,命令着強:A:“強子,告訴他,他妹妹要和他說話。”
音落,電話裡傳來一個久違又熟悉的聲音:“然然,是我,你這些年好嗎?是哥哥對不起你,哥哥實在太沒用了,然然,你……”
蕭依然鼻子一陣酸楚,眼底氤氳着一層薄薄的霧氣,眼淚隨時都會奪眶而出。
“哥,你別說了,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害成這個樣子的,你等着,我很快就將你救出來。”哽咽的聲音,帶着深深的自責。
“然然,你聽哥說,哥……”
蕭依絢的話還沒說話就突然中斷了,蕭依然緊張的呼喊着;“哥,你怎麼了?是不是那些人對你動手了,哥,你說話啊!”
“電話也通了,三天之後,我要看到結果,要不然……”剩下的話,他沒說,但威脅的意思顯而易見。
“文遠濤,你對我哥做了什麼?我告訴你,如果我哥出了什麼事,你什麼都別想得到。”厲聲警告着,心裡越發擔憂起蕭依絢的安危。
“如果沒有看到我想要的結果,你就等着給你哥收屍吧!”冷冷的撂下一句話,文遠濤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着電話裡傳來嘟嘟的聲響,蕭依然咆哮式的對着電話怒吼着;“文遠濤,文遠濤……”
接孩子回來的吳靜傑還沒進門就聽見蕭依然歇斯底里的咆哮聲,緊張着,快步進屋,便看到一臉懊惱的蕭依然坐在沙發上,神色陰沉,寫滿了不安。
“然然,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大步流星的走過去,坐到他對面,擔憂的問道。
思涵和念涵分別坐到她的旁邊,兩兄弟面面相覷的看了一眼,疑惑的神色裡一片擔憂,由向來多話的念涵先開口:“媽咪,你怎麼了?”挽着媽咪的手,奶聲奶聲的問道。
“我……”話明明到了嘴邊,看着兩個孩子,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深呼吸一口氣,清冷的聲音淡淡的:“靜傑,我沒事兒,不用擔心,麻煩你把這兩個小鬼送回來了。”嘴角勉強的扯出一抹淺笑,卻比哭還難看。
吳靜傑知道蕭依然是因爲有兩個孩子的存在纔會避而不談,他便沒有追問下去,而是說道:“然然你說這些幹什麼?對了,他們兩個吵着要吃悠然居的荷香雞,一起去吃吧!”
一聽到吃的,念涵一臉興奮:“媽咪,我們去吃荷香雞好不好?我好想吃。”拉着蕭依然的胳膊撒着嬌,小傢伙已經無法控制的吞着口水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總有一天你會毀在這吃上。”一旁的思涵冷冷的無情的打擊着,餘光不着痕跡的瞥向媽咪,心裡暗暗猜測着會讓她情緒崩潰的原因是什麼。
“能吃是福,哥哥你不想吃的話,你那份留給我吃吧!我不介意的。”小奶寶粉雕玉琢的小臉上滿是期待。
“吃那麼多,你也不怕變成豬啊。”嘲諷着,言語間流露出的是無法掩飾的寵溺。
“你才變成豬。”他嘟着嘴,冷哼一聲,目光停在蕭依然身上,繼續撒嬌着:“媽咪,我們去好不好!那裡你最喜歡吃的糖排骨哦!”
“去,那你們先上樓換件衣服,然後再去悠然居,好不好。”寵溺的捏着念涵的鼻子,臉上的笑容始終無法遮掩她眼底的難過。
見兩個小傢伙上樓,吳靜傑忍不住開口:“然然,你是不是發生什麼了?”
“……”她看着他,好一會兒都沒回答。
“然然,我們都一直在你身邊,你千萬不要一個人抗着,知道嗎?”溫聲細語着,探究的眼神看着她,眼底一片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