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牀上,身心疲憊許久的文郡涵在看到蕭依然的那一刻放鬆下來,整個人就顯得很疲倦,尤其是躺在柔軟的大牀上,更加睏乏了。
他並沒有關門,廚房裡飄出的香味瀰漫到他房間裡,鑽進他的鼻孔,刺激着他的嗅覺。一個很尷尬的聲音在此時響起,文郡涵嚯得站了起來,手下意識的摸着肚子,才突然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好好吃一頓了,他站起來,走出房間。
思涵和念涵勤快的擺弄着碗筷,然後衝廚房喊着:“傑爸爸,做好了嗎?我好餓,你可不可以快一點兒。”音落,念涵迫不及待的鑽進廚房。
文郡涵站在門口看着這溫馨的一幕,腦海中不由想起蕭依然做飯時的畫面,再看看廚房裡忙碌的吳靜傑,他眸子一沉,深邃的眼眸深斂過一抹複雜的光芒。
劉晨芳拉着蕭依然一出門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文郡涵,陰沉着一張臉盯着廚房裡忙碌的吳靜傑。然後下一秒,他猛的轉頭,看向她的方向。
劉晨芳下意識的將蕭依然擋在身後,虎視眈眈的盯着文郡涵:“文郡涵,你想要幹什麼?”警惕着,緊張的拉住蕭依然,滿是防備的眼神裡充滿了怒意。
“劉秘書,別忘記我還是你上司,你這樣直呼上司的名字,你就不怕我開除你嗎?”陰冷的聲音,淡漠的話語沒有絲毫情緒波動。
劉晨芳一愣,神色裡閃過一絲疑惑,清冷的聲音說道:“文郡涵,你沒有收到我的辭職信嗎?”她明明已經讓封路青轉交給他了不是嗎?難道封路青沒幫她?
“沒有。”乾淨利落的兩個字,帶着與身俱來的霸氣與絕對。
“……”
這個該死的封路青,到底在幹什麼?怎麼把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記了。
“劉秘書,你的職位我會一直替你保留,等事情結束之後,希望你能準時到公司上班。”他看着她,試圖看清她身後的蕭依然,可蕭依然安靜的站在她身後一動不動,讓他什麼都看不到。
“多謝文總裁好意,我想我可能無法在你手底下工作了,辭職信我一會兒補一封給你就行。”她想都沒想,果斷拒絕,決絕的話語無比的認真。
她怕留在文郡涵身邊會忍不住想要揍他,更何況然然需要人照顧,靜傑和水玥都忙,她不照顧然然誰照顧。
“下班事情不談公務,有什麼問題去公司談。”
他話音一落,念涵的聲音從餐廳的方向傳來:“晨芳阿姨,吃飯了,傑爸爸煮了好多好吃的,全是媽咪喜歡吃的,你快帶媽咪過來。”
劉晨芳目光深深的看了文郡涵一眼,拉着蕭依然朝餐廳方向走去,蕭依然至始至終都沒有看文郡涵一眼,她眼裡只看得到懷裡的枕頭。
看着蕭依然單薄到好似一陣風都能吹跑的背影,文郡涵心莫名的一疼,腳步不由自主的跟了過去。
他好想看看她,好想和她說幾句話,好想聽她呼喚他的名字,可這些如今對他來說都是無比奢侈的。
看到文郡涵走過來,念涵直接嗆了一句:“大壞蛋,晚餐沒有你的份,走開,不要打擾媽咪吃飯。”憤怒的小眼睛裡燃燒着怒火,氣嘟嘟的模樣可愛極了。
“念涵。”吳靜傑眼神示意着念涵不要說話,扭頭看向文郡涵,溫文爾雅的聲音淡淡的:“文總裁,你知道的……”
他的話直接被蕭依然突如其事的疑惑聲打斷:“晨芳,那個男人是誰?爲什麼他一直盯着我看,他是不是要來搶我的孩子。”她下間識的抱緊手裡的枕頭,危險的眼神警惕着文郡涵。
文郡涵這纔看清楚蕭依然的臉,她瘦了好多,臉上本就沒什麼肉,現在更是瘦骨嶙峋,看得讓人心疼。他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話到了嘴邊,卻怎麼都無法說出。
劉晨芳看了文郡涵一眼,拉住蕭依然的手,輕聲安慰着:“然然,你別害怕,這個人不敢對你怎麼樣,我會保護你的。”
接觸到蕭依然那個陌生的眼神,文郡涵的心猛然抽疼,那種痛到骨髓裡的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心裡好像有什麼堵在那裡,特別的難受。
她好像不記得他了,而且一點兒都不像是在演戲。
“蕭依然,你不記得我了嗎?”腳步不由自主的走過去,沉重的步伐帶着微微的顫抖,刀削斧刻般的俊臉上是不可置信的悲傷。
蕭依然愣愣的看着文郡涵,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衝擊着她的記憶,瞳孔驟然冷縮,蒼白的小臉上寫滿了恐懼,她騰的站起來,拿起桌上的碗直接朝文郡涵扔了過去:“你這個魔鬼,你走開,我不要看到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寶貝,你滾。”她情緒激動的將桌子上的碗筷如數的朝文郡涵扔過去。
文郡涵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沒有絲毫的反抗,飛來的碗碟全都砸在他身上,有一個碟子砸中他的額頭,破了一條口,妖豔的鮮血流出,可他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蕭依然,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麼,可又怕刺激到蕭依然,只好保持沉默。
碗筷落在地上發出的清脆聲響格外的刺耳,劉晨芳趕緊抓住蕭依然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然然,你別激動,你冷靜一點兒。”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心疼着,凌厲的目光看向文郡涵,眼底掠過一片殺意。
“晨芳,你先帶然然回屋。”餘光從文郡涵身上掃過,溫潤如玉的眼底閃過一抹凌厲之色。
劉晨芳扶着蕭依然離開餐桌回房,在經過文郡涵身邊的時候,蕭依然突然掙開劉晨芳朝文郡涵撲了過去,一口狠狠的咬住他的胳膊,用勁之大,連額頭的青筋都微微突起。
明明很痛,可文郡涵依舊一動不動的站着,深邃的眼底滿是心疼與愧疚。擡起手,緩緩的伸向蕭依然,想要輕輕的摸摸她的臉。
只可惜,劉晨芳並不給他機會,她用力的將蕭依然拉開:“然然,你別這樣,我們回房去。”
“你這個殺人惡魔,我恨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孩子,你是兇手。”怒目圓瞪的盯着文郡涵,掙扎着想衝過去,表情裡是濃濃的恨意與殺機。
蕭依然的每一句話就好似一把鋒利的尖刀狠狠的插在文郡涵的心上,那麼的痛,痛到快要窒息,而他卻只能眼睜睜的蕭依然滿眼恨意的消失在他的視線裡。
房間門關上,安靜的空氣裡隱約可以聽到蕭依然憤怒的咆哮聲,那麼的清晰,清晰到彷彿就在你眼前一樣。
“文郡涵,你看到了吧!然然會變成這樣子都是你害的,如果你對她有點點的疼惜,她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從牙齒縫裡擠出的一句話,帶着憤怒與殺意。
他握緊拳頭,深凝着眉宇,強壓着心底的怒火,狠狠的瞪着文郡涵。
“我……”他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就無從解釋。
是他對不起蕭依然,如果當時他沒有狠心離開,蕭依然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就該被千刀萬剮。
“醫生說然然不能再受什麼刺激,你也看到然然現在這麼排斥你,如果你真心爲了然然好,就不要出現在她的世界裡,你們之間就此結束。”吳靜傑鄭重其事的說道,語氣帶着一絲的絕對。
吳靜傑話音落下的瞬間,文郡涵斬釘截鐵的拒絕:“不可能,我和她永遠都不會結束,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會讓她恢復正常的。”蕭依然這輩子只能是他文郡涵的女人,誰都不能搶走。
“文郡涵,難道你一定要逼死然然,你才甘心嗎?”吳靜傑再也無法控制內心的憤怒,衝文郡涵吼道。
“蕭依然不會死,我和她之間也不會結束。”堅定而決絕的話語,語氣是毋庸置疑的,話語微微停頓,文郡涵繼續說道:“吳靜傑,不管你說什麼?你有多恨我,我都不會放棄蕭依然。”
“文郡涵,你別忘記了,你已經有未婚妻了。”厲聲提醒着這個無情的事實。
“我知道,這件事我會處理,我不會再讓蕭依然受到一絲傷害,我會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爲我的妻子。”繼續當年,未完成的婚禮。
“妻子。”吳靜傑冷笑一聲,嘲諷道:“文郡涵,你能原諒然然當年拋棄你不辭而別的事情,你會不在乎她已經有孩子的事實嗎?”厲聲質問着,一件件挑明那些讓人無法逃避的事實。
聞言,文郡涵突然怔住了,蕭依然當年的不辭而別已經成爲他心中永遠的刺,一下子說要不計較,就感覺心裡少了些什麼一樣。可一想到蕭依然因爲他變成這個樣子,他又覺得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我……”
見文郡涵猶豫,吳靜傑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他了:“夠了文郡涵,既然你做不到這些,我是更加不可能讓然然回到你身邊的,但我不會妨礙你見她。”態度的堅決,不輸文郡涵的霸道,凌厲的話語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可以,爲了她我什麼都願意做!”他斬釘截鐵的回答,決心無比的堅定。
“是嗎?”質疑着,他神色一沉,薄脣微張:“那我告訴你蕭依然當年突然不辭而別是有原因的,你會相信嗎?”
吳靜傑拋出的問題對文郡涵來說無疑是個重磅**,他神情一僵,眼神複雜的看着吳靜傑,沉聲道:“吳靜傑,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蕭依然當年突然離開不是她自願的,而是別有隱情?
文郡涵仔細回想着當年一些事情的細節,那時因爲蕭依然的離開他處於悲憤中並未察覺到,如今回想起來,蕭依然的離開的確有很大的疑點,而且看吳靜傑的樣子,他似乎知道蕭依然爲什麼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