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她對沈青城，從一開始就沒有反感過
跟沒有感情基礎的人睡在一張牀上，不覺得噁心嗎？
她不知怎麼的就想到了她和沈青城，想起她跟他第一次的時候，以及後來的那些時候……
她好像從來沒有過反感的感覺，更不用說噁心。
可是……怎麼會跬？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生活方式和態度。”陳懷曼開口道，“你們別老在背後議論別人。”
“嘿嘿。”那個年輕編導笑了笑，“隨口八卦嘛，要是讓我跟一個我不喜歡的男人親熱，咦，真的想想都覺得寒毛直豎！”
佳期聽了，腦子裡忽然又閃過另一幅畫面——如果遲嘉俊親她，她會是什麼反應？
從前她跟遲嘉俊的關係半公開，偶爾也會跟着遲嘉俊見見外人，在外人面前，遲嘉俊牽一下她的手攬一下她的腰，她都會覺得渾身不舒服。
可是當遲嘉俊換成沈青城，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卻似乎完全消失了。
如果是最近緩慢消失的，那也還好說，可是佳期仔細回想，那種排斥的感覺，根本從一開始就沒在她和沈青城中間出現過！
從一開始就沒出現過，那豈不是說——
“姐！”鍾嘉慕忽然大聲衝她喊了一聲，“想什麼呢，發怔成這樣？”
佳期猛地被他拉回神來，彷彿嚇了一大跳，按住自己的心口，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煩死了！”
鍾嘉慕看着她，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的表情忽然就逐漸變成了委屈，眼睛眨了又眨，最終安靜地坐到一邊，低下了頭。
趙懷曼在鏡子裡看見，有些無奈地搖頭笑了笑。那個年輕編導見狀，也大聲笑了起來，“佳期，你可太牛了，這小子臉皮厚地得沒人能降住，你一句話他就蔫了啊！”
佳期聽了，看了鍾嘉慕一眼，他垂頭喪氣地坐在那裡，佳期明知道他多半是裝的，卻還是內疚起來，伸出手拍了拍他，“幹什麼啊？哪有大男人這麼小氣的，隨口說一句你就生氣啊？”
鍾嘉慕依舊低着頭，好一會兒，才忽然又擡起頭來看向她，面容竟依舊是哀傷的模樣，“我知道你嫌我煩，我以後不煩你就是了！”
說完，他竟然站起身來，在房間裡幾個人訝異的目光之中徑直走了出去。
年輕編導見狀，有些尷尬地笑了笑，轉身也溜了出去。
佳期完全怔住了——他這反應，是不是太大了些？
趙懷曼似乎也有些詫異，“小慕今天怎麼了？心情好像不太好的樣子。”
“他接你來的路上就這樣嗎？”佳期不由得問道。
“那倒沒有。”趙懷曼想了想，道，“路上還活躍着呢，好像進了電視臺心情突然就不好了。”
“完了。”佳期聽說他心情真的不好，不由得更加內疚，“我還那樣子說他，他肯定真的生氣了。”
趙懷曼蓋上自己的粉盒，從鏡子裡看向佳期，“不過，你有沒有覺得小慕對你好像有些不一樣？”
“你不要嚇我。”佳期有些汗顏，“哪有什麼不一樣啊。”
趙懷曼看着她，笑了起來，“你緊張什麼，我在說他，又不是說你。總覺得他對你好像格外親，你看他管我叫曼姐，管楊蕊叫蕊姐，你呢就特殊待遇，直接就是親親熱熱的一聲姐，可不是不一樣嗎？”
她這麼一說，佳期倒也隱約有這種感覺。雖然在此前她跟鍾嘉慕有過兩面之緣，可是在趙懷曼這裡再次遇見，他整個人的態度都熱絡得讓她有些不安。
佳期想了又想，始終還是放心不下，便站起身來，“懷曼，你吃早餐吧，我去看看他，別真惹惱了他，以後都不搭理我了。”
“去吧去吧。”趙懷曼笑了笑，“小孩子神經就是脆弱。”
“可不是嘛。”佳期低聲應了一句，隨後便走出了化妝間。
很快她就在後樓梯發現了鍾嘉慕，儘管牆壁上明晃晃地貼着禁菸的標誌，那小子竟然明目張膽地坐在那裡抽菸！
佳期很不喜歡人抽菸，一見到這情形就皺起眉來，上前拿過他手裡的菸頭，轉頭走到角落裡的垃圾桶那裡滅掉了，隨後才又看向他。
鍾嘉慕看了她，忽然哼了一聲，轉頭看向了另一邊。
“年紀輕輕的學人抽什麼煙？”佳期忍不住道，“裝什麼深沉！”
鍾嘉慕依舊不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沒好氣地說道：“我開始抽菸的時候，你還是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呢！”
“你——”佳期聽他將煙齡當成資本，忍不住就要張口說他，可是見他那副臉色，話到嘴邊又忍不住嚥了回去，頓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道，“你到底怎麼了？心情爲什麼不好？被小姑娘給傷害啦？”
“被你傷害啦！”鍾嘉慕依舊冷着臉，“你說我煩嘛！”
“我那只是順口而已嘛，哪知道你這玻璃心脆弱成這樣？”佳期盯着他，不一會兒便軟了下來，“好啦，別生氣了，你不是說我阿姨熬的湯好喝嗎？你今天想喝什麼湯，我打電話叫阿姨煲了送來。”
鍾嘉慕偏着頭，還是不看她，也不回答。
佳期只能再度示弱，“我不是真的嫌你煩啦，電視臺裡那些小姑娘成天想跟你搭話還搭不上呢，我每天跟你待在一塊兒聽你有說不完的話，我多大榮幸啊，是不是？”
他還是不說話，佳期只能以退爲進，“你真生氣啦？那我走啦，不在你面前煩你了。”
說完她便轉身走向防煙門，鍾嘉慕這纔在身後開口，喊了她一聲：“姐。”
佳期頓了頓，轉頭看向他。
鍾嘉慕那張臉上竟然還是那副迷茫哀傷的模樣，“姐，你知道我爲什麼喊你姐嗎？”
佳期緩緩搖了搖頭。
“因爲你特別像我姐，親姐。”鍾嘉慕脣角忽然勾了勾，少年英俊的臉龐，笑起來格外清澈動人。
佳期心頭忽然猛地一跳，“你親姐？你姐姐不會是叫沈希吧？”
“什麼？”鍾嘉慕臉上閃過一絲迷茫，隨後笑了，“什麼沈希？我姐怎麼可能叫這個名字？”
佳期怔了片刻，竟驀地鬆了口氣，隨後才又道：“那你姐……”
“不知道在哪兒。”鍾嘉慕聳了聳肩，“我爸帶着她走了，不要我跟我媽了。後來我媽也死了，就剩了我一個人。不過也挺好的，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多舒服，你說是不是？”
說這話的時候，他年輕英俊的臉上寫滿蒼涼和無謂，彷彿一個人真的很好，沒什麼大不了。
佳期本來還想問他爸爸和姐姐難道沒回來找他，可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問不出口。
這男孩的經歷跟她似乎有着很相像的地方，她幾乎輕而易舉地就理解了他的內心世界，哪怕他只是這樣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
有些事，多說一個字就多一分傷痛，所以很多時候寧願藏在心裡，懂的人自然會懂，不懂的人也無關緊要。
“原來是這樣。”佳期低聲應道，隨後走到他面前，伸出手將他從樓梯上拉了起來，“那我從今往後不是多了個弟弟？好像也挺不錯的哦？”
鍾嘉慕瞥了她一眼，“你不是嫌我煩嗎？”
佳期聽了，忽然鬆開他的手，“這麼斤斤計較？算了，有這樣一個弟弟太累了，我不要了。”
“想得美！”鍾嘉慕忽然一下子伸出手來，勾住佳期的脖子，這才重新笑了起來，“姐，你既然是我姐，那你可記得一定要疼我。”
佳期被他這樣親密的動作嚇了一跳，連忙拉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的！”
“這麼快你就又嫌棄我了？”鍾嘉慕重新攬住佳期，“姐，我剛纔那句話惹到你了？你幹嘛突然衝我發脾氣？”
佳期這纔想起先前的話題，心跳不由得又有些不受控制起來，推開他，“沒有啊，是你突然大聲說話嚇了我一跳而已。”
“真的？”鍾嘉慕看着她，明亮的眼睛眨了眨。
佳期忽然就被他看得不自在起來，轉頭徑直走掉，鍾嘉慕則吹着口哨走在她身後，看着佳期的背影，眼神之中隱約帶了一絲嘆息。
【小慕是十足的藍顏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