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大人,別過分! 沒法冷靜
“到底怎麼回事?”他伸手一把按住了唐世邦的雙肩,嗓音暗啞,第一次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都有些磕磕碰碰,“她……她懷孕了,是不是……是不是對她的身體有什麼影響?”
唐世邦被他晃得人暈,他連忙反手抓住了聶峻瑋的手,如實道:“峻瑋,我不會欺騙你。”他轉過臉去看了一眼還沉睡不醒的曉蘇,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壓低嗓音道:“不要吵醒她,去那邊說。”
兩個男人一起走了出去,唐世邦直接將聶峻瑋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這纔開口,“峻瑋,我也不瞞着你,這事情遲早是要讓你知道的,宋曉蘇現在的身體不適合懷孕,我雖然還不知道哪個楊錦森的藥到底是什麼配製,但是我可以肯定,他那種藥的潛伏性很大,我之前也不太確定,宋曉蘇懷孕是不是對她體內的那種藥有什麼影響,不過今天已經證實了我的猜測。”
聶峻瑋就坐在他對面的大班椅上,一聲不吭地聽着唐世邦的分析,他慢慢地吐出一口氣,緩緩地擡起頭來,最後抿了一下嘴脣纔開口,“把話說清楚。”
“這是宋曉蘇的腦血管造影。”唐世邦隨手抽出邊上的那張黑乎乎的東西,轉動了大班椅直接掛在了身後的黑板上,他伸手指了指,道:“楊錦森的藥應該對宋曉蘇的大腦有很直接的影響,但是因爲潛伏性很長,所以也不能很直接地找出病症到底是在哪裡,之前我覺得還有時間可以慢慢地對症下藥,可是她懷孕了,如果肚子一天一天大起來的話……嗯,我的意思其實也很簡單,懷孕對她的身體造成的負荷她現在完全承受不起。”
聶峻瑋的雙手原本是放在辦公桌上的,他其實並沒有看懂那張黑漆漆的造影到底是有什麼含義,但是他可以聽得懂唐世邦的話,他的意思很簡單——曉蘇現在不能懷孕,對她的身體影響很大,可是她卻偏偏懷孕了……
那是什麼意思?
要讓她把這個孩子拿掉麼?
他心頭劇烈地顫抖起來,俊臉上的肌肉幾乎是僵硬着,呼吸一下一下地沉重起來,放在桌子上的手動了動,這才恍然覺得自己渾身都是一片冰涼的。
他緊了緊掌心,聲線淡然,卻隱藏着難以察覺的顫抖,“有沒有什麼辦法……”
“沒有辦法。”唐世邦不想給他任何虛幻的假希望,直接就說:“峻瑋,必須把這個孩子拿掉,但是我還有一個問題——”
聶峻瑋的心直直地下滑,他都不知道,原來失望痛心再到絕望是這樣的一種感覺,可是好像還不夠——唐世邦說還有一個問題……
他顫抖着雙手揉了揉額頭,哪怕心中翻江倒海一樣的難受,說話的時候依舊是維持着最基本的風度,“你說,什麼問題?”
“宋曉蘇之前就流產過,這麼短的時間裡她又懷孕,加上現在她的身體還這樣……峻瑋我是實話實說,你要冷靜一點——她如果這次再做一次人流手術的話,我想以後她很難再懷孕……”
“砰”一聲巨響。
唐世邦整個人都彈了起來,他心有餘悸地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張翻天的辦公桌,桌子上的文件散落一地,視線漸漸網上,聶峻瑋整個人陰測測地站在對面,他眸色深沉,那卻是醞釀着可以席捲一切的火光,高大的身軀緊繃着,身側的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轉身就一腳踹飛了身邊的凳子,那拳頭直直地落在了唐世邦身邊的牆壁上——
潔白的牆壁頓時被暗紅色的鮮血染上,緩緩地沿着那一片潔白,流了下來。
唐世邦在心中暗暗地罵了一聲娘,卻還是不得不上前安撫他,“峻瑋,你……你冷靜一點。”
“你是在跟我開玩笑麼?”聶峻瑋卻是置若罔聞,他呼吸沉重,整個人像是一隻被激怒了的豹子,那含着血絲的雙眸好似要吃人一般的狠狠瞪着唐世邦,一字一句,像是從牙齒縫裡面擠出來的,“你認爲我會接受這樣的結局?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一定要讓她好好的!你聽到沒有?!啊?!她才二十幾歲,你不要給我開這樣的國際玩笑,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
“你也知道她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嗎?那你之前對她做那種事情的時候,你怎麼就不想想今天?”唐世邦覺得自己真是倒黴,爲什麼受傷的人總是他?大晚上的把他的診所搞得烏煙瘴氣的,真是該死!
他忍不住皺起眉頭,有些話一直都憋在心中到了這一刻也不怕死地吼了出來,“你們兩兄弟都以爲是爲她好麼?你們一味地強加給她那麼多的事情,你們有問過她是不是願意的?她能有今天難道是她自己想要的?這都是你們自以爲是地給她的,她要是真的不能生育,那也不是我的錯,是你的錯!還有你的弟弟,媽的!真是倒黴,當年既然都不要她了,現在又來求着你放手把女人讓給他,我他媽的真是……我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絕對要給他幾個耳光,讓他清醒一點!”
他伸手一把推開聶峻瑋,餘怒未消,“算了,你們兄弟之間的那些破事,我不想參合其中,現在宋曉蘇是我的病人,我一切都會以病人的安全前提爲重。我給你提一個專業的意見,讓她先把孩子拿掉,然後再配製解藥,她現在不適合懷孕,否則隨時都會丟了性命。”
他說完,攏了攏衣領,看着滿室的狼藉,忍不住搖了搖頭,想了想還是朝着門口走去,“你自己一個人在這裡冷靜冷靜吧,明天我會讓珞奕派人幫我把這個辦公室恢復原樣,你儘管砸吧——”瑋暗第連。
他說完打開了房門就走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瞬間,聶峻瑋再一次擡手,猛地一拳就又砸向了牆壁。堅硬的牆壁隨之迸裂,出現了一條條的細縫,而他的拳頭上也有鮮血迸濺而出,四散開來,有些飛濺到了他陰沉鐵青的臉上,有些飛濺到了他的眼底,此刻的他就好像是一個從地獄九重出來的魔鬼——面目猙獰!
這一瞬間的他,像是真的入了魔一樣。
可是就算是真的入魔又如何?他一樣無能爲力。
他雙手用力地撐着牆壁,只有他自己能夠感覺得到,他渾身都在顫抖,那種止不住的顫抖,讓他生平第一次感覺到害怕、恐懼。
他不是超人,不是神,他能做的其實很少很少。
有什麼東西好像一直都在自己的眼眶裡面流轉,他覺得有點酸酸澀澀的,一種很是陌生的感覺,讓有些慌亂,可是牙齒卻是緊緊地咬住了自己的薄脣——
他很想要問問別人,這樣的情況之下,別人到底會怎麼做?
身後的房門被人敲了敲,隨之就傳來珞奕的聲音,在外面恭恭敬敬地叫他聶先生,“宋小姐醒了。”
聶峻瑋慢慢地回過神來,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好半響過後才暗啞着嗓音說了句“進來。”
珞奕很快就推門進來,大概是看到了滿室的狼藉,有瞬間的怔忪,不過倒是很快反應過來,只是告訴他,“聶先生,宋小姐醒了。”
聶峻瑋伸手抹了一把臉,再度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一貫的冷靜,他深不見底的眸光微微動了動,最後才慢慢地說:“馬上去聯繫紀老,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找他,明天見面。”
珞奕愣了一下,“聶先生,可是之前都是紀老要見我們才見面,現在見面會不會——”
“我叫你去你就去。”聶峻瑋不耐煩地打斷了他的話,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蔣博橋呢?他還在C市?”
珞奕點點頭,“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蔣小姐今天還打電話找您,不過我說您有事情,她倒是沒有說什麼,只是說後天是她產檢的日子,問您有沒有時間陪她去——”
聶峻瑋陰測測的眼神帶着濃烈的戾氣掃過去,珞奕下意識地垂下了眼簾,連忙說:“我知道應該怎麼做,聶先生,您現在要不要去看看宋小姐……”
“你先去聯繫紀老。”聶峻瑋置若罔聞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吩咐,“然後派人去查一查蔣博橋,看他最近都和什麼人見過面,還有蔣正璇。”。
“聶先生,難道您懷疑楊錦森那邊和蔣博橋聯手?”
聶峻瑋冷哼一聲,陰冷的眸光泛着幾絲譏誚,“蔣博橋這隻老狐狸,我就知道他不會安什麼好心,他不過就是想要控制我,至於蔣正璇——婦人之心,一個愚蠢的女人,如果讓我知道她真的和那件事情有關係,我會讓她死得很慘!”
珞奕看着眼前的聶峻瑋,一時間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其實跟在他的身邊那麼多年,不是沒有見過類似這樣的聶峻瑋,但是真的很少,他很少會動怒,更不會隨便去要人性命,顯然這一次蔣家的人自作聰明地過了他的底線。
他沉了沉氣,點頭,“是,我馬上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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