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悄然來臨,可卻越來越清醒。 她的人生髮生了翻天覆地地變化,實在無法接受事實。一個逍遙自在的女孩,如今連以後要走什麼路都被鋪好了,嫁入豪門,隨後便是給凌家生孩子似乎就這樣定型了
。
想起保姆可愛的摸樣連她都催婚了,還有誰在支持她單着?隨後按開開關,慢慢地挪到了梳妝檯的面前坐下,看着鏡子裡滄桑的臉龐,伸手觸摸着乾燥粗糙的皮膚。接二連三地發生了事情,總是有操不完的心。常常失眠,或是太忙了好久沒有好好地休息過一天。
思緒越扯越遠,於是她伸手拍了拍臉頰,抿了抿乾燥的嘴脣,用力地吞嚥口水,這才意識到了口乾舌燥,索性起身小心翼翼地拉上門下到一樓大廳去,將一樓的燈也給打開了。
南區別墅她不熟悉,甚至都連一些常用的物品擺放在哪都不清楚。於是視線到處晃,走到了廚房裡找到一個飲水機接了半杯溫水喝光了,才滿足地走到了大廳沙發上準備打開電視看。連連咳嗽聲從樓上傳來,這能辨得是凌父的聲音,瞬間起身將燈給關上。千萬別驚動長輩,特別是凌父,要是被逮住了又要聽着他講述沒完沒了的人生歷程。
並不是嫌棄他,或者不看在眼裡,是因爲她一時間接受不了現狀。失神地走上階梯回到房間裡面,將門板關上背靠着,連燈都懶得動手去打開了。
就這樣直到麻木坐在地上,直到聽到拖鞋拖走的聲音,才驚醒過來。天亮了心裡暗暗道,今天會比昨天好過嗎?
於是揉了揉大腿,全身都麻木動彈不了,伸手艱難地撐着門板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衛生間裡面將臉清洗乾淨。可這種乾燥的天氣,臉緊繃得厲害,後悔自己沒有隨身帶着爽膚水,即便是怎麼好的皮膚,日日夜夜地煎熬,也會慢慢變差了。隨後一個勁地接着自來水往臉上拍,濃濃地黑眼圈,真讓人鬧心。
想化妝遮住也沒有帶來任何的化妝工具皺眉走到牀邊梳妝檯面前,心裡暗暗道一個男人還擺個梳妝檯,簡直笑死人了。
梳妝檯上海擺放各式各樣的化妝品,什麼護膚、化妝品應有盡有,是昨晚想着太入神了纔沒有仔細去有這些東西。盯着那堆東西,這不是凌浩宇的房間嗎?怎麼感覺一對情侶住的房間?看着牀上的擺設都是兩個枕頭,纔想起原來一切比她想得還要誇張得多。
盯着相宜本草的爽膚水,便揭開蓋子倒一點往臉上拍。這才注意上面的東西,都是她常用的系列。生活細節都被凌浩宇一點一滴地給抄下來,彎腰湊近鏡子看了看便走了出去。下到樓下聞到香噴噴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刺激得肚子發出咕嚕咕嚕叫聲
。
走到了廚房本意想與章小惠叮囑,要提前出門了,稍後捎句話給凌家老夫婦。可沒有想剛走到廚房門口,便看見一個身穿圍着可愛的小圍裙,是男人的背影,凌父奇蹟般地弄早餐。
在她的記憶力裡,這是第一次看見凌父下廚。看着他揭開鍋蓋一邊擡高手臂擦拭額頭的汗水,這個熟悉的動作也常常看見凌浩宇這樣,果真遺傳了父親可愛的一面,越是看見這種場景,腦子裡越頻繁地閃現出凌浩宇的摸樣。
準備擡起腳扭頭就走出去,沒巧被叫住道,“小希幫我端這幾盤菜出去。”
凌豐放下蓋子又接着在切菜,這是他在二十五歲以後,第一次破天荒地下廚,都過了三十年了。他熟練的炒菜的動作非常熟練,凌母也換了一身花俏的連衣裙,準備要吃完了早餐,就接着叫顧希一起去試着挑婚禮服。
一天的計劃,凌母早已寫成紙條,吃完早餐就要出去挨個地辦好,這樣才能安心下來。
“讓我來吧!”凌母笑嘻嘻地說道。
奇怪!不都是保姆在準備這些嗎?仔細地打量着四周圍沒有看見章小惠,到底又幹什麼去了?該不會故意留下她一個人與凌家兩位長輩一起吃個漫長的早餐,打量着砧板上的幾盤菜就知道了,都快比午餐還要隆重。
“阿姨,讓我來吧!”顧希這才驚醒過來道。
隨後將幾盤菜搬出來,望着七八盤菜,有錢人的生活,總是讓窮人看起來自己有多卑微。
最後一道湯水都上了,該坐下來吃早餐了。她坐在凌母與凌父的對面,被四隻眼睛盯着看怪不舒服,舀起半碗粥埋頭喝了,味道好鮮美,原來凌浩宇的廚藝是遺傳,總感覺凌家上上下下都是廚藝相當好。盯着色香味俱全的糖醋排骨,索性地伸手夾起一塊往嘴裡塞,太好吃了,勝過餐館裡專業廚師廚藝。
“都三十年了,你肯做一餐飯真不容易啊!”凌母夾着一塊蛋卷細細地咀嚼道。
三十年?是什麼概念?她的年紀都不到這個數。凌父從小受父親的感染鍾愛下廚,研究各式各樣的菜式,衆人眼裡老店招牌的繼承人。可是隨着年齡的增長,一切都變了,父親讓她對廚師的行業產生了陰影,成年了以後就慢慢地疏遠,甚至對這個行業產生厭惡感
。久而久之就麻木,認識了凌母的時候,她是個從不下廚的女孩。每天吃着鹹淡不一的飯菜,沒少受過多少鼓勵。
凌母也是從凌浩宇有五六歲般大,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丈夫是在痛苦的忍受着自己爛廚藝,還故意天天稱讚,於是過意不去,就報名參加廚師培訓班,即便是有多不情願累,但是一到下班或是抽出寶貴週末的時候,就自我說服,如今廚藝相當的棒,也是這麼逼來的。
今天是什麼日子,讓他揭開幾十年傷疤呢?
凌父做的飯菜,讓顧希胃口大增,非常誘人的食物越吃越上癮。感覺自己就像餓了好幾天的摸樣,隨口而發道,“三十年?這麼久?”
“是的,你叔叔都三十年都沒有下廚了,很快吧,我們都成了老頭老太了。”凌母殷勤地夾魚肉給顧希道。
三十年都沒有下廚,那便是一個男人常出現的現象,生活條件變好了,不是在外面吃大餐,就是請保姆專門打理家裡雜活哪還需要下廚?
“想不開的事情,遲早都會漸漸地明白,有些事情明明都很在意,卻執意去逃避,最終還是有遺憾,我現在都後悔當初沒有堅持下去。”凌父失神道。
其實這話對於顧希來說並不覺得深奧,凌父的確是在薰陶感染她。三十年沒有下廚,可想而知並不是單純不願意做那麼簡單,打量着三十年不碰卻能炒出那麼好吃的飯菜,那之前應該會有專業的培訓,而且談到此事的時候,他一直在深鎖眉頭,那是有多大的苦衷呀。
“一大早別這樣,現在不是挺好的嗎?無論以前是如何,咱們現在不是過得好好的嗎?真心感謝你能包容吃了好幾年我做了難吃的飯菜。”凌母拍了拍老伴的肩膀道。
顧希迷離的眼神注視着對面的老夫婦,原來有個人原因包容一切一輩子還是大有例子在,他們就是一面鏡子,讓她看清了很多事情。
尷尬地場景,她選擇藉口逃避出了南區別墅,她毫無目的地走了半個小時的路,又要來到了醫院看望地瓜。
好幾天了,竟然一點動靜也沒有,光頭告別之後,醫院裡更冷清了,每當想走出來透透氣的時候,總是擔心有壞人找上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