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明晨也不走,只是一直坐在了旁邊。
田菲菲突然有些窘迫。
每次自己的椅子轉過去的時候,便會看到歐陽明晨看着自己的眼神,裡面有一抹自己不懂的神色。
自己這是怎麼了?
和他單獨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少,似乎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有一些侷促不安呢。
“歐陽總裁,你能不能出去呆着?”
許是妮子看出了異常,然後下了逐客令。
“怎麼?你那樣技術高超的人還會怕我……的眼光。”
他微微停頓,將熱辣三個字嚥了下去。
“你知道我做事情不喜歡旁邊有男士。這位小姐是陪着一起過來還是做頭髮。”
歐陽明晨的氣場實在太大,楊蝶竟然說不出那幾個字。
“做頭髮。”
關鍵時候,田菲菲救場。
楊蝶感激地看了一樣田菲菲,看,這便是真正的死黨。
“好,請你洗了頭進來。”
“任何事情都是有破例的時候。”
歐陽明晨似乎沒有聽見妮子和楊蝶之間的談話,漫不經心地說。
連自己也說不清楚是爲了什麼,平時自己最看重的檢查竟然也是心不在焉,幾乎是匆匆結束。
趕回公司,難得去公司的食堂吃飯,突然想過來,很想看看她化妝後的樣子。
妮子的眼神又黯淡了一下,手上的動作卻是不要慢。
室內靜謐得突然有些可怕。
田菲菲只好無聊的看着這個單間。
其實,大得很,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
因爲一個門,隔開了和外面的世界,甚至外間的音樂都聽不到。
擡頭,然後看見了牆壁上的電視機。
然後,她發現歐陽明晨站了起來,開了那電視機。
那個,那個也太心有靈犀了吧?
這個念頭一出現,田菲菲便臉紅了,連忙低頭。
妮子看了看田菲菲,又看了看歐陽明晨,幾不可聞地嘆息着。
然後便再也沒有說話。
其實,她的動作非常快。
她似乎能夠了解楊蝶的心思似的,一邊給田菲菲做頭髮的時候,一邊給楊蝶燙髮,然後又染髮。
整整一個下午,田菲菲便一直坐在了椅子上。
是從來沒有那麼累,何況旁邊還有一個人竭力裝出無所謂的樣子,卻不時地將眼光投到她的身上。
其實田菲菲很怕麻煩,所以她不願意留長髮。
而且每次去理髮店,她都會昏昏欲睡,似乎是理髮店裡那樣暖暖的氣氛,讓她想要睡覺。
可是,今天歐陽明晨就在旁邊看着。
明明瞌睡已經來了,田菲菲卻還要努力睜開眼睛。
只是,連自己也不知道,眼睛就那樣緩緩地閉上了。
坐在旁邊的歐陽明晨幾乎要笑出來了。
看着田菲菲的小腦袋歪來歪去,下巴幾乎就要碰到胸前了,他終於忍不住笑了。
連自己也說不清楚是怎麼了?
他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田菲菲的身邊,抓住了她的一根短髮,想要用力一拉,竟然下不了手,終於還是放開。
“讓她睡一會兒。”
楊蝶擡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樣溫柔的聲音竟然是從歐陽明晨的嘴裡出來的,如果田菲菲知道,不知道會不會開心壞?
妮子似乎不爲所動,手上的動作根本就沒有慢下來。
“歐陽總裁,你看看時間,等會兒來不及。”
她完全是一副公式化的樣子,甚至連聲音都是平板的。
歐陽明晨的臉色微微沉了沉,終究還是踱步走開。
“田菲菲。”
楊蝶看了看歐陽明晨,然後開口。
“嗯?”
田菲菲一驚,很快便睜開眼睛,轉頭看了一下四周,立刻臉色羞紅。
她看見了歐陽明晨眼中的戲謔,連忙低下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終於一切全部搞定。
歐陽明晨努力別過頭,掩飾了眼中的驚豔。
光潔的額頭,長長的睫毛不停地顫抖着,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紅嘟嘟的脣,有一種讓人一親芳澤的衝動。
“歐陽總裁,可以了。”
歐陽明晨點點頭,轉身便走。
田菲菲急急地跟上,那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她的肚子早就已經餓了。
“楊小姐,抱歉,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不能夠親自送你,我讓司機把你送到想要去的地方。”
一直走到了門口,歐陽明晨才轉身,對着楊蝶彬彬有禮。
楊蝶幾乎是受寵若驚。
她平常見到的歐陽明晨都是工作中的樣子。
她一直以爲歐陽明晨是嚴謹的,臉上出了平靜,便沒有了任何的神色。
田菲菲也經常在她的面前說,歐陽明晨簡直就是萬惡的資本家,是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那種。
可是,今日一見,她一下子給歐陽明晨打了九十五分。
那樣的謙遜,那樣的彬彬有禮,啊,簡直讓人喜愛啊。
“不用了,不用了,今天已經讓歐陽總裁破費了,我深感不好意思。”
“沒事。”
歐陽明晨也不多說,只是給司機打電話。
也只不過兩三分鐘時間,司機便出現在了三個人的面前。
一直等着楊蝶上車,歐陽明晨才走到了自己的車前,然後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衝着田菲菲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田菲菲楞了楞,她倒真的沒有想到歐陽明晨竟然會對着她做那樣的動作。
她一直認爲歐陽明晨是霸道的,可是,剛纔那樣的動作好謙恭哦,仿若他就是一個彬彬有禮的謙謙公子。
只是可惜一切都是假象而已。
田菲菲轉頭看着窗外,不再看歐陽明晨一眼。
似乎有什麼已經發生改變了。
卻說不出是什麼改變了。
車子一路前行,終於在一家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今晚,這裡成了豪華車子的車展。
田菲菲深深吸氣,下了車子。
歐陽明晨走了過來,然後一伸手,示意田菲菲將手插進他的手臂中。
不時有人和歐陽明晨迎面撞上,和歐陽明晨打招呼。
歐陽明晨只是微微點頭,然後帶着田菲菲舉步走了進去。
田菲菲是第一次來到這樣的場合,衣香鬢影,杯籌交錯。
站在門口,她幾乎不敢進去。
“田菲菲。”
歐陽明晨在她的耳邊輕聲說,然後一把將她帶了進去。
“歐陽總裁,您來了。”
“老朋友,來,來,正好有事情找你諮詢。”
剛進去,歐陽明晨便被人拉走。
“你自己照顧好,哪裡也不準去。”
連歐陽明晨自己也沒有察覺,語氣中竟然有着獨佔和霸道。
田菲菲聳了一下肩膀,然後管自己走到了旁邊。
折騰了一個下午,其實自己的肚子早就快要餓扁了。
轉頭看見那邊的自助食物,便走了過去。
田菲菲本就已經是餓極了,何況那些都是自己喜歡的甜點,特別是慕斯蛋糕,她幾乎是百吃不厭的。
當下自己拿了三四塊,站在那裡吃着。
只是慕斯的味道實在是太好,幾口下去便沒有了蹤影。
田菲菲添了一下嘴脣,手便又伸了過去。
“喲,這是什麼人呀?我眼看着她已經吃下滿滿的一盤蛋糕了。”
“看着,看着,手又伸過去了。”
“就是,這個人是不是從非洲過來的?”
“肯定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一聽說有這樣的宴會,已經餓了好幾天了吧?”
“一定是的,真是的,陳總怎麼弄的,這樣的人怎麼也讓她進來。”
田菲菲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緩緩地轉過頭去,看着自己身後的幾個女子。
不錯,長相也都過得去,打扮得也比較豔麗。
她淡淡地一笑,然後手繼續伸向了慕斯蛋糕,然後夾了兩塊放到了盤子裡。
緩緩地夾了一塊,閉着眼睛咬了一口,這才轉過頭去,看着那些女子。
“我還以爲是什麼,原來竟然是幾隻孔雀。”
“你……”
其中一個人迅速地變臉,轉頭望着其他的幾個人。
“姐妹們,她說我們是孔雀。”
“呃?怪不得不聰明,那是表揚你們的話呢。”
田菲菲一邊說,一邊將盤子中剩下的一塊蛋糕送到了嘴邊。
真的不錯,這樣的味道可以讓自己回味三天了,今天晚上回去跟楊蝶好好說說,讓那個妞兒什麼時候也做出這樣口味的蛋糕來。
楊蝶雖然平時工作非常忙,但是愛做點心,說是一來可以放鬆緊張的情緒,二來有好吃的,這不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什麼表揚?孔雀開屏是臭美,你以爲我們都不懂麼?”
田菲菲聳了一下肩膀。
“這個,這個好像不是我說的吧,這個好像是你自己在說是不是?我認爲你們是漂亮,結果你們說自己臭美,那就是臭美嘍。”
田菲菲一邊說,一邊轉身。
嗯,反正自己這樣的身材多吃幾塊蛋糕也沒事,不如再來幾塊。
“喂,你怎麼這樣說?”
“我說什麼了嗎?都是你們自己在說是不是?”
“行了,行了,愛琴,這樣沒有教養沒有素質的人,我們不要跟她一般計較。和她說,反而降低了我們的素質。”
其中一個人勸着。
“對呀,愛琴,這樣的人都是沒有父母好好教養就出來的,哪裡見過上流社會的樣子啊。估計今天她也是興奮了好幾天吧,是一定要賺回來的。”
田菲菲的臉色立刻變了。
無論她們怎麼說自己,她都不會在意。
何況自己的形象可能是不太好,可是,她絕對不能夠容忍那些人這樣說自己的父母。
她轉頭看着身邊,正好也不知道是誰在這裡放了一杯飲料。
田菲菲的臉色微微一沉,拿過了旁邊的飲料,便朝着那個女孩子潑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