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怔住,但一聽到安聆音口中的外婆時,並未多想,便很開心地配合着,“好!”
兩個小時的車程,的確開得安聆音有些睏倦,但是好在沿途的風景還是很沁人心脾的,也一路支撐着她快要透支的精力。
名貴的車子駛入一座小鄉村,從山上放眼望去,青磚綠瓦堆砌的平房一戶連着一戶,煙囪上也冒着裊裊炊煙。
她在一戶人家前停下車子,房子看起來有些老舊,門口有幾隻溜達雞,門外還拴着一條狗,黃狗似乎上了年紀,見人也不叫,一直趴在門前,用下頜搭在前爪上喘着熱氣。
屋子裡的主人似乎 聽見外面的聲響,門外隱隱約約走出一堆身形臃腫,步伐顫微微地銀髮老人。
小小看見外公外婆,眼睛一亮,直接奔着兩個老人跑去,“外公外婆,我回來啦!”
老人看見許久未見的外孫女,豁然地笑了起來,因爲年邁的緣故,薄薄的嘴脣微微陷在口中,眼角處堆積的皺紋清晰可見。
“小小回來了啊,外婆可想壞你了。”
年邁的老人似乎很喜歡小小,一直抱着她不撒手,外公還特意從樹上摘了一顆櫻桃給她吃。
“誒,這位是?”
似乎注意到院子外的陌生的倩影,老人聲音沙啞渾厚,說話時有些吐字不清,但好在安聆音聽出來她話裡的意思。
她走上前,將補品放到棚裡的桌子上,笑容帶着很強的親和力,她對待老人和孩子一向都彬彬有禮,寬厚待人。
“老人家您好,我是小小的寄養阿姨。”
她並沒有將自己是小小親生母親的身份說出來,而是很精明的留出了一個轉圜的餘地,以便後面與老人更進一步交談。
外婆也放下了防備心,眉目慈祥地看着女人姣好的面容,“你好,有什麼事我們進屋裡說吧。”
外婆也是明眼人,一下看出她來勢必有自己的原因,直接將小小放在院子裡玩,帶着安聆音走到棚內的空椅子上座。
“坐在這裡就好了。”,老人拿出旁邊的一個看着有些年頭的木凳子,順手遞到安聆音身邊,粗糙黝黑的大手隨便抹了一把凳子上的灰。
“謝謝。”
安聆音坐好,身姿端正地坐在凳子上,她身形充斥着骨感的優美,既不會顯得過於瘦削,也不會太過性感,骨和肉的結合就是恰到好處。
“老人家,請問小小一直都是你們帶大的嗎?”,安聆音蹉着雙手,看着棚外玩得十分開心的小小,下意識地問出口。
“是啊,說來笑笑也是苦,我是親眼看着小小媽媽在這裡生下她,但是一出生爸爸就沒陪在身邊。”
老人佝僂着背,藏藍色衣襖洗的有些發白,襪子上縫縫補補不知多少次,她眼角處都透露出歲月的滄桑,說話的聲音逐漸顫抖,眼角的皺紋裡夾着散開的水光。
“養一個孩子的開銷很大,小小媽媽生完孩子,就跑進城裡打工,說要給孩子賺奶粉錢。”
安聆音垂首,照外婆的說法,很顯然表明小小就是女人的親生女兒,但一切還要進一步確認。
她掏出手機,將翻到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女人臉頰上帶着高原紅,手臂身材都略顯臃腫,她抱着小小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飯。
“您看,這個是您的女兒嗎?”,安聆音恭敬有禮地半跪下身子,將手機遞到老人面前。
外婆上了年紀了,視力上的病接踵而至,她將頭離遠,緊緊地眯縫着一雙眼睛,從口袋裡翻出一個用藍布包裹着的老花鏡,顫巍巍地帶到臉上。
“啊,這個就是我的女兒啊,她叫李春。”
“姑娘,你這樣打聽我閨女,是有什麼事嗎?”
老人感覺到不對,便直接問出口,小小從門外走進來,似乎在門外聽到了兩人些許的談話內容,直接跑過來打斷話題。
“外婆外婆,我手被蟲子咬了,好疼啊。”
小小哭喪着一張臉走進來,她的哭聲充斥在整個棚內,直接將兩人的話打斷,小小一邊哭,用着手背抹着眼淚,一邊還透過五指的縫隙瞥着安聆音。
安聆音將一雙纖細白皙的柔荑揣入口袋,此時她的心中也大致有了成算,即便不再問下去,也好。
擔心老人在起疑心,她也就沒再繼續深問下去。
——
江城醫院精神科。
李春一早就接到小小的消息,得知安聆音直接找到了自己父母那裡去。
一上午她的內心都忐忑不安,眉頭鎖的緊緊地,直接在額頭上出現了川字,擔心事情會露出破綻,她心慌不已,只能找機會往那邊通着電話。
自從上次被傅容笙的人帶去檢查精神疾病後,他派來的那幾個人就將李春看得死死的,幾乎不給她與外界交流的任何機會。
就連現在她想打一通電話,都有人在身邊看着,所以更別提談話內容了。
傅容笙站在醫院的走廊內,他頎長的身軀來回踱步在醫院的走廊內,一身筆挺剪裁利落的高定西裝將他完美地身材修飾的天衣無縫,他高聳的眉骨下深邃的眼窩裡暗藏着危險的氣息。
褲袋裡傳來一陣急促的振動聲,他修長的大手從口袋中掏出手機,隨即撥通放到耳邊。
“喂,聆音怎麼了?”
傅容笙眉眼間的嚴肅得以舒展,語氣都不自覺地變得溫柔。
電話的那頭,安聆音早就已經和老人打好招呼,趁着小小在屋子裡收拾衣物的時間,她藉機纔給傅容笙打這則電話,爲的就是想和他交代下初步的結果。
“我現在在養母的老家,她的父母和我說,小小就是他親生的女兒,因爲是她們親眼看着她在村子裡生產的。”
安聆音整理了下情緒,將剛剛的見聞言簡意賅,撈着重點和傅容笙複述。
她將蔥白的手指併攏攤平,輕輕地掩蓋住話筒和嘴邊,聲音綿軟還帶着一絲縝密地開口,時不時眼睛會瞟向門邊,擔心會有人突然出來。
傅容笙聞言,黝黑明亮的瞳孔暗沉的如同深不見底的大海,讓人捉摸不透,他心中自然也有足夠大的容量,能夠獨自一人吞下許多事情,甚至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