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在蘇南強制下,季朝暉只好做了眼部手術。
季朝暉拆紗布那一天,蘇南比她還緊張。
“睜開眼睛,看看。”他顫抖着聲音說。
季朝暉只覺得眼睛一鬆,眼皮上的紗布被拿掉了,隨即而來的是上下可以活動的眼皮,她慢慢慢慢睜開眼睛,一眼就看到蘇南伸到她面前的臉。
依然是那麼俊逸帥氣的面容,季朝暉看着眼前的面容,不明白自己爲什麼不喜歡這張臉,看不到的時候,想着他的聲音,感受他的溫熱,還能對他有一點點好感,一睜開眼睛,好感全部消失了。
蘇南對她來說,可以是朋友,卻不是愛人。
可是,這種感覺,卻不可以讓蘇南知道。
她輕聲說:“蘇南,我看到你了。”
蘇南興奮的像個孩子一樣,一整天都黏着她,一起去這,一起去那,看着他的高大身影,季朝暉想,人總是會變得,說不定有一天,她會被蘇南感動了。
沒有哪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這麼多年的付出,呵護,不動心,她也不例外。
眼睛好了,蘇南陪着季朝暉回A市去見秦毓敏。
A市郊區的半山腰,有一家休閒餐廳,聽說是方家的產業,現在是方恆在管理,蘇南和季朝暉上山後,蘇南執意要在休閒餐廳裡吃飯,季朝暉拗不過他,只好同意了。
高級餐廳,中午用餐的人不是很多。
季朝暉找了靠窗戶的位置坐下來,窗外,是燦爛的陽光,窗內,是有着明亮眼神的她。
重見光明真的好幸福,她呆呆的想。
蘇南點了餐,就去洗手間了,季朝暉正望着窗外,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轉頭,朝餐廳裡望去。
有兩個人大步流星朝服務檯那邊走去,走在前面的那個人,身材熟悉的讓她心裡一跳,一聲呼喊差一點呼之欲出,可是看看四周,她趕緊捂住嘴巴,毫不猶豫走過去。
那個男人正在看手機,旁邊的助理在登記,看到他側面五官的時候,季朝暉失望了,他的側面很帥氣,很迷人,可惜卻不是她想找的人。
她悻悻的從服務檯那邊走回來,迎面看到蘇南,蘇南一愣:“你去哪裡了?”
“去服務檯那邊看看房價,晚上我們可以住在這裡嗎?”季朝暉知道蘇南看到自己從服務檯那邊回來,雖然平靜回答,可心裡還是莫名有些緊張。
好在,蘇南朝服務檯看過去的時候,季朝暉發現,那兩個男人不見了。
她輕吐一口氣,要是被蘇南知道她其實是過去看那個男人,一定會發狂。
“我去定個房間,你等我。”
蘇南大步流星朝服務檯走去,這時候,服務生上菜了,季朝暉很久沒有吃到家鄉菜了,注意力很快被桌上的菜餚吸引了。
“晚上在這裡住了。”蘇南迴來後扔給季朝暉一句話。、
季朝暉看着他,略微緊張的問:“你開幾個房間?”
他並沒有讓自己把身份證拿過去,難道只是開一個房間?在京城,他家裡有很多客房,她一直都是睡客房,從來沒想過要跟他同居一室。
“一個,最後一個套房。”蘇南看着季朝暉回答。
她看起來好緊張的表情,讓他心裡多有不快,故意這麼說。
“這裡的生意這麼好?就剩一個套房了?”季朝暉有些不相信,也有些心神不寧,要跟蘇南共處一室,她心裡特別扭。
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跟蘇南獨處一室感覺彆扭,又怎麼能跟他領結婚證呢,她是不是不該答應蘇南的求婚。
“你可以去問問。”蘇南似乎有些生氣了,季朝暉沉默下來,事實上,她已經答應蘇南的求婚了,她再多說,蘇南又該多疑了。
服務生上菜了,季朝暉低低的說:“吃飯吧,吃過飯還要上山呢。”
想到跟她上山來的目的,蘇南忍了忍,她或許是心裡不舒服才這麼說話,在醫院時候,他們不是沒有獨處一室過。
山上。
站在尼姑庵門口,季朝暉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秦毓敏會選擇這裡,削髮爲尼,到底是什麼打擊,讓她看破紅塵了呢。
“對不起,施主,塵靜不願意見你。”一個年長尼姑走出來雙手合掌。
季朝暉瞪大眼睛:“我媽不見我,爲什麼?師父,你有沒有跟她說,是她的女兒來找她的。”
“前幾天,塵靜的母親也來過,可是塵靜一樣拒見她了。”老尼姑淡然的說。
在出家人眼裡,親人和旁人都一樣。
蘇南脾氣上來了,看着老尼姑:“師父,我們今天必須要見到秦阿姨。”
“可是我們這裡沒有施主所說的秦阿姨。”老尼姑還是一臉的淡然。
蘇南還要說什麼,季朝暉制止了:“算了,我們在這裡守着,等我媽願意見我再說。”
只要能跟季朝暉在一起,在哪裡蘇南都是無所謂的,蘇南就這點好,他立刻答應下來。
偏房裡。
塵靜在打坐唸經。
看破紅塵真好,沒有世間的各種煩心事。
被自己拒絕後,季朝暉怕是已經離開了吧,這麼多年,她一直用自己女兒的身份活着,並不知道自己其實是尤然和季遠航的親生女兒,也算是個可憐人,可是,她不能讓季朝暉知道自己的身份,季朝暉要是知道了,整個秦家就完了。
當年要不是她求情,季遠航早就把秦家扳倒了。
就因爲當年她和李心桃勾結,害的尤然流產,所以,老天才懲罰她失去女兒,再也不能生育。
昨天母親來,她依然拒絕沒見,她知道季朝暉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後,其實挺恨方慧的,如果想瞞着她,不如隱瞞到底,爲什麼又告訴她,讓她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
方慧讓師父傳話給她,說她得了癌症,在最後時間裡,希望她可以回家守着自己,記得生下女兒離開後,她就再也沒回過家,沒有在父母前面盡孝,可她拒絕了。
她恨方慧,給了她希望,又讓她變得絕望,但是她又不能恨她,她是她的母親,所以她只能躲在這裡。
想起以前做的種種錯事,想到方慧的病,她覺得,這是因果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