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安民約她喝茶,說有事要跟她聊聊,她知道是關於季氏的事情,可是昨晚的說服失敗了,她也拿季遠航毫無辦法,兒子是一個非常有主見的人,這一點從小她就看出來了。
九點半,呂淑芳來到跟關安民約定的茶館。
沒想到,關安民已經到了,在房間裡等她。
看來關安民比她還心急。
“夫人,請坐。”
房間裡,關安民站起來客氣招呼呂淑芳。
呂淑芳點點頭,在他對面坐下來,面色爲難的說:“關助理,其實電話裡我就該告訴你,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說,我昨晚沒有說服遠航,他不答應接手季氏。”
沒想到關安民笑了:“夫人,二少爺要是能一次被你說服,那麼當初老爺跟他說的時候,他就不會拒絕了。”
呂淑芳仔細想想,關安民說的也對,表情漸漸放鬆下來。
“關助理,你是大銘最信任的人,又是他的老朋友,你說說,遠揚那邊是不是一開始有行動了?”呂淑芳盯着關安民問道。
“是的,他找到我,問我怎麼還不召開高層會議,我說老爺剛去世,再等等。”
季大銘剛去世,兒子就出來奪權,有點說不過去,主要還是季大銘在世的時候,並沒有把季氏直接交給季遠揚,而只是讓他做了一個總經理的位置,現在再讓他做總裁,怕就辜負季大銘的心願了。
關安民當然知道季大銘在想什麼,把季氏交給季遠航,他最滿意。
只可惜,他這個兒子太能幹了也太固執了。
“他要是正乾的話,公司交給他也挺好。”呂淑芳故意試探着說。
關安民淺笑着:“我是不會把公司交給大少爺的,老爺生前其實已經安排好了,才讓他做了季氏的總經理,這個比遺囑還管用,夫人你就放心吧,二少爺一定會想明白的。”
呂淑芳卻是沒有這麼樂觀,自己的兒子她自己最清楚,季遠航能從一開始仇恨季大銘到現在跟他相認,已經是他的極限了,說什麼他都不會要季氏的。
他從小就覺得季家跟自己不相干,又怎麼會貪圖季氏而接手季氏呢,這是違揹他這麼多年的做人原則了。
“我卻不這麼想,從小,他就被我傷過心,對季家是恨之入骨,我做夢都沒想到,他可以跟大銘相認,還可以叫他一聲爸,雖然是在大銘去世之後才改口叫的,可我相信大銘一定可以聽到,他能有這樣的改變,已經是很不容易很不容易了。”
“慢慢來,不急,現在季氏情況穩定,照這樣下去,即便是沒有總裁,也可以堅持幾年,等二少爺有了自己的孩子,也許就會明白了。”
說起這個,呂淑芳更嘆氣了:“然然到現在生死未卜,他現在一心一意就是找她,可是你說他這也找了一個多月了,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他能找到然然嗎?要是找不到,他一年半載是不會再重新結婚的,不,也許不止一年半載也不好說。”
見呂淑芳一直愁眉不展,關安民忍不住放柔聲音安慰她:“夫人,以前二少爺或許會很固執,可是隨着年齡增長,他會比以前成熟很多,所以你就不要擔心了,我想他會想明白的。”
“這是真的嗎?關助理,你看人應該很準,我相信你。”
關安民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個詞閃過他的腦海,風韻猶存,她長得很美,四十七八歲看起來卻跟四十出頭一樣,說話做事也還那麼天真,自己給她一點安慰,就全心全意相信,現在這樣的女人也很少了。
她的心情他明白,她剛跟季大銘結婚不久,季大銘就死了,外面的人不知道會怎麼說她呢,要是季氏被季遠揚接手了,她跟季遠航等於什麼也沒落着,她是覺得沒臉見人了。
她跟了季大銘這麼多年,如今總算是明媒正娶被他帶入季家,到最後卻是空,她心裡肯定不舒服。
可誰叫她生了一個偏偏跟她不一心的兒子,這個兒子甚至比季大銘當年還固執,所以,她現在的心情,怕是一般人都難以體會的到的吧。
而他,瞭解情況,從一開始季大銘跟她在一起,他就反對過,說以後肯定會給季大銘帶來負面影響,季大銘卻說她不是那樣的女人,執意要跟她在一起,後來,她是鬧過一陣子,不過是因爲季大銘陪她陪的少了,並不是因爲想要進季家。
再後來,她帶着兒子獨自生活,季大銘年輕時還經常去看他們母子,後來年齡大了,對那些事情不上心了,去看他們母子的時間拉的越來越長了,再到季遠航長大成人,自己創業之後,跟季大銘就像是斷了聯繫一樣。
他沒想到季大銘這兩個兒子,反而是季遠揚不行,成才的是季遠航,其實孩子成長環境真的跟能力沒有半毛錢關係,主要還是看自己想要什麼,季遠揚智商不低,只是心思不用在事業上,以致後來,他對自己越來越放鬆,也越來越跟不上公司節奏。
至於他自己搞的那個宏偉,別說季大銘,就是他都沒看在眼裡。
倒是季遠航,一直讓季大銘感嘆不止,他呢,也是對季遠航很欣賞,所以,他纔會希望呂淑芳可以說服季遠航,接手季氏。
“放心吧,夫人,我看人是很準的。”
跟關安民單獨這樣坐在一起說話,對呂淑芳來說,還是第一次,她以前見過關安民幾次,他有時會代表季大銘去看他們母子,再後來就沒見到,一直到她進入季家,才重新見到關安民。
聽說他一直一個人,沒結婚,她問過季大銘,季大銘說他年輕時候也喜歡過一個女孩子,後來那個女孩子生病去世了,他就一直沒找過女朋友,他心裡應該還想着那個女孩。
只是他如今也有五十歲了吧,難道就準備一個人到老了,他不孤單嗎?
她以前有季遠航陪着也忙着賺錢生活,後來到季家跟季大銘幾乎算是形影不離,心裡挺充實,可是,自從季大銘去世後,她的心突然就空了,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