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萬美金的賠償金,不是小數目。
蘇程本想跟黎朔借,大男兒能屈能伸,只是借,全部還了也沒什麼。
但是在去找黎朔的路上,蘇程猶豫了。
他不能幫雪亭與蘇琉太兜着了,必須讓雪亭與蘇琉長長記性。
承諾黑手黨的違約金,雪亭與蘇琉從雪氏古玩搜刮來的一千多萬私房錢,全堵了漏洞。
但是其餘的卻……
如果是以前,以雪亭財務部長的身份,完全可以從雪氏古玩‘拿’幾千萬出來救急。
可是,現在的雪氏古玩被控制的很緊,雪亭根本沒辦法撈到到油水。
將最後一絲希望寄託在蘇程身上,在跟黑手黨打電話時,蘇程可是很堅定的。
雪亭原以爲蘇程這幾年在外做生意賺了不少。
沒想到……
“你們看着辦吧!”面對兒子毫無親情可言的臉,雪亭傻了。
“什…什麼?看着辦?…”這怎麼看着辦,跟黑手黨違約,承諾的違約金不能全款付清。
這不明擺着跟黑手黨作對呢嗎?
“你這個不孝子,你是不是故意的,想故意整死你老媽……明知道跟黑手黨作對是什麼下場,還故意讓我們打電話退訂……”雪亭暴跳如雷,其實她並不是沒有錢還,這些年雪亭與蘇琉從器官買賣上賺了不少,不但還了蘇琉賭博所欠的鉅款,也攢了不少積蓄。
可是,人都有私心啊!
尤其像雪亭與蘇琉這樣愛錢如命,爲了得到雪氏古玩,連親侄女都不放過的人。
如果蘇程不出錢的話,就得他們自己掏老底了,那這些年擔驚受怕的日子,豈不是白過了。
蘇程眉頭緊鎖,半聲不肯,看來雪亭是真的着急上火了。
“我最多能出五百萬……其他的我無能爲力!”蘇程的職業比較特殊,隨時都可以犧牲性命,所以對他們來說,花錢是業餘最大的消遣,他也從來沒存過錢。
蘇程口中所說的五百萬,是他這次任務用身體擋了某位重要人物,險些喪命所得的獎金。
當時情急之下,只知道那位重要人物不能死,眼看着槍子兒急速飛過來,蘇程一個飛撲……
該死的,那槍居然是最新型專門針對防彈衣的,可憐的蘇程結結實實的捱了一槍。
不過還好,沒打中要命的地方。
這一個月的假就是養傷假,而那五百萬獎金是前幾天總部剛通知打進他賬戶裡的。
雪亭不說話了,是被蘇程眼中突然顯現的心酸給震懾住了。
在雪亭的印象中,蘇程從來都是快樂的,可是……
“要不…我將舅舅給我的雪氏股權賣掉……應該夠彌補這個漏洞。”見雪亭突然沉默,蘇程以爲雪亭真的山窮水盡了。
畢竟是雙親,還是忍不住的擔心,終是想了個方法。
“不行。”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了,可是蘇程剛說完,雪亭就大聲制止。
蘇程是她的兒子,在雪氏古玩股權持有人中對她是最無害的。
如果蘇程將股權轉給別人,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程一愣,隨又看向雪亭,真是無藥可救了,命都沒了,還要那些身外之物做什麼。
“算了,你不用管了,我們自己想辦法……”看出蘇程的神色變化,雪亭有些心虛。
人體器官買賣可不是什麼見的了光的事。
“你們有什麼辦法?”蘇程追問,這對父母真不讓他省心,蘇程有點他們會犯事兒的預感。
“你別管!”雪亭已經盤算開了,先補這個漏洞,再多做幾筆,很快就能又賺回來。
可惡的李明靜,害她白白損失這麼多,非得從李明靜身上摘個心啊肝什麼的,拿去換錢。
“我警告你們,如果敢幹違法的事,我第一個不放過你們。”
直到蘇程離開,蘇琉一直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饒有興致的欣賞着老婆與兒子的言語大戰。
黑手黨的刺殺任務取消,按理,蘇程得立馬回總部。
但他沒有,而是暫留了幾天,觀察了雪亭與蘇琉的動向。
幾天來,發現他們只是去了幾家銀行,並沒有與可疑人物接觸,纔回總部。
不過,雪亭與蘇琉一下子拿出那麼多錢,實在讓人懷疑。
所以蘇程離開前,在蘇琉與雪亭的臥室、蘇家的書房及雪氏雪亭的辦公室都安裝了竊聽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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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被延期,是非常明智的決定,因爲就在原定結婚當日,雪炎龍被送進了無菌病房。
醫生說雪炎龍已經油盡燈枯了。
但雪炎龍的心願未了,到了都沒看到李明靜與黎朔結婚,他死不瞑目啊!
或許就是這股子意念,讓雪炎龍久久的保持在那種昏迷狀態上。
雪炎龍的這種情況非常罕見,體內的器官肝臟,包括血管都在壞死,但卻還留着一口氣。
說是植物人吧!他完美沒有活的可能。
說不是植物人吧!雪炎龍就躺在那裡,活不了也死不絕,真正成了活死人。
李明靜在身邊說話的時候,雪炎龍的心跳甚至還會有些波瀾。
這一躺,就是一個月,已經沒有生命特徵了,但還存着一口氣。
期間雪炎龍資助過的孩子都回來了,韋絲絲更是天天都來。
可是,雪炎龍的這種樣子誰看了都心酸。
孫伯說:雪炎龍是放心不下李明靜,讓李明靜儘快跟黎朔結婚,將這個好消息告訴雪炎龍。
該讓他安心的——上路……
李明靜在病房守了一個月後,終於離開了病房,將自己關在屋子裡整整哭了一宿。
她有太多心酸,嫁給黎朔沒什麼好後悔的,可是心像是被挖空了一樣,空落落的難受。
還有雪炎龍,短短几個月的相處,比親生父親對她還好的爸爸。
李明靜還來不及報答,就要與他陰陽相隔了,讓她怎麼好受得了。
一夜後,李明靜笑着對孫伯說:可以準備婚禮了。
因爲雪炎龍在病中,所以婚禮一切從簡,日子就訂在三天以後。
一切都按部就班的進行着,李明靜以爲當日在婚紗店表態後,蕭斬騰不會再出現了。
但是……
“真奇怪,那是蕭氏總裁,我原來在蕭氏醫院實習的時候,見過,怎麼會在這裡?”
“啊?你是說……怪不得那麼眼熟呢?他隔三差五的經常來呢?…”
“恩?他來我們醫院做什麼?”
“就是無菌病房那個雪總,蕭總裁每次來都會去雪總的病房門外站很久,也不進去……”
……
從雪家別墅過來,李明靜經過護士站時,聽到兩個小護士的低語。
後來說了什麼,李明靜完全聽不進去,她的心揪痛的厲害。
…爲什麼?…還要來?…
心底的聲音在吶喊,但只有李明靜自己知道,一直空洞的心有被填滿的跡象。
失魂落魄的往雪炎龍的病房走,只覺得一陣陣頭昏的厲害。
在眼前轉黑前好像看到了蕭斬騰,她笑了,安心的閉起了雙眼。
蕭斬騰從雪炎龍病房門口過來,沒看到李明靜有些失望。
這段時間來,他經常過來,看着李明靜孤獨的影子落單在病房裡。
無數次都想推門進去,給她安慰,給她溫暖的力量。
但每一次,蕭斬騰都沒有那麼做。
他們的婚期延時了,他還有時間,有時間讓李明靜回到自己的懷抱。
在走廊裡碰到李明靜,出乎了蕭斬騰的意料。
而眼看着她搖搖欲墜的身體,很自然的衝過去承接了她的身體。
“醫生,醫生……”快速的將李明靜送進診室,檢查,化驗……
蕭斬騰焦急的等在門口時,黎朔來了。
看的出黎朔很生氣,蕭斬騰整顆心都揪的緊緊的,根本沒心思去注意黎朔的感受。
“誰是李明靜家屬?”
“我!”
“我!”
檢查結果出來,醫生在門口一喊,蕭斬騰與黎朔一口同聲的站在了醫生眼前。
中年女大夫左看看,右看看,目標落定在蕭斬騰身上,是蕭斬騰送李明靜過來的。
“大夫,我是她的未婚夫……”黎朔上前一步,攬住了欲走的兩人。
女大夫看了眼黎朔,又看到蕭斬騰臉色轉黑,有些尷尬的笑笑:“那你跟我來吧!”
蕭斬騰像被設了定身術,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李小姐懷孕了,但這段時間沒有好好注意,有滑胎的跡象,不能再讓她傷神傷身了。”大夫的話語重心長。
卻讓黎朔聽的如雷轟頂,他不知道,該如何堅持下去……
無力的拖着四肢,他沒有去李明靜的病牀前,而是出了診室門,坐到了走廊的凳子上。
黎朔的樣子,讓蕭斬騰根本無法放心的離開。
“靜兒怎麼了?她怎麼了?”蕭斬騰一把提起黎朔的衣領,黎朔卻笑了。
笑的很悽慘,笑的毛骨損然,從他染血的紫瞳裡,蕭斬騰看到了近似絕望的神色。
“你…你沒事吧?靜兒……靜兒她??”蕭斬騰心跳一滯,難道是李明靜也得了什麼絕症??
正在分神時,左臉上卻突然遭到重擊。
蕭斬騰怒瞪黎朔,正想擡拳還擊。
“你贏了!……不過,這是最後一次讓你,如果你依然不懂得珍惜,我…還會回來……”說完話,黎朔頭也不回的走了。
黎朔知道,他就從來沒有擁有過,李明靜心底愛着的人始終是蕭斬騰。
從婚禮延期時,李明靜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放鬆。
到這次決定結婚,幾日來李明靜飄忽不定的眼神。
這一切的一切對黎朔來說都是一種折磨。
這種折磨同樣煎熬着李明靜。
何苦呢?…該放手的…明明通透的道理,爲何到了自己身上就無法割捨?
堅持着卑微的執念,期望着婚後加倍的疼愛終有一日能換來李明靜的真心。
可惜……
一切都破滅了。
第一次見李明靜時,她懷着悅悅,那時候黎朔就情不自禁的靠近她。
慢慢演化爲對她的迷戀,對她放不下的愛。
幾年過去了,李明靜又懷孕了,在答應嫁給他之後,在他們結婚前三天……
呵呵,命運真是作弄人,像是又回到了原點。
還是放手吧!至少,這是李明靜心意的選擇。
蕭斬騰看着黎朔漸漸走遠的背影,眉頭緊鎖,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