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不能隨便玩
看着房門關上，女娃兒緩緩張了眸。
辛銳眉頭輕輕一擡，銳利的眼睛緊緊盯上了小女孩的臉頰。
“爹地！”稚嫩的童音響起的同時，殷勤伸手摟上了辛銳的肩膀。
男人眉心挑起，淡淡應了聲。
浚看着他冷淡的反應，殷勤踢了一下腳，輕笑道：“爹地，不放我下來嗎？”
“爲什麼這樣問？”辛銳看着她那漂亮粉嫩的小臉，微彎的嘴角形成了一道完美的弧度。
殷勤也不理會他以什麼樣的目光看自己，往着辛銳的臉頰便親了一口。
弘辛銳推開了她房間的門，把她放到了牀榻上。
小女孩眉開眼笑，目光流露出一抹驚詫：“爹地，你知道這房間是我的哦？”
“記得！”辛銳落落大方承認：“我猜的，第六感，你相信嗎？”
“相信——”殷勤拉起被單坐到牀中間，輕輕拍了一下旁邊的位置：“爹地，你也坐。”
辛銳並沒有異議，扶着牀沿便坐了下去。
殷勤託着臉腮，一聲不響地看着他。
“看什麼？”辛銳側臉，目光熠熠生輝。
“爹地很好看，所以就看了。”殷勤少了一貫的稚氣，聲音多了一分清涼。
辛銳挑了挑眉，漂亮的眼瞳掃射到她的小臉上。
殷勤不驚不懼，牽着嘴角淺笑：“因爲是爹地，所以Sara不怕。”
“就算我不是你爹地，Sara也不會怕對吧？”辛銳伸手撫了撫小女娃兒的臉頰，淡淡道：“小丫頭片子，其實這個家裡隱藏得最深的那個人是你吧？扮豬吃老虎。”
“我沒有，我本來就是個很可怕的人。”殷勤輕哼一聲，伸手揪着辛銳的衣袖：“爹地，你是不是真的把媽咪忘記了？”
“你懷疑？”辛銳牽着脣角苦澀一笑，眼瞳裡面盡是陰霾。
殷勤搖了搖頭，把頭往着牀頭靠過去。
看着她那般表情，辛銳瞳孔微縮。
這個小丫頭長得與沉意涼有六、七分像，那個女人……
想起她方纔在浴室裡面的嬌憨模樣，他脣線的弧度變得柔和了許多。
“爹地看着我就想起媽咪了吧？我看你是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我媽咪，就算是失去了對她的記憶，一樣都沒有辦法把她拋棄。”殷勤不鹹不淡的聲音在房間裡面迴盪。
辛銳但笑不語。
殷勤伸手攥住了辛銳的指尖，眼睛裡面盡是鼓勵。
鼓勵，沒錯——
他在一個年僅七歲的小女孩身上看到了這種異於年紀的鼓勵色彩。
辛銳伸手撫上她的頭顱，淡淡道：“Sara，你相信爹地和媽咪會永遠在一起嗎？”
“相信！”女孩兒不假思索地回話。
“那麼……如果日後你的遭遇會和我們完全不一樣，你也會遵照你的人生軌跡一直走下去？”辛銳問得頗爲高深莫測。
殷勤側頭細思了一會，流露出憨厚的笑容：“聽不懂。”
不是聽不懂，只是不願意隨意回答這個問題而已。
辛銳伸手拍了一下女兒的額頭：“小丫頭，古靈精怪。”
“爹地不覺得有我這樣一個女兒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嗎？”殷勤擡眉對着男人眨了眨眼，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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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辛銳倒是給足了面子。
殷勤嫣然，而後正色道：“爹地，有件事情我想與你說。”
辛銳挑了挑眉，沒有料想到把女兒送回來居然還與她交心了。
殷勤伸出雙手十指交叉放在身前，對着辛銳揚了揚眉：“有一個願望不知道爹地能不能許我。”
“你先把話說出來。”辛銳輕笑。
“我希望爹地和媽咪不要顧慮其他好好生活在一起，我和Grey從來都不是你們的負擔。所以……無論你們有什麼想法都不要加諸於我們身上。”殷勤表情認真，耐人尋味。
這個活潑可愛的小丫頭，原來果然是在扮豬吃老虎。
辛銳把她摟到住，輕撫着她額頭：“Sara，我們都看錯你了。”
殷勤沒有說話，有些話不必說大家都懂。
“其實……我是潛意識的不想要記起你媽咪吧！”辛銳眉睫一顫，輕笑。
“爹地可以跟我說說嗎？”殷勤大眼睛靈動，看着男人輕輕吐了口氣。
辛銳搖了搖頭，把頭靠到牀沿前：“現在，我還真說不好。小丫頭，你年紀雖然小，不過應該也懂得感情的事情是強求不來的。我和你媽咪……我發生事故以前應該是出了問題的，所以纔會這樣。”
“你想過去查探媽咪的事情嗎？”殷勤眸光熠熠，盯着男人道。
“暫時沒有。”這是辛銳心底最真實的想法。
董家璇——
自從醒過來以後，他的心裡就只記得她，這個自己許諾要照顧一輩子的女人。
他記得她回來了，也記得曾經與她一起的日子。
可是，他們之間似乎也因那不在一起的幾年時光留白中缺少了些什麼。
辛銳沉着氣深呼吸，眸光幽遠深重。
“爹地是想要放棄與媽咪在一起的機會嗎？可是剛纔你們——”殷勤清靈的大眼睛裡面閃爍出異樣的目光，小臉絲毫都無愧疚之色。
辛銳挑眉，目光似水。
這小丫頭長大以後估計會是個勾人心魄的大美女，就像躺在他房間裡面的那個女人——
辛銳低頭，淡淡道：“你可真行啊，說這話臉不紅氣不喘的。”
“非禮勿視，我什麼都沒有見到。”殷勤伸手捧着小臉，笑得奸~狡。
男人彎着手指往着她的頂敲了一記：“小小年紀不學好，該打。”
“爹地……”殷勤不悅地噘脣。
“好了，聽爹地的話，早點休息。我和你媽咪的事情，以後你跟Grey不要隨便插手知道嗎？”辛銳扶着她躺下，爲她蓋了被單：“Sara，如果可以……我會好好照顧你媽咪的。”
這算是承諾，對一個小孩子的承諾。
與對那個女人說的絕對不同！
殷勤乖巧地點頭，伸手往着辛銳的臉頰上摸了一把：“謝謝爹地！”
小小年紀便學會了吃豆腐，真不愧是他愛新覺羅家族的種子。
辛銳低頭輕輕吻了一記她的額頭，關燈出了房門。
站在門口的小小身影被昏暗的燈光拉長，斜射倒映地長廊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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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兒雙手環胸，眸光淡漠神韻若隱若現。
“Grey！”辛銳挑眉。
應付完一個又一個，他的生活……
殷澈牽脣，嘴角的弧度挺……冷。
是的，應該用這個字來形容，很貼切。
辛銳把門帶上，往前踏了一步往着小男孩的方向走近。
“聽說爹地失憶了。”殷澈聲音不冷不熱。
“嗯——”男人同樣應得心不在焉。
“不介意到我房間到談談吧？”殷澈話音落下後，直接往着自己的房間走了去。
沒有拒絕的餘地。
這也是愛新覺羅家族的傳人，有着自己的想法，不容他人有任何拒絕。
甚至包括自己的老子……
辛銳搖晃了一下頭顱，感嘆自己年少輕狂。
不過就是一次意外，這兩顆苗兒長得倒真不賴，令他也完全失控了。
“請坐！”淡漠疏離的言語。
辛銳心有不甘，但也只是不甘罷了。
在自己的家聽兒子說請坐，嗯……這種滋味確定不太好受。
但他還是很坦然地坐了下去，目光熠熠盯着小男孩。
“爹地是不是覺得，Sara太早暴露自己了？”殷澈端坐在沙發的另一端，目光與男人交接。
無畏、無懼——
這纔是真正的大將之風，與那個小丫頭的隱晦完全不一般的感覺。
辛銳淡薄一笑，目光如炬：“真正有實力的人，何懼他人知道？”
不答反問。
殷澈便牽脣一笑，淡淡的。
辛銳不動聲色。
“爹地是個人物。”殷澈似笑非笑地盯着男人，聲音帶着一分冷沉，九分讚賞。
“小子，你也是個人物。”辛銳報以迴應。
殷澈便不語。
辛銳當然也保持着沉默。
他們是父子，父子心有靈犀，誰也不願先落下風。
手機柔悅的鈴聲忽然響起，兩人對望一眼，誰都沒有去理會。
又是片刻沉默。
“小子，沒事我回去睡覺了。”辛銳看着兒子對於手機鈴聲無動於衷，不自覺低笑一聲：“你真行啊，老子都敢耍。”
“爹地，我媽咪……不是你可以隨便玩玩的。”殷澈忽然站了起身，一步一步踏向了手機所放置的桌臺前，眸光微斂，伸手執了起來。
當然，他並沒有接，而是關了機。
所以說他並沒有想讓自己這麼快離開。
辛銳心裡的想法篤定好，也樂得悠然，徑自蹺了二郎腿。
“我想聽聽你心裡的想法。”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殷澈，即便這個小鬼年齡不大，但心智卻不容人忽視。
殷澈脣瓣微動，涼薄的笑意從嘴角滑過。
只是滑過而已，沒有任何停駐。
辛銳眉尖緊蹙起來，心緒微顫。
多年了，他第一次在一個人面前感覺到壓力。
是的，那是來源於他兒子的壓力。
可怕的人兒。
“爹地回去吧，媽咪會等你的。”殷澈淡而無味地牽了一下嘴角，翻身上了牀準備休息。
辛銳有點無語的感覺。
回去休息，嗯，因爲兒子似乎無話可說了，所以他是該回去了。
他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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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剛纔警告了自己。
他的媽咪不是自己可以隨便玩玩的……
從一個七歲的孩童口中說出來，卻令人驚心動魄。
辛銳想，倘若自己不是早就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威脅，他也會被嚇壞。
可惜他是愛新覺羅~辛銳，而這個小男孩到底能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他懂。
正如當年的那個自己，不也是一樣吧？
脣瓣癢癢的，似乎有溼濡的溫熱沾染上，女子低嚥了一聲。
身子，被人迅速覆住。
壓力陣陣襲來，很令人鬱悶。
女子驀然張眸，瞳孔接觸到一泓暗黑的深潭，犀利而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