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330 錯誤,還有修正的機會嗎
林盛夏聞言手裡的動作一頓,牛奶杯似乎也失去它原有的溫度,清冷姣美的臉龐沒有任何的表情,視線落在影滿身的雨氣上,隨後吩咐傭人從洗手間取來快乾淨的毛巾遞給他。
影怔愣着低頭看向手中毛巾的紋路,隨後擡起頭來用着再複雜不過的眼神深深凝視着林盛夏,在這個女人的身上他感受到一種與衆不同的魅力。
林盛夏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個,但卻絕對稱得上是最獨一無二的一個女人!
“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什麼事情會有什麼後果顧澤愷心裡應該清楚,既然他自己選擇淋雨,我去勸又有什麼用?”
林盛夏的聲音同她的表情一樣清冷,眼角眉梢處都不帶什麼變化,卻見她將那原封未動的牛奶杯放在桌子上,擡起手來用着噴壺給已經抽出嫩芽來的綠蘿澆着水,雖然因着之前瀕死的關係並不怎麼茂盛,可這盆綠蘿畢竟還是活了下來,生命力頑強的就連林盛夏都忍不住驚歎。
外面的雨勢並不見小,噼裡啪啦的打在通透的落地玻璃窗上,林盛夏卻像是聞所未聞似的,只是安靜的噴灑着,嫩綠色的葉子瞬間瑩亮瑩亮着,她的表情卻冷的像冰。
影像是不敢置信這句話會是從林盛夏的口中說出來似的,墨黑色的眼睛裡劃過隱忍。
“有用的!就算是顧先生不聽誰的勸,也不可能不聽你的勸!”影着急着向前邁了一步,已經溼透的皮鞋瞬間在乾淨的地板上留下了鞋印的水漬,這令影尷尬的頓住腳步,卻又不死心的想要靠近她。
“我對他,有那麼重要?”林盛夏話涼如水,帶着自嘲的諷刺,像是回答給影,又像是說給自己聽。
“相信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比你對顧先生更重要!”影這話說的無比鄭重,那雙一貫毫無波瀾的眼神裡第一次當着林盛夏的面浮現出複雜的情緒。
林盛夏沉默着,指尖落在綠蘿瑩亮的綠葉上,不知是不是因爲太過於沉思的關係,極爲細微的咔吧一聲傳來,細細的綠蘿枝子被她就這樣硬生生的掰斷,有細膩的汁液粘在手指上。
“相信你?我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還如何去相信你呢?”這話說的心裡多少有些蕭索,林盛夏在花盆裡找了個地方,將掰斷的枝子塞了進去,將周圍的土壓實。
影沉默的凝視着林盛夏的動作,他雖然跟隨顧澤愷的時間很長,但真正見到他們夫妻在一起的時間並不怎麼多,所以有些事情他並不清楚。
在他看來,顧先生爲了林盛夏愛恨嗔癡的種種表現就足以能夠代表他的感情,可爲何林盛夏就不能夠忘記過去跟顧先生好好的過日子呢?難道非要拼個你死我活魚死網破纔開心嗎?
“顧太太你知道嗎?在你消失的那段時間裡,顧先生莽撞的從行駛的汽車裡跳下來,甚至冒着被來往車流撞到的危險,只爲了跑到對面的街道去尋找你的背影,發現自己認錯了人失魂落魄的樣子,和我誓死跟隨的顧先生哪裡還有一點相似的地方,我看到的只不過是一個失了心的男人,一個爲了你瘋癲的男人!你又如何能夠知道,當他擡起頭來看到顯示屏上有你的那則公益廣告時,我第一次見到顧先生落淚的樣子,像是個迷路的孩子,默默站在那裡看着你流眼淚!他連着好幾天沒有睡都沒有情緒崩潰,可是看到你……他就控制不住了!”
影從來都是不善言辭的,他能夠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外面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他只要一想到坐在墓碑前的那個男人,心裡就一陣難過。
因爲我是你丈夫,是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父親之外唯一有資格保護你的男人!
林盛夏的視線落在被雨水澆得斑斑駁駁的落地窗,那些好聽動人的情話還縈繞在她的耳邊,她不自覺的收緊了手指,到底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到底顧澤愷還做過什麼?讓所有人都幫着他說話?
“顧太太,你真的忍心讓顧先生一個人在墓地裡承受風雨嗎?你難道真的要折磨他到死才甘心嗎?”影攥緊了手中的毛巾,有力的大掌深陷在內,這句話從牙縫當中硬擠出來,帶着下定決心的果敢。
林盛夏聞言轉過身來看着影,眉目間的清冷如此清晰,可又有誰能夠從她冷靜的表象之中讀懂她的內心?
折磨顧澤愷到死?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本事折磨他到死?他是她愛過的男人,就算是他曾經那麼的傷害過自己,有些感情卻在歲月的沉澱過後越發的清晰起來,那是不能夠從血脈當中割捨掉的。
倏然的!
影就像是等不及了似的,鬆開手中攥緊的毛巾,任由它無聲的墜在地板上,邁着沉穩急促的腳步來到沉默不語的林盛夏面前。
“得罪了,顧太太!”林盛夏只聽到影這樣的開口,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待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胃部頂在影的肩膀處,他竟然強制性的將她扛在了肩膀處,向着別墅的門口走去!
小黃豆被突如其來的動靜所驚醒,哇哇的哭了起來,聽到動靜的傭人從廚房當中走出來,見此情形忍不住的吃了一驚,瞠目結舌的還來不及上前阻攔,影就已經抓起玄關處的兩把大傘將林盛夏扛着帶出了別墅,控制住林盛夏的大掌規規矩矩的摁壓在她腿窩的地方,背脊挺得很板直!
“顧太太,難道做錯了事情,不論如何彌補都沒有辦法得到原諒了嗎?”
林盛夏的掙扎在這句話當中消弭的乾淨,她沉默的任由影扛着自己,胃部被他的肩頂着,雖難受的厲害,卻又咬緊牙關不發出任何的聲音。
夜涼如水,那些沉浸在苦痛中的人,可有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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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級墓園的雕花大門並沒有關闔上,影撐起手中的大傘,將另外一把收緊的傘遞到林盛夏的面前,整個如同暗影般佇立的身體淋在雨中,他沒有說話,林盛夏也沒有開口。
林盛夏的腳上甚至還穿着室內拖鞋,她看也沒有看影,似乎還在爲着他的強迫而心生牴觸。
“顧先生就在那邊。”影似乎並不介意,只是單手幫林盛夏撐着傘,噼裡啪啦的雨水砸在傘面上,像是催促着她去找尋什麼。13acv。
林盛夏就這樣慢慢的從傘下走了出去,影原本想要跟着她幫她撐傘,卻被林盛夏涼淡的眼神制止住,對視之間死寂般的沉默叫影的心底都冷了起來,就在這猶豫之間,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着林盛夏從傘下走了出去,紅色的翻領薄毛衣成爲黑暗當中的唯一異類色彩,儘管在墓園這樣的環境裡,尤爲的突兀。
她安靜的向前走着,棉質的室內拖鞋很快就已經被雨水淋溼,冰涼的水漬落在她的身上,白淨的臉上溼漉漉的一片,鬆軟的發一縷縷的貼合着。
顧澤愷的單膝屈起,另條腿伸的很長,原本掛在墓碑上的大衣早已經溼的不像話,可衣服下糖糖笑顏如花的照片卻乾乾淨淨的不帶任何水痕,這是時隔九個月的時間,林盛夏第一次來到糖糖的墓碑前,這個自己最疼愛的女兒,這個她拼了命生下來的女兒,就像是小太陽般存在照亮着身邊所有人的糖糖,安眠在這裡。
顧澤愷闔着眼睛,冷峻的臉部線條被切割成鋒利的線面,高大的身形就這樣再安靜不過的倚靠着墓碑,雨水順着他臉頰的弧度滑落下來,林盛夏站在他前面,卻感受不到顧澤愷任何的生氣。
他涔薄的脣角勾動了幾下,微抿着,林盛夏自然注意到那些小細節,慢慢的蹲在了他的面前,斜坐在顧澤愷的身邊,手指下是冰涼的墓碑。
“你明知道我來了,卻還要裝睡,是不想要見我是嗎?”林盛夏原本以爲自己轉身就會走的,可是在見到顧澤愷的模樣時,她竟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
顧澤愷聞言眼皮顫抖,終是掀開,深諳的瞳孔內不見一絲睡意惺忪,安靜而沉黑的凝視着她的臉,他們兩個人誰也不比誰的情況好些,這場春雨來的太冰冷,冰冷到人的心底。
“盛夏,你說錯誤,還有修正的機會嗎?”顧澤愷似想要伸出手輕撫着她的臉,可冰涼的手指沒有一點溫度,就那麼戛然而止於半空當中。
盛聞一牛快。漆黑的夜裡路燈下細密的雨絲無所遁形,就像是林盛夏身上所穿的紅色翻領薄毛衣。
這麼鮮豔的色彩,好似顧澤愷生命裡唯一的光亮,映照在那深諳的瞳孔內,點亮他所有彩色的夢。
林盛夏就這樣看着他,許久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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