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看你的面子才這樣做的,我只是在贖自己的罪,更何況他們也真的可憐。”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心靈的碰撞,也許會產生一些共鳴吧。
蘭婧雪帶着食盒敲開病房房門的時候,屋子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生氣。
“姑姑,您怎麼又過來了。”顧離蒼白着臉,扯動嘴角連苦笑都沒有笑出來。
“我過來看看你們,順便帶些吃的。”蘭婧雪心裡一酸,看着牀上神情渙散的歐陽蕊說道。
“我早上已經買過了,只是蕊蕊沒胃口,一點都沒有動。”顧離嘆息的說道。
蘭婧雪看得出來,他很擔心歐陽蕊。
“外面的東西怎麼能和家裡的比呢。”蘭婧雪說着,已經打開食盒,粘稠的小米粥,剝了皮的雞蛋,還有清淡無油的參雞湯一一展現在歐陽蕊的眼前。
“這烏雞可是我媽打發吳媽親自選回來的,吳媽煲了一大早晨的。
可不要辜負了我們的一番心意纔是。”
蘭婧雪有意地將事實誇大一些,她希望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歐陽蕊不再推辭,無論怎樣也是要吃些東西纔好。
“顧離,這是你的,白宸慕可有交代,不許你的身體垮下去,公司還有好多事等着你呢。”
蘭婧雪一邊說一邊向顧離使了個眼色。
顧離下明瞭,他怎麼不知道,蘭婧雪的意思是不讓歐陽蕊擔心自己的身體。
可是自己真的吃不下去,歐陽蕊一直眼神渙散,一言不發的樣子,他簡直是擔心死了。
“蕊蕊,你知道的,我是白宸慕的姨媽,也是顧離的姑姑,你和習初又那麼好,她是我的乾女兒,所以我也沒有把你當成外人。”蘭婧雪溫溫的說道。
“謝謝姑姑。”這是自手術以來歐陽蕊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禮貌性的道謝,她無論如何都要回應一下的。
“我是受了我侄子的意思來看望你們的,我侄子除了擔心你們的情況,更擔心習初會知道此事。
蕊蕊,你是知道的,這事瞞了一時,瞞不了一世。
習初早晚都會知道真相,她現在的身體情況你也曉得。
爲了她,你也要吃些東西,把自己樣的精神些,不要讓愛你的人傷心。”
“不要告訴她,我的事情,我不想小初爲我擔心。”一句話出口,歐陽蕊已經泣不成聲。
“我們都不會告訴她的,可是也難免誰會走漏風聲,她要是看到你這個樣子,一定會受不了的。
所以,你要堅強些,還有,你這樣不吃不喝的,顧離也會很擔心你。
你不能永遠沉浸在痛苦之中,爲了愛你的人要振作起來。
你就應該堅強的微笑着面對生活。面對一切坎坷。”
“可是我的心真的好痛,他離開我了,我的孩子離開我了,爲什麼老天爺不眷顧我們這些苦命的孩子,難道我經歷的磨難還不夠多嗎?還要考驗我到什麼時候?”歐陽蕊緊緊地抓住被角,隱忍着哭泣。
“蕊蕊,都過去了,我們的劫難都過去了,從今以後,我會一直陪着你寸步不離,我們一直到老。”
顧離不等蘭婧雪說話,就已經單膝跪在牀前,緊緊的抓着她冰涼的小手。
“我們還會有以後嗎?我們連續失去了兩個孩子,這意味着什麼?
你知道嗎?這意味着有可能我再也不會生育了,我們——還有在一起的機會嗎?”
歐陽蕊說完,側過頭去,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消失在枕巾裡。
“你一直以來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就是在想這些嗎?
蕊蕊,我現在就清楚地告訴你,無論以後我們還能不能在擁有自己的孩子,我們都不會分開,我都不會嫌棄你。聽到沒有,蕊蕊。”顧離有些激動,以至於聲音顫抖的厲害。
“你不要胡思亂想,可不能再走白宸慕和習初的彎路了。
明明是相愛的就一定要走下去,不管前面的路會有多難,多險。
現在你應該做的就是認真吃飯,身體早日康復,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好好將息,你們還年輕,一定會再有小寶寶的。”
蘭婧雪的話語輕輕,潤物無聲。
歐陽蕊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是啊,蘭婧雪說的沒錯,怎麼就這樣悲觀呢,這根本就不是歐陽蕊的性格。
她意識到自己的脆弱後,再次吁了一口長氣,我歐陽蕊是不會被困難擊垮的。
“姑姑,剛纔讓您見笑了,我沒事兒,我現在餓了,想吃飯了。”
歐陽蕊蒼白的小臉泛起一絲微笑,她乖巧的樣子,很是讓人愛憐。
“好,我餵給你喝。”蘭婧雪溫聲說道。
她的心忽然間酸酸的,就在歐陽蕊那絲微笑裡,蘭婧雪無意的捕捉到了淡淡的哀愁與無助。
“你怎麼不喝呢?姑姑的湯很好喝,顧離 ,你也嚐嚐。”歐陽蕊嚥下一口雞湯後,很是輕鬆地看着顧離。
“好,我嚐嚐。”顧離溫溫地看着歐陽蕊。
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個樣子的蕊蕊都是裝出來的,她是不希望別人爲她擔心罷了。
既然這樣,顧離也就不在揭穿,難得糊塗,糊塗難得,說的就是這樣的事吧。
蘭婧雪回到咖啡廳的時候,顧雨薇和顧母該說的也都說完了,兩個人的情緒都很穩定。
看起來顧雨薇這次出行還是初見成效的。
“蘭婧雪啊,你看到顧離他們啦,歐陽蕊看上去怎樣?”顧母自看到蘭婧雪的第一眼就急切的問道。
蘭婧雪看了顧雨薇一眼,很顯然,這事兒就是姐姐說的。
既然都明瞭了,蘭婧雪也就沒什麼可瞞的了。
“實不相瞞,歐陽蕊的情緒不是太好,聽顧離說,半天一宿的一句話都不說,也不肯吃東西。
我到的時候,就看見她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嚇人,怎麼都不肯講話,更別說我帶去的東西了,一點都不給面子。”蘭婧雪有意的誇大其詞道。
“你看看,我說的沒有錯吧,她歐陽蕊就是高傲的很,誰的面子都不肯給。
婧雪大老遠的跑去爲了什麼?真是不知好歹!”顧母忽的氣憤起來,憤憤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