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的應該是高級病房,只有一個牀位,而且還不是那種普通病房的牀,躺着很舒服,身上依然沒有什麼力氣,我昏迷前似乎聽到醫生說大出血,而現在我沒事了,我還好好地活着,守着寶寶,他睡得好香,這麼小的人兒,會不會有夢呢?如果有,夢裡又會出現什麼場景。
這個孩子還真是命途多舛,好幾次都差點不能來到這個世界了,可是他還是來了,並且還那麼隆重,想起看他的第一眼,他好像已經有了變化,不再是那麼紅彤彤,皮膚也不那麼皺,其實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並沒有覺得他可愛,反而覺得好醜,而現在他卻變得十分可愛,小鼻子,小眼睛,小嘴巴,每一樣看上去都很柔軟,忍不住想要伸手碰碰他。
我看看寶寶,再看看楊顯博,恍惚看到了楊顯博小的時候,他小的時候是不是也長這個樣子?睡覺的時候是不是也這麼安詳?他的眉,他的眼,我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都快忘記它們帶來的觸感。現在,我想重新感受一下,我的手撫上他的側臉,他的鼻樑,他的眉骨,還像以前一樣棱角分明。
還記得在馬爾代夫的日子,他胸口上的懷錶,他沒有去洗掉,反而帶着它玩了一天,雖說是藏在衣服裡面,但我已經足夠感動,不過,晚上的時候,他強烈要求我親手把它洗掉,還嫌我畫的懷錶太難看了,一點都沒超流感,把我氣得半死。
經歷了那麼多的事情,卻迎來了一個新的生命,新的希望。
楊顯博,由衷地謝謝你!謝謝你對我的愛,謝謝你給我的寶寶,謝謝你的陪伴,謝謝你的鼓勵。
“你醒啦。”楊顯博睜開眼睛,而我早已經收回手。
“嗯。我沒事了,你可以回去休息了。”他的下巴上已經長出了深青色的胡茬,看上去很疲憊。
“我不累。”他眨了眨,將黯淡掩去。“你肚子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他起身離去,好像怕我會立刻趕走他。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心裡覺得好愧疚,上次的事情我還沒有跟他道歉,剛纔他起身時,我看到他手臂上的紅痕和指甲印,都應該是我抓上去的。
他有沒有生我的氣,怪我沒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他,孩子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他鼓勵我的時候一直說的是我們的孩子,是何祁告訴他了,他大概是怕我撐不到生下孩子,怕我就在這件醫院裡死去。
孩子依然在我身旁睡得很熟,嘴巴會偶爾抿抿,樣子很可愛,不愧是我的小寶貝,越看越好看。我靠近他,臉貼在他的小臉上,與我想象的一樣柔軟,舒服。
我摟着寶寶準備再睡一會,可剛閉上眼睛沒多久,楊顯博就回來了,他氣喘吁吁地將吃的放在桌子上,汗水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是跑着去,跑着回來的嗎?
“先吃點東西,一會再睡。”他扶我坐起來,用靠枕墊着我的背。
他一口一口耐心地餵我吃,而他臉上的汗水卻沒有減少,一時間,嘴裡吃不出是什麼味道,似乎酸甜苦辣都有。
“你也吃一點。”我吃完後,並未見他要吃東西。
“好!”他沒有拒絕,聽話地吃完了原本也要給我吃的那一份。
他吃完後便坐在牀邊,看着我們的小寶貝,笑得像剛剛綻放的花,羞澀卻激動。我拿過桌上的紙巾幫他擦汗,剛觸碰到他額頭的時候,他一愣,隨後便放鬆了。
“暖暖……”
“博……”
我們兩個同時開出了對方的名字,相視一笑,他讓我先說。
“上次的事情,我像你道歉,還有孩子的事情,我不應該說那句話的,對不起!”意識到自己錯了,就應該道歉。老天讓我那麼辛苦才生下孩子,是因爲我說了那句話吧,它是在懲罰我,懲罰我居然說要打掉楊顯博的孩子,不過幸運的是,最終,我們還是平安
地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沒事,我也有不對的地方,是我沒有早點認清自己對你的感情,而且我還曾傷害這個孩子,我不是一個好爸爸。”他愧疚地低下頭,堅實的雙肩輕輕抖動,他差一點殺死了自己的孩子。
“呵呵,我們都有錯,現在都知道了,那就讓一切都過去吧。”我摸着寶寶的小臉蛋,只要寶寶好,就什麼都不重要了。
“嗯,都過去了,我們一家三口在一起就好了。”他抱起孩子,笑着跟寶寶講話,就像我在夢裡看到的一樣。一家三口?他是這麼想的嗎?可是現實嗎?我是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怎麼能夠堂堂正正地出現在他的身邊?
“暖暖,你看這孩子多像我。”他獻寶一樣地讓我看孩子,得意的樣子十分可愛。
“嗯,很像,怎麼都不像我。”不像他還像誰啊,這話說的,我自己看寶寶,也是越看越像他,這就是血脈相連吧。
“誰說不像的,你看這嘴巴,多像啊,以後長大一定會是個美男子,不愧是我的兒子。”他開心地抱着寶寶,大概已經在想象孩子長大後的樣子了。
“好啦,一會寶寶該被你吵醒了,對了,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出院之後我會去哪裡?
“嗯,寶寶需要睡覺。”他輕輕地將寶寶放下,像對待珍寶一樣。“一個星期後就可以了,醫生說你恢復得很快。”
“嗯,你真不回去休息麼?”一個星期?只有一個星期。
“我不累,你不用擔心,我要陪在你們的身邊,不能再讓你們出事了。”他眼裡閃過恐慌。
他此刻全身散發着丈夫和父親的光輝,照耀着我和孩子,如果沒有那麼多的事情,我們會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他一定是個好丈夫好爸爸。
“好吧,隨你啦,那我先睡覺了哦。”雖然恢復得很快,但還是容易疲勞,需要多休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