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芯的這副樣子卻讓嚴煜霆看了非常惱火,突然大發雷霆,雙手一橫掃,將所有啤酒都掀在地上,然後一腳揣在面前的桌子上,桌子遠遠的滑了出去。
“手臂廢了,是那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嗎?”嚴煜霆居高臨下,突然對凌芯提高音量大吼。
凌芯恢復一貫的淡漠,看着一罐還在地上打滾的啤酒不給出任何迴應,就像一個沒有了靈魂的未亡人。
嚴煜霆見到凌芯這個樣子更是惱怒,“你可以爲了他去死,所以這樣的損失對你來說根本就無所謂,是嗎?……爲什麼?爲什麼你可以爲了他當個瘋子?爲什麼你爲了他寧願傷害自己?”
嚴煜霆說的沒錯,毀掉一隻手臂,沒人能平靜如常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的,不過按道理該失去理智吵吵鬧鬧肆意拿別人出氣的人不是她嗎?
別人都應該小心翼翼就怕觸及她的傷口連對她說話都不敢大聲纔對啊!甚至來個抑鬱症什麼的,總之她現在應該是被人呵護,當做弱勢羣體去同情,而在嚴煜霆這裡卻恰恰相反了,他有氣,他要撒在她的身上,她也只能承受。
凌芯總結的最好辦法就是平心靜氣,沉默不語,他氣消了,天下就大平了。
“季陵予比你命還重要是不是?可惜你們再也無法在一起了,你要是聰明點的話,就自己活出個樣子來。”
凌芯執意認爲嚴煜霆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但這也就罷了,他還挺懂得心裡戰術,時刻證實着一個人類的弱點就是:饒是你再如何鐵石心腸,也會因“情”之一字摧毀所有的防禦。
凌芯茫然的看着嚴煜霆,卻沒有焦距,儘管她努力保持冷靜,但他的話總能成功的刺激到她。
“對我來說,你就是個活死人,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在自己的世界裡獨自痛不欲生,讓人笑話!”這是嚴煜霆離開前的最後諷刺。
他沒有留下過夜,他這趟回來意欲何爲,沒有人知道。
凌芯狼狽的坐在地上,撿起滾落在旁邊的啤酒沒滋沒味的喝着,劉姐見兩人吵完了,出來收拾地面,一邊撿着啤酒瓶一邊無奈的唸叨說:“老闆難得回來一趟,怎麼又把他氣走了呢!什麼事情不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啊!其她女人都盼着,就你不稀罕,程小姐比你可憐多了……”
凌芯聽到這個稱呼,突然擡起頭來看着劉姐,劉姐卻打住不繼續說下去了。
“程菲?”凌芯喃喃道。
劉姐訕訕道:”原來你知道程小姐啊,我以前一直都是服侍她的,老闆喜歡上你之後,我纔過來這邊的。”
“是這樣啊!”凌芯心想,別人都以爲嚴煜霆是喜歡自己的吧,因爲他把她留在了這裡——只有徐斐妍才能來的地方。
只有凌芯自己才知道,嚴煜霆這樣的做法是對她最大的折磨,他只想讓她永無寧日、生不如死。
……
第二天上課,凌芯去得很早,習慣性的佔了兩個位置,是給筱柔和吳明佔的,筱柔要是氣消了她就會坐,要是氣沒消她準是會拉着吳明屁顛屁顛的往後坐。
凌芯眼巴巴的看着門口進來的筱柔和吳明,筱柔像沒事人一樣看着凌芯傻笑,一屁股坐在旁邊的座位上摟着凌芯的肩,兩人一笑泯恩仇。
“凌芯,今天我的生日聚會你可一定要來,以前什麼聚會你都推脫了,不過今天你要是不來我就真的永遠不理你了!”筱柔一來就噼裡啪啦的又是警告又是批鬥的。
敢情筱柔這丫頭是因爲這生日聚會,那氣才那麼快就煙消雲散的,凌芯敲了敲筱柔的腦袋說:“你的生日會,我哪敢不去啊!姐的每個第一次都是被你用掉的!”
這是凌芯第一次參加這種朋友之間的聚會,不過她心裡一點也不彆扭,說去就去,一點也不含糊,她也沒必要非得虐待自己,將自己真的就這樣囚禁起來。
筱柔的生日聚會如同絕大多數大學生一貫的習慣,很簡單,就是約着一些玩得好的朋友一起去學校附近的飯館吃一頓飯,然後去K歌,喝酒唱歌,玩到宿舍關門,然後找死似的在宿管的房間外面大吼大叫,再然後宿管阿姨老人家穿着睡衣就衝出來給開門,不過都不會有好果子吃,準是劈頭蓋臉的把人給批一頓,然後寫檢討……
類似這些的情節凌芯都是從筱柔嘴裡聽到的,她住校經歷很少,自然是無緣見識了。
在KTV包間內,大家各自玩着,筱柔卻無法投入,她是不知道如何和陌生人相處,只能一個人在一邊坐着看着別人瘋玩。
筱柔知道凌芯會拘束,所以把她往人堆裡安插,不過卻逐漸被人往角落裡擠了,因爲人羣裡不需要她。
對於凌芯,女生都打心裡不喜歡她,而男生都知道她的醜聞,對她是望而卻步。
筱柔留意到凌芯心情有些低落,移到她旁邊坐下說:“凌芯,怎麼不唱歌呢?我給你點歌去,到時候一定得唱!”
凌芯笑着,不置可否,就在這時,筱柔這個東道主又被人叫去了。
以前凌芯就像是個與世隔絕的苦命女孩,她沒感受過大學生的快樂時光,如今有機會了,她希望自己融入同學圈子裡卻發現自己格格不入。
凌芯沒事可做,專心對付放在前面的果盤,直到果盤裡的各種水果被她悉數消滅。
在這期間凌芯眼觀六路,留意到筱柔被人叫出去了,她本來就有些坐不住了,想等筱柔回來跟她告別離開,但是半個小時過去了筱柔卻還沒有回來,有等了一刻鐘,筱柔還是無影無蹤。
吳明在筱柔出去之後沒多久就跟着出去了,不過回來時卻是他一個人,而且神色有些焦慮,凌芯見狀將吳明拉出包廂詢問:“怎麼了?筱柔呢?她去哪裡了?”
“我也在找她,她只是說去趟洗手間,不過卻一直沒有回來,我去洗手間託一個女的進去幫我看也沒見人!要不你再去洗手間看一下吧!”吳明滿臉的困惑與擔心。
“別擔心,你出去在附近四處找找,我先去洗手間看一下,我們分頭找應該能找到她的,找到她後電話聯繫。”凌芯說完就轉身沿着過道向洗手間走去。
凌芯到了衛生間裡找過每個格子間之後仍沒有找着筱柔,她心裡特騰昇一種不祥的預感,筱柔一定是出事了,她離開前只是說自己去洗手間,但是卻不見人影,而她也不可能去哪裡卻一聲不吭……
凌芯越想越覺得不安,行色匆匆的走出KTV四處張望,而眼前只有來去匆匆的車輛疾馳,以及陌生的行人,哪有筱柔的身影!
凌芯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掏出手機準備給吳明打電話,詢問他那邊的情況,茫然間,一輛飛揚跋扈的機車停在凌芯的前面,凌芯一眼就認出那輛機車了,也只有像蘇芮這般凌厲的女子才能hold得住這黑色形似虎豹氣勢逼人的車身。
“上車吧!我帶你去夜色玩玩去!”蘇芮看着凌芯笑說,“不過你好像不是貪玩的女孩,那就陪我喝幾杯吧!”
“……”凌芯莫名其妙的看着蘇芮,難以揣摩通透她話裡的深沉含義。
“走吧!是霆哥讓我帶你去的,他想見你。”蘇芮見凌芯不爲所動,改成了另一種說法。
“你是在開玩笑吧!”凌芯笑說,“他討厭我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想要見我呢!況且我憑什麼就非得他一喚就要乖乖的去啊?我現在可沒那麼聽話!你就用我的原話跟他交代吧!”
蘇芮嘴角揚起陰邪的笑容,說:“正如我所料,我騙不到你,好吧!我實話跟你說吧!我帶你朋友去夜色了,我讓人給她正慶祝生日!”
凌芯的心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刺痛了,她早就知道,蘇芮這個人並不簡單,在她面前,她也是虛假的,不過她到底屬於哪一路人就更是一個迷了。
“你什麼意思?說清楚點!”凌芯沒有心思去思考蘇芮是什麼樣的人,她更多的是擔心筱柔的安危。
“呀!你這丫頭,脾氣長了不少,還真當自己是霆哥的女人了,架勢都給我端出來了!”蘇芮言辭間充滿諷刺。
“我難道不是嚴煜霆的女人嗎?除非他將我趕出現在的別墅!怎麼?這個事實好像會刺激到你!”
蘇芮嘖嘖道:“呀!真是有些脫胎換骨之態了,很多人都怕我的,你好像不記得我真正是什麼人了,傳言一姐蘇芮手段陰毒,但凡惹惱我的人都會死得很慘,莫名其妙消失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見識一下你的手段又如何!何必廢話,我跟你走便是,不過你必須確保筱柔安然無恙!”凌芯不卑不亢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