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煜霆全身散發出一股戾氣,目光如注,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像要在自己身上看出一個洞似的,看得人冒冷汗。
凌芯感覺自己睡出一身汗,起身準備去洗澡,卻被嚴煜霆拉出,冷冷的冒出一句話,說:“你做惡夢了。”
凌芯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愣愣的站着,半響後才淡淡的說:“我忘記了。”
嚴煜霆用高深莫測的眼神打量着凌芯,一言不發,卻也沒有放手,凌芯不知道爲什麼他會突然心情那麼糟糕,但知道這個時候儘量不要火上澆油。
凌芯想起今天的發生的事情,仍舊心有餘悸,索性在牀上坐下來,說:“不管你得罪了什麼人,希望你不要讓小辛受傷。”
嚴煜霆戲謔道:“這種事情我會處理好,你一點也不擔心自己嗎?”
“我對你來說根本不重要,他們拿我來威脅你一點都不聰明,我想他們明白這點後就不會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凌芯隨即冷笑道:“我甚至都能猜到面對他們的挾持時你的臺詞了。”
“是嗎,你說說看。”嚴煜霆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
凌芯眸波一轉,說:“你會說,不就是一個女人,我早玩膩了,你們要是喜歡就留着,嫌礙事就替我殺了吧!還回來我也不收。”
嚴煜霆臉上浮現難得順眼的笑容,用手捏着凌芯的下巴,說:“看來你還不算太笨!”
“我知道,做你們這行的危險重重,做你的女人應該隨時準備好赴死的準備,只是覺得自己死得不值。”
“我不會讓你輕易就死的,那樣就不好玩了。”嚴煜霆言辭兀自絕情。
凌芯平靜的說:“我在想,你們道上的人是不是都是那麼講兄弟義氣呢?在警匪片裡,自己的兄弟被抓了,老大就會派人想方設法的將他幹掉,以保自己高枕無憂。”
嚴煜霆的神情明滅不清,卻沒有給凌芯做出任何正面的回答,反而一副玩味的說:“如果哪天你被條子抓了,你會怎樣?”
凌芯說半開玩笑的說:“我和你還不是一條船上的人,所以就算被條子抓了,我也不會有事,但是在錄口供的時候,我會將我所知道的一切毫不保留的抖出去。”
嚴煜霆冷笑着伸手將凌芯攬過來,強迫性的將她緊緊壓倒在自己懷裡,說:“你是在提醒我和你太見外了嗎,想個辦法將我們綁在一起也不是什麼難事,不過你這女人心挺狠的!”
“你不是也一樣嗎?如果敵人拿槍頂着我的腦袋的時候,你一定毫不猶豫的先一槍打死我吧!正如你心裡一直恨我一樣,我也很恨你!只是很可惜,我所知道的東西根本對你產生不了威脅!”
凌芯眼裡出現前所未有的冷厲之色,那恨意就像由內而外迸射一般。
嚴煜霆用晦澀難懂的眼神琢磨着她,深沉如海的神色讓人永遠也看不懂他下一步會怎樣,凌芯一直堅信這樣一個事實——如果可以,沒有人願意與嚴煜霆成爲對手,因爲勝算太低了,但是她可以來個玉石俱焚。
凌芯掙扎着起身,說:“我去洗個澡。”
這次嚴煜霆沒有抓着她不放,只是沉聲說:“你的手臂受傷了,不適合碰水。”
“我自己會小心的。”
“再次提醒你,我絕對不允許背叛。”
“我沒有做什麼背叛你的事情。”凌芯乾脆的說。
嚴煜霆冷笑着,那眼神仿似看透一切,讓人心懼,面對他的眼神,很多時候,凌芯選擇麻痹性的無視。
原來,後來程宏宇見凌芯睡得很沉,就給嚴煜霆打電話,是嚴煜霆把凌芯帶回家。
嚴煜霆從來沒有見過,凌芯睡得那麼沒有防備,竟然將她搬回家裡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像一頭豬一樣。
……
晚上,在凌芯正要準備睡覺的時候,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但是她一聽就聽出鄭玲靜的聲音了,想不到鬼靈精怪的她竟然在電話裡哭得那麼無助。
凌芯緊張的問:“玲靜,發生了什麼事?”
玲靜顯然不知道自己在跟凌芯打電話,她帶着哭腔說:“你是陵予哥的女朋友吧,你快來杯情吧吧,陵予哥快不行了……”
凌芯聽完鄭玲靜的電話,擔心不已,扔下電話,隨便套了件衣服就跑出去了,剛出門卻遇見了嚴煜霆,他冷聲問:“你要去哪?”
凌芯顧不上他,就要跑下樓,卻被他拉住,狠戾的說:“這麼急着出去,那小子要死了不成!”
凌芯用乞求的眼神看着嚴煜霆說:“求你了,放了我,我要馬上出去。”
“求我沒用,我在我眼皮底下還容不得你這麼放肆!給我進屋!”嚴煜霆卻不吃她那一套,拉着她就要進屋。
凌芯迫不得已,在嚴煜霆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而這點痛對嚴煜霆根本就是不痛不癢的,仍舊沒有放手的意思,直到手上被凌芯要出血來。
凌芯感覺到一種空前的無力感,她那絕望的眼神是人看了都會不忍,可是嚴煜霆偏偏是個魔鬼,對欺負柔弱的不恥行爲無動於衷。
可是就在這時,凌芯用另一隻手輕而易舉的就把他的手掰開了,不知道他是法外開恩呢,還是因爲傳感器有問題,後知後覺了。
凌芯不及多想,就跑下樓去,身後傳來嚴煜霆的警告:“最好不要回來,否則你會死得很慘!”
凌芯不斷的催出租車司機,心裡焦急萬分,電話裡鄭玲靜也沒有說清楚,如果季陵予真出了事,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凌芯告訴自己,只要季陵予能夠安然無恙,如果他願意帶自己走,她可以放棄一切跟着他離開,亡命天涯,就算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還會活着,她也不在乎,她願意爲他不顧一切。
凌芯匆忙的走近杯情吧,有人向她打招呼也顧不上搭理。遠遠的,她看到坐在吧檯前的季陵予,一顆心這才安穩下來。
“你……”鄭玲靜愣在當場,滿臉的不解。
“不是你給我打的電話嗎?”
凌芯坐在季陵予旁邊的高腳凳上,沒去管季陵予,卻和鄭玲靜聊了起來。
鄭玲靜那嘻哈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憂色,說:“我看陵予哥天天都在打一個電話,但一直都沒有打通,我偷偷一看,是你的,我就用自己的手機打了一次,想不到竟然打通了。”
凌芯看着醉得不輕還繼續喝酒的季陵予,面露不悅,責怪說:“玲靜,原來你只是在騙我呢!你知道我一路上有多擔心嗎?你知道我出來一趟得冒多大的危險,費多大的勁嗎?你怎麼可以這樣啊!”
鄭玲靜被凌芯一連串的責問問得一愣一愣的,但她的優點就是緩衝很快,轉瞬又是一番變化,她拉着凌芯的手,說:“我錯了,當初就不該給你出那樣的主意,你看陵予哥那麼痛苦,每天執着的給你打電話,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他這輩子到現在的人生都沒有這麼暗淡過呢!”
凌芯的心因鄭玲靜的這番話狠狠的揪痛着,伸手奪過季陵予手中的酒杯,擱到一邊去,季陵予也不跟她搶,而是從酒保那裡重新要了一杯。事實上,他從來不跟她搶東西,只要是她要的,他都會帶着寵溺的笑容讓着她。
“凌芯,原來你就是美名遠播的凌芯。”鄭玲靜拉着凌芯又說,“原來你是長這個樣子的,挺好,就是身份太複雜了。”
凌芯不知所以的看着鄭玲靜,感覺自己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鄭玲靜拉着凌芯的手,然後把季陵予的手放到凌芯的手裡,一副很認真的樣子,說:“你帶着陵予哥,你們私奔吧!我寧願他陪着你腐敗,也不想看到他在酒精的滲透下腐朽。”
凌芯抽出手,心煩氣悶的拿起剛纔奪過來的酒仰頭喝盡,然後再要了一杯。
玲靜的神氣變得悽惶,她是真的很關心季陵予,她幽幽道:“其實,我沒有騙你,當時我真的以爲陵予哥會被那些人打死,我真的是嚇到了。”
凌芯驚訝的看了一眼玲靜那突然暗下來的臉色,猛地扳過季陵予那始終埋着喝酒的頭,才發現他那英俊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嘴角還流着血……
“這是怎麼回事?是嚴煜霆乾的嗎?”凌芯凌厲的看着季陵予逼問。
季陵予沒好氣的拿開凌芯的手,什麼也不說,繼續喝酒。
玲靜撇撇嘴說:“反正這事和嚴煜霆脫不了關係,陵予哥什麼也不跟我說,但我也瞭解一點情況,那些人真是太過分了!好像說了什麼老大的女人,什麼接吻的事,陵予哥生氣了,才和他們打了起來。”
“他們那麼多人圍着陵予哥一個人打,他們根本就是些流氓,朝着陵予哥往死裡打,我當時真擔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