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斯突然陰下臉來,陰森森地說道:“不要拿我跟那個話嘮比較!”
說完,隨即又換上了笑眯眯地,溫柔地臉,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或者剛纔那個人,不是他一樣:“我只是無聊,看你也挺無聊的,說說話而已,不用那麼緊張。”
唐萬明嘆氣:“誰緊張了,你不要總說我緊張。”
年年看着喬伊斯,微微搖了搖頭,哎,今天是要死在這裡的節奏啊,怎麼就遇到了這麼一幫人呢?關鍵時刻,喬伊斯那變態的本質怎麼就暴露無遺了呢?
喬伊斯躺在那裡,微微地側身,換了換腿:“過會兒你打算怎麼辦?”
“過會兒你們就知道了。”唐萬明說話的時候,甚至開始喘粗氣了,不知道是不是頭上的傷口,或者是腹部的傷口開始復發了。
哎,等等,腹部的傷口?
年年突然想起來,唐萬明的肋骨,斷了一根。
她的胳膊肘,剛好能夠在他的腹部。
她在想,要不要用力地給他致命一擊呢?
年年轉着眼珠,認真的思考着。
喬伊斯還在有一搭沒一搭的跟唐萬明說着話。
她無意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眼神突然嚴肅了一點,衝她微微搖了搖頭。
很是輕微的,動作很輕柔。
隨即,喬伊斯馬上就換上了微笑的臉,好像那個嚴肅的眼神不曾出現過。
年年有些愣了,剛剛是自己的錯覺?還是說果真是喬伊斯給她打出的暗號?
難道他看出她想做什麼來了?
她又有些不確定,萬一真的是錯覺呢?豈不是錯過了大好的機會?
那萬一不是呢……
年年又儘量地睜大了眼睛,看向喬伊斯,想再得到一點信號。
要知道,她現在睜大眼睛是很困難的,首先是眼皮上的傷口,其次是睜大了眼睛,就感覺眼球上有個黑影——那個針尖。
所以說,在這種情況下,年年是多麼的希望再一次得到什麼暗示啊!
可是沒有。
喬伊斯沒再給她任何的暗示。
她又轉動眼珠子看向冷皓冽。
冷皓冽的位置在她硬衝着的左邊,所以她轉動眼珠子的時候,眼神的聚焦就會落在左眼上,那麼她就更加清楚的看到了那個針尖,甚至還可以看到那個針尖上面的一點點血跡,都不知道是她的還是唐萬明的。
冷皓冽蹙着眉頭,看着這邊,一隻手打着吊瓶,一隻手捂在腹部上。
不知道是傷口疼痛,還是在做隨時扯掉吊瓶,衝過來的準備。
年年定了定神情,用力地眨巴了幾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才能面對着那個針尖,衝着冷皓冽擠了擠眼睛。
冷皓冽不知道是在愣神,還是沒看懂年年的意思。
總之,她擠得眼睛都快出來眼淚了,他才疑惑地盯着她看。
年年見他終於明白了,就做了個想用胳膊肘,搗唐萬明腹部的姿勢。
她儘量做得動作很輕,避免讓他察
覺到。
本以爲她的這種行爲很是果敢,可是冷皓冽卻嚴肅地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做出任何的反抗。
年年沒有經驗,不管是社會經驗還是人際關係上的經驗,她也不太會看別人的情緒,大多數時候都是自己的想法,屬於活在自己世界,但是又經常出去看看的人。
她剛開始被唐萬明挾持的時候,是有些害怕,可是過了這麼一會兒,他並沒有做出超格的事情,她反而放下心來,敢有一些大膽的想法了。
而冷皓冽和喬伊斯都是從理性的角度分析,認爲一個人的情緒不是別人可以猜透的,所以根本不能輕舉妄動,萬一發生一些什麼意外,即便是後悔也沒有用了。
特別是冷皓冽,身爲冷家的大少爺,YJQ的總裁,在去做那些地下交易的時候,幾次被挾持成爲人質,所以他更有這樣的經驗,沒有精密的部署,沒有絕對的把握,貿然的行動後果相當嚴重。
他可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年年在自己的面前出事,他還無能爲力。
年年翻了個白眼,有些不高興,有點風險是正常的嘛,再說也沒讓他們擔着,只是自己拼命一擊了之後,讓他們接應一下而已。
她想到這裡,又有了一個新的問題,唐萬明斷的那根肋骨,是哪邊的來着?萬一搗錯了,後果……
既然沒人接應她,沒有辦法,年年繼續乖乖地在那裡被唐萬明挾持着。
喬伊斯還在與他對話,他的情緒時好時壞。
“你的傷口,站在那裡沒問題吧,需要配送臨時點滴麼?”喬伊斯依舊微笑着。
唐萬明的確感覺傷口在隱隱作痛,他甚至認爲是醫院的人爲了不讓他逃跑,故意讓他好得慢一些,或許疼一些。
他覺得腦袋有些空洞,喬伊斯的話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的。
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撐住,千萬不能暈過去,否則那母子倆的未來就真的玩了。
他再一次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根本就不可能指望着年年去說一些好話,放過他們全家。
也罷,他本來就沒打算逃,從剛開始做這些事情,他就沒打算要逃。
唐萬明用力地甩了甩頭,吼道:“好了!我不用你假惺惺的關心!之前接觸的時候,你就不是一個關心別人的人,現在反倒關心起來了!”
“哎,我這個人比較慢熱,這不是現在纔有機會跟你聊天麼。”喬伊斯一點兒都不感到侷促,腳還一掂一掂的。
唐萬明冷哼一聲:“你們這幫人,有夠奇怪的。”
“我們很正常啊,倒是看你,比較奇怪,前後差異也太大了。之前還感謝我們照顧了唐昊軒,現在反而倒打一耙了。”喬伊斯說完,轉頭問冷皓冽:“這個詞兒,什麼倒打一耙的,可以用在這種地方麼?”
冷皓冽乜眼看了看他,淡定地點了點頭。
喬伊斯很滿意,感覺自己好像多麼厲害似的。
唐萬明平復了一下心情,深吸了一口氣,就好像多麼的不願意再重複這個話題似的:“好吧,既然你總問,我就再說最後一
遍,讓你們死也死得明白。”
“是,你們是幫我看了唐昊軒,但是你們讓他受了傷不說,答應的事情也沒有辦到。他在你們那裡是學習了很多知識沒錯,可是讓他學習了這些知識又能怎麼樣呢?他就真的可以不帶着遺憾走了麼?”
“唯一能夠不帶着遺憾的,就是繼續活下去!他那麼小,知道的東西越多,遺憾越多!”
“唔,那麼你的意思就是,他知道的少,或者什麼都不知道的話,就可以無怨無悔的走掉了?”喬伊斯得瑟着腿,繼續說着:“那麼我倒是可以幫忙,你知道的,我最近研究的藥,副作用說不定可以幫忙人抹除記憶……”
“……”唐萬明嘆了口氣:“算了,算了,我不會再和你們說下去的,你們不會懂的,你們總是試圖勸說別人按照你們的方式去想問題,可是你們根本就沒有想過,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也有每個人的想法,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你們的想法去發展的。”
“哈哈……”喬伊斯突然笑了,從牀上坐了起來:“有意思,這些都是誰告訴你的?你自己懂的?不見得吧,是你背後的那個人說的?他就是以這樣的方式洗了你的腦子?他告訴你要有自己的想法?告訴你不要相信別人?告訴你,唐昊軒的病只要有錢都是可以治療好的?”
“所以你相信他比較多,一步一步的被他牽着鼻子走了?”
唐萬明根本就不喜歡他的說辭,有些生氣:“我都說過了,這些都是我自己做的!”
“看來,那個人很厲害啊,可以別人爲他那麼忠心耿耿,死心塌地的。我也得發展這麼一隻小狗腿去。”喬伊斯再一次躺回牀上,他的眼神太尖銳了,唐萬明知道,多說無益。
冷皓冽對喬伊斯說:“我不介意把童一凡送給你,反正他也會跟着你去邁阿密一段時間。”
“唔,那倒還真是一條好狗。”喬伊斯也同意那個說法。
年年站在那裡已經快沒有力氣了,她快瘋了,她站在很危險哎,被人挾持哎,這三個男人倒還無所謂的聊起天來了?
她真盼望有人來告訴她,她是不是穿越了,不然她真的指不定什麼時候會抓狂。
喬伊斯和冷皓冽相視了一下。
等到喬伊斯再次回頭望向唐萬明的時候,他突然問了一句:“是不是在我們這幫人裡,你最恨的,是我?”
唐萬明愣了一下,手也輕微地抖了抖,拿着針的手差點戳到年年的眼。
她哀怨地看了喬伊斯一眼。
喬伊斯聳了聳肩膀,表示他也不是故意的。
唐萬明沉默了一下,才緩緩說道:“當然怨恨,聽說你是很厲害的醫生,可是你卻不想治療唐昊軒的病。你明明可以治好他的!冷皓冽的手術都是你做的!你卻說你根本不會什麼手術!怎麼可能!你爲什麼不治療唐昊軒?!爲什麼?!”
他的情緒再一次的激動了起來。
年年被他拖得往後倒退了一步,神經也崩了起來。
說起這個問題,唐萬明就好像變成了一頭困獸。
(本章完)